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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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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淵看著圓覺,不得不承認,他在那一剎那,真的有認真思考和圓覺這和尚一起去‘干一票’,把凈土宗的那門《地藏本愿經》拿到手,可他在思考到下一步驟的時候發現了巨大問題。

  現在貌似,干不過。

  他們兩個過去不是干一票,怕是給人干一票。

  圓覺很快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撓了撓光頭,嘆了口氣,滿臉可惜地道:

  “就是不大好搞,一般佛敵手里頭不會有地藏本愿經,可是真的要找會修行這一門法門,還修出名堂的,又有些難,佛門凈土大開,和尚我還好,衛館主你可能也要變得只知道念經禮佛了。”

  圓覺砸了咂嘴,有些遺憾。

  衛淵道謝道:“沒關系,知道了這個方法,我已經是沒有白來了。”

  圓覺笑呵呵道:“那就是最好了。”

  他一指桌子上的菜,道:

  “來,衛館主,吃,今兒我請,想吃什么盡管點。”

  “千萬不要客氣。”

  一陣吃飽喝足之后。

  和尚摸了摸肚皮,掃碼一刷,那邊燒烤攤子的小哥兒客氣地道:

  “不夠。”

  圓覺抽了抽賬戶余額,轉過頭看向衛淵,雙手合十,笑呵呵地道:

  “叨擾叨擾,衛館主,這差一點錢,吃的過了。”

  衛淵失笑,取出手機來打算自己結賬,那和尚抬起手按在手機上,道:“使不得使不得,衛館主,就十塊錢,有現錢沒有?”衛淵取出十塊錢來,看到那和尚把錢給了老板,然后把剩下的賬一結。

  這才松了口氣。

  回了桌子上,圓覺要把剩下那一點點果啤喝掉,滿意地砸了咂嘴,從懷里摸出一個東西,遞給衛淵,道:“說是貧僧請客,結果卻還是讓你也出了,這小東西對我沒什么用處,你就收下吧。”

  衛淵隨手接過,察覺不對,神色微有變化。

  展開五指,手心里兩枚圓融的東西,散發溫和佛性,正是舍利子。

  看向圓覺,道:“這,太貴重了…”

  圓覺雙手合十,微笑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不過是兩枚破爛石頭,有什么貴重不貴重的?貧僧留著這東西沒用,還嫌壓著身子累得很,如果還能救人,那就是大功德了,生前能夠救助眾生,死后若還能救人的話,那簡直是最好的事情。”

  “這東西的唯一價值也就是如此了,舍利子如果裝在盒子里供著,就是快爛石頭,否則按照我師父的說法,就應該找個山溝子扔下去,陪著山里的野花開著,花開之后,沒什么溫雅,就劈頭蓋臉的香味兒,舒服得很。”

  “比寺廟里的香味兒更舒服。”

  衛淵五指握合,將兩枚舍利子收好,想了想,隨手將那收據展開貼放著桌上,并指在上面寫了一道符箓,然后將這箓文遞給圓覺,道:“既然這樣,那么我就用這個來和你交換吧。”

  他笑道:“我不是和尚,也沒你看得這么開,還是要一物換一物。”

  圓覺訝然,看了看那只以收據和白水畫的符箓,以此物換兩枚舍利子,他笑著指了指衛淵,灑脫道:

  “區區舍利子,也不過和這收據白紙如一物,不過是世上微塵罷了,凡俗之人執迷于此,不過是附加之物,又何必著眼執迷?衛館主你深諳佛性啊…”

  衛淵看著那一道四不像般符箓上緩緩隱去的筆觸,畫符的手指背在身后,讓那一道道溢散的流光不被人所見,語氣溫和笑道:

  “我可沒有這樣說。”

  僧人卻只道他心里就當舍利子和這收據一般價值,都沒有什么好執迷在意的,當下將這收據收好,笑道:“既然是衛館主你畫的,那么我定然把這東西收好,絕不離身。”

  衛淵這個時候才看到,這個僧人一身僧袍,也就提著化肥袋子做行禮。

  他最后問道:“如果我說的那個人和故事,都只是我編出來的,實際上并沒有這么個人,也沒有這件事情,你這么簡單吧舍利子交給我,就不會后悔擔心嗎?”

  僧人單手豎立胸前,灑然笑道:

  “那么無論如何,貧僧都已救下那個人。”

  他大笑數聲,轉身灑然離去,然后隨便推出來一輛老式的金鳳凰自行車,吱呀吱呀騎著,口里哼著曲調離去,衛淵定睛看著他遠去,心中慨嘆,收斂思緒,思考下一步怎么辦。

  想要弄到凈土宗的法門,那可難得很。

  因為這個流派的弟子實修,是念佛,尤其是念名稱佛,而助業之中有一個叫做贊嘆供養,和尚只需要一心專念彌陀一佛的名號,念念不忘,以期往生凈土。

  大概是會被禪宗最看不上的那種。

  這一脈始終沒有加入特別行動組,沒有讓弟子在人間奔波,斬妖除魔。

  因為他們認為,這叫做雜行。

  凈土法門的核心便是‘舍雜行,歸正業’,什么叫正業?

