山海界。
崇吾之山正西方位。
天地一道赤紅流光飛快掠過。
所過之處,大地植物枯萎,河流干涸,也只有有山神水神庇護的區域,有神力抵抗住了這一種權能的散發,而那些沒有神靈的地方就遭了災,火光之中是一只如同白鶴的飛禽,卻只有一只腳,羽翼閃動的時候,熱浪騰騰。
這是一只畢方鳥。
熱浪逼迫諸多兇獸不得不逃離開它的方向。
只是這原本在火屬兇獸里位于上位的兇禽卻有些倉惶,根本沒有去捕食的沖動,仿佛背后就是九幽地獄,只知道亡命地往前飛,也不知道是飛了有多遠,才如同稍微放下些心似地,稍微減慢速度。
正要辨別周圍的方位,突然察覺到一股氣息,面色一變。
雙翅一拍,想要化火而去。
卻在瞬間被一只虎爪按下。
嘩啦一聲,兩只巨大的翅膀展開,每一根羽毛都巨大無比,邊緣鋒利,散發著墨色的氣機,畢方一族曾經和火神有關,所以認得出來,這兇惡無比的氣息是誰,下意識發出一聲尖叫。
“…窮奇?!!”
窮奇懶洋洋地把這一只兇禽壓在來,像是玩耍一樣把玩著,傳說中能引起火災干旱的兇獸,在四兇面前毫無反抗之力,窮奇道:
“畢方鳥?”
“你見到什么了?怎么這么害怕?”
畢方仍舊心中恐懼,身軀顫抖。
窮奇打了個哈欠,祂今日難得心情很不錯,沒有直接把闖入自己領地范圍的畢方殺死,懶洋洋道:“你說說看,到底遇到什么了?”
“我今天心情不錯,說出來的話,饒你一命。”
畢方戰戰兢兢地開口:“我,我看到了…”
它道:“淵。”
窮奇動作驟然一滯。
仿佛整0個天地都凝固下來,窮奇起身,巨大的身軀仿佛一整座山,背后雙翅展開,如同烏云垂落,一雙眼瞳注視畢方,獠牙微張,渾身有絲絲縷縷墨黑色的氣息溢散,緩聲道:
“誰?!”
“淵?他在哪里?!”
畢方顫抖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窮奇呢喃,突然右爪用力,虎口微張,強硬地操控畢方鳥的神魂,看到了它逃離崇吾山時候的畫面,看到了冀望和三危兩名山神,看到了從石棺里面復蘇的老者。
只是畢方鳥見到那人居然直接轉頭就逃,窮奇也無從得知現在那淵究竟去了哪里,心中越發激怒,畢方仍舊保持臣服和恐懼的狀態,窮奇右爪用力,直接將畢方撕成了粉碎,然后張口一吸,連帶著烈焰和血肉一起吞入腹中,神魂都沒有放過。
畢方鳥慘叫聲戛然而止,窮奇將畢方鳥咽下肚去,吞噬神魂。
祂更加清晰地看到了那白發蒼蒼的老者。
從畫面里,還能夠看得出當年的模樣。
祂本是天神,只是因為食人,就被舜帝剝奪神的身份,打為兇獸。
于是舜流四兇于四方,投諸四裔,以御魑魅。
最終這件讓他憤恨恥辱的事情流傳下來的原因,就是禹王所著的山海經,而現在禹王不在,當年的史官匠人還在,也足以讓他抒發心中幾千年的怨恨。
我記得,他身邊那兩個是崇吾山神。
窮奇似乎狂喜,又似乎震怒,昂首怒聲咆哮。
嘶吼之音,震撼整片西山經所記載之地。
衛淵神色莊嚴鄭重,伸出三根手指。
“所以說,群星,外加騎馬砍殺全mod,再有一個星際倉鼠。”
“我保證,這三個游戲歷經考驗,哪怕是你也不可能輕松地把它們玩完兒的。”
“三個游戲,換你出手一次,怎么樣?”
無支祁盤坐在淮水水底,手掌摩挲下巴,緩緩搖了搖頭,緩聲道:
“不夠。”
“本座要六個。”
衛淵眉毛一掀,搖頭道:“哪兒有一開口就直接翻倍的道理?”
“最多四個。”
無支祁執著搖頭,想了想,緩聲道:“五個,不能再少了。”
“成交!”
衛淵干脆利落點頭。
痛快地讓無支祁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掉坑里的感覺。
衛淵滿臉感慨道:“不愧是神,真的厲害,佩服佩服。”
“這一次是我輸了。”
無支祁:“……”
你是不是把我當猴兒耍了?
不過神靈的威嚴,還是讓祂微微抬了下下巴,緩聲道:“本該如此。”
“不過,你給我這幾個游戲,要是不行的話,我可是要退貨的。”
衛淵豎起大拇指,道:“放心,絕對好玩。”
他和無支祁約定好了出手的方式,然后才離開了這里,現在有山神印璽對敵,有燭九陰的氣息護身,還有張若素的降魔大陣,再加上無支祁出手的約定兜底,鼓死后留下的怨念,應該已經不足為懼。
衛淵很快抵達了龍虎山。
張老道已經在那里等著他,雙手籠在寬大袖袍里,沒有背劍,倒是帶了不少的符箓,衛淵道:“張道友,不用再帶些人了嗎?”
老道搖了搖頭,只是道:“帶多了沒用。”
衛淵點了點頭,為了節省法力,他們直接做飛機去了東海沿岸,張若素卜算了幾卦,選定了方位,之后就要在遠離海岸城市的海面上準備符陣,衛淵道:“張道友,鼓現在具體是在哪兒?”
張若素之前已經給衛淵發了資料過去。
這些圖片是在外網被傳到網絡上的,而后很快就被封掉,上面是戰斗機交火的畫面,雖然比不過神州的常備戰機先進,但是既然是戰斗機,那么就已經代表著人類戰爭科技的一個高度。
而戰機的對手并不是其余國家,而是一只巨大的鳥。
最后的視頻是戰機冒著煙霧墜下,那鳥獸一張嘴,將兩名飛行員吞進腹部,然后振翅飛遠城市,正是燭九陰獨子死后的恨意所化,從畫面上來看,哪怕是戰機都沒能對鼓造成真正意義上的傷害。
那畢竟是兇神。
張若素撫須道:“應該,是在澳洲…三個世紀前,那座西方霧都口中‘罪犯后裔之都’的地方…”
“衛淵你去那里,把鼓引到這附近,老道和你聯手把祂壓制住。”
“然后再讓你那朋友出手。”
“不過,去澳洲的時候,你要注意一下…”
衛淵道:“澳洲本地的超凡勢力么?”
張若素搖了搖頭,解釋道:“那兒的后來人不用在意,只是霧都原本流放罪犯的地方,霧都那邊特別看重家族的傳承,還有什么所謂的貴族矜持,總之很排外,西方的那些超凡流派不可能傳承過去,大部分都是犯人們所會的,那種偏向戰斗風格的大雜燴。”
“不過,澳洲的本土神話,你小心一些。”
“本土傳承?”
老道人點了點頭,道:“是,他們認為,他們的祖先是永生的神靈,在神話的黃金時代塑造陸地,創造了物種和人類,哪怕是這個時代,仍舊有布滿部落居住區的圣崖和山洞,會有相對應的傳承。”
“三百年前,歐羅巴的犯人進入這片土地的時候,有百萬的當地人,現在三百年過去了,澳洲原住民的數目還不如之前,不過想一想的話,他們畢竟仍舊傳承下來,當地傳承的力量之強,也不能小覷。”
衛淵的神色凝重,老道士一拍額頭,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張獸皮地圖,然后熟練地指了指幾個位置,道:“哦,對了,你可以去這里,還有這里,以及這里去,那邊兒有幾個圣崖山洞你可以住一住,還算干凈。”
衛淵疑惑道:“張道友,怎么覺得,你對這兒很熟悉?”
他狐疑道:“難道說…”
張若素:“…”
老道人咳嗽了下,道:
“年輕的時候,稍微住過一段時間。”
衛淵看了看慈眉善目,一臉和平無害的老道士,突然明白了什么。
把地圖收好,點了點頭,道:“那好,張道友你先等著。”
張若素取出一張機票,準備要遞給衛淵,衛淵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澳洲那兒人口城市化太嚴重了點,大部分人都住在悉尼和首都這兩座城市,想要往鼓在的荒原去,太麻煩了。”
“那你要怎么走?”
衛淵伸出手,從袖袍里拽出一輛藍色的共享單車,哐一下放到海面上,拍了拍車把手,道:“這個就行了,我今天從泉市臨時帶的,車把手完好無損,車身也好得很,共享單車里的絕品。”
隨手掏出手機,一掃二維碼,正好還有最后一天會員,讓衛淵松了口氣。
咔嚓一聲,車鎖解開,衛淵擺了擺手,背著劍,騎著共享單車,用御水之法直接裹住這單車,潛入海中,飛快前行,老道人看著遠去的衛淵,嘴角一咧。
年輕人,玩得真野。
他雙手結道門法印,寬大袖袍微擺,落下了一張張符箓,懸在虛空。
與此同時。
淮水底部,無支祁熟練地打開了網絡。
祂要先搜一搜這幾個游戲的評價,不能讓衛淵給糊弄了。
搜完之后,確實還不錯,可是看到旁邊的熱搜,下意識就點開,看著看著,逐漸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做什么,而最近最大的熱搜,就是道門佛門的爭斗,以及大唐玄奘的弟子,要上天臺宗論法。
佛門?禿驢?光頭?
無支祁滑動著。
動作一滯。
看到了一個視頻,是淮水改道,齊天大圣,以及那僧人圓覺剪在一起的畫面,不知為什么,無支祁突然覺得玄奘這個名字怎么有點耳熟,往下一劃拉,就看到了一行神評熱搜,以及下面大段大段的重復——
“大圣爺,你師父出來了!”
“大圣爺,師父喊你出山啦!”
“大圣爺…”
無支祁:“…”
緩緩呢喃:“唐,玄,奘?”
不大好寫…盡量早點更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