  那當然是一心一意念誦彌陀佛,想著下輩子去極樂世界,無垢凈土。

  也就是因為這幫宅死活不下山,圓覺才遺憾沒法上門端了去。

  不過,真想要給武乙一條新的道路,也未必真的走凈土宗,只是確認佛門確實是有類似的手段即可,衛淵還記得,自己秦末那一世真靈殘留,被佛門僧伽所帶走,成為了所謂的護法。

  既然他們將衛淵真靈殘留的部分化作護法神。

  那么衛淵自然能夠從其中得到類似的法門。

  打入敵人內部,然后薅自己的羊毛。

  也就是說,需要帶著玉龍佩去當年僧伽抵達淮水之地,黑冰臺衛士在那里折斷霸王槍,將玉龍佩扔入淮水,僧伽抵達那里,擒拿玉龍真靈,演出了一場自導自演的僧伽降龜山老母,截斷了本來屬于無支祁的祭祀。

  帶著玉龍佩去那里,就有相當大的可能性,回憶起部分當時的事情。

  再從其中得到佛門法門。

  衛淵思緒微定,又提了一瓶小木屋,騎上共享單車慢悠悠地往另外的方向離去。

  另外一條道路上。

  圓覺慢悠悠地騎著那輛自行車。

  路過面包店的時候,從褲兜里掏出了幾張幾毛錢,買了一個快過期的面包。

  而后他騎著自行車,到了路邊,抬頭看了看,停下車,提著那有著農藥化肥幾個大字的土不拉幾的包,開過的豪車里,有衣裝革履的青年,有身材窈窕的女人,挎著限量的名包,訝異道。

  “和尚?”

  “畢竟和尚嘛,都挺能掙錢的。”

  圓覺在車主眼里好奇的打量里,微笑點頭,走進里面。

  辦事窗口那里有個牌子,希望工程辦事處。

  窗口里是剛剛大學畢業,衣著簡單素凈的年輕女子,圓覺把他的包放在地上,蹲下來,從里面掏出一疊現金,遞過去,然后從自己大包裹里面找到一些有些破損的書,笑呵呵道:“貧僧淘來了不少的書,修修補補還行。”

  “這兒,漫畫書,還有些科幻的書,應該還能用。”

  他把東西都遞過去,擦了擦手,認真寫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提著那個空蕩蕩的包,騎著自行車吱呀吱呀,走過繁華的城池,最后停在橋洞下面,皺了皺眉,因為那里停了一輛豪車,一個穿著僧衣的男人站在那里:“師侄,好久不見了。”

  圓覺道:“你可沒有得了我宗的認可,不要來攀交情。”

  那一身福貴態的男人略有尷尬,左右打量了下這橋洞,看著那一張草席,周圍的幾只野狗,端著語氣,道:“那好,不過,圓覺你這地方,過得可真是苦啊,我聽說,你不是也打工么?”

  圓覺淡淡道:“自然。”

  “難道不給你工錢?”

  “老板管吃,給錢,貧僧每一分錢自然都花到了實處,絕沒有一絲浪費。”

  “你花到哪里?”

  “過去,現在,還有未來。”

  “哈?什么?”

  “花在過去,是在我,要讀書識字;花在現在,是與朋友交,坦蕩從容…還有,未來。”

  “這亦是修行。”

  花錢怎么也是修行了?

  若是這樣,那最有錢的人,豈不是修為最高的?

  這似是而非的機鋒,那富貴僧人沒法接話,只好尷尬到:

  “我看你不管怎么樣也不富貴,怎么樣,那兩枚舍利子,只要一枚,我給你百萬,價錢還好商量,現在那些東西可是有用的,不過畢竟燒出來沒多少年,所以價錢上…”

  “住嘴!”

  圓覺揚眉,一聲呵斥,道:“如果是你,哪怕是你把這橋洞都用錢塞滿,我都不可能把舍利子交給你,更何況,窮的是你!”

  “一肩明月,兩袖清風,貧僧富足得很。”

  那富態和尚還要開口,圓覺伸手拎起一塊板磚,道:

  “你走不走?”

  “再不走,貧僧打爆你的狗頭!”

  野狗嗚咽一聲,圓覺尷尬點頭,道:“放心,不是你的。”

  “啊?你覺得我罵你?”

  “不…我萬萬沒有這個念頭的。”

  瞅著圓覺手里的板磚,那富態和尚本來還要再勸,卻見圓覺臂膀肌肉賁起,好似隨時要把那板磚以超過導彈的速度拋擲出去,只好狼狽地離開,圓覺松開手,板磚早已經化作齏粉。

  僧人怔怔失神,想到小時候的師叔是什么模樣。

  那時候的僧眾明明還有很多同行人。

  而現在,當下自己身邊,卻已無同行之僧。

  他笑一聲。

  隨便一張草席,僧人盤坐在草席上,手掌放在膝蓋上,見到那些野狗的尾巴快要變成旋風車,看到貓兒討好地繞圈,嘿然得意一笑,道:“你們不知道,今兒個的面包可好的很,又松又軟,還加熱了,最重要,我剩下的錢恰好能買回來。”

  他得意洋洋地取出買來的面包,撕下來,野狗湊上前來,輕輕舔舐,一只吃完一口,就會推開,讓剩下的湊上來,貓兒窩在懷里,肩膀站著鳥,輕輕啄著他的光頭,得得得,得得得,像是在敲木魚。

  圓覺微笑看著這些生靈。

  他坐在破草席上,身前是眾生,可是抬起頭,從縫隙里,能看到夜色和星空,僧人失神。

  一身清貧非清貧,天地皆由我。

  是大自在。

  此世富貴非富貴,不過功名利祿一把鎖,何處自在?

  “阿彌陀佛…”

PS:今日第一更……三千四百字。感謝矢活吉萬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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