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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這是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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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剛剛還在感嘆茶香清淡的衛淵在下一妙險些嗆死。

  他劇烈咳嗽著,勉強唉沒有在這位白發女子跟前失態,喘勻氣息,苦笑道:

  “好久不見?您是在說臥虎一脈吧…”

  “您認識之前的臥虎?”

  女子搖了搖頭,眼眸安靜像是夜空,看不到一絲的波瀾,注視著衛淵,道:

  “我說的就是你。”

  “我?”

  衛淵怔了下,腦海中首先懷疑對方是否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曾經遇到過自己,還是說其他的可能性,臉上浮現遲疑之色,白發女子微笑補充道:

  “當然,并不是這一世的你,我在青丘已經有千年不能出去過,更不必說在蒼茫人海當中遇到你,我曾經見到的,是你的前世。”

  眼見著對方越說越是夸張,衛淵定了下神,道:

  “您是說…前世?”

  “但是據我所知,哪怕是修行中人也沒有轉世之說,陰司幽冥只是虛妄,禪宗的活佛必須是在上一代圓寂后,立刻沒入胎兒靈臺才能夠勉強傳承,即便這樣也要付出一世苦修作為代價。”

  “輪回之說,實在虛妄。”

  女子自然頷首,道:“當然。”

  “但是世界浩大,總有各種可能,真靈轉世也是如此,這件事情雖然近乎于不可能,卻絕非不可能,只不過其過程艱辛罷了,如同一碗水中,有十萬八千蟲,一個人的真靈轉世,比之于大海撈針更為困難,而即便是真靈重新為人,絕大多數也和前世并無關系。”

  “一株花樹年年開花,同是此樹之花,但是今年和去年的花,絕不能說是同一朵,真靈轉世也是如此,但是,總存在有極少部分的不同。”

  衛淵皺了皺眉,道:“您是說,我就是那個不同?”

  他半開玩笑道:“那我前世難不成是留名于史書的英雄豪杰嗎?”

  白發女子搖了搖頭,狡黠一笑:“不,非但不是什么豪杰,如果真要論起來,你應該曾是我的奴隸,因為某些事情,又被我的丈夫解去了奴仆的契約,成為部族當中的一員,當然,就我所知,你一直都很普通,沒有天生神異,而那個時代,還沒有修行的說法。”

  衛淵聽得怔住,眼前白發女子所說太過認真,叫他都有幾分懷疑,但是他仍舊慢慢搖了搖頭,沉吟道:

  “我并不相信有前世這樣的說法。”

  “何況,就算是有,前世的我和現在的我也不同。”

  白發女子道:“那是你的眼中,至少你的真靈不曾發生過變化。”

  “在壽命悠長的生靈眼中,凡人每一次的轉世相當于難得的奇跡,而代價只是失去了記憶而已,衛淵,在你的眼中,如果一個人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他就不是那個人了嗎?”

  “或者當那些年老的人得了病癥,像是孩子,不記得過去,他的親人就會認為他不再是他了?并不是這個道理對嗎?”

  衛淵無言以對。

  女子笑著將茶放下,道:“對了,我記得玨兒說過,你現在在一座城市里開了一家博物館?那我這里有一件東西,你可能會有興趣。”

  她給衛淵添了一杯茶,然后讓他坐在這里等待著,自己站起身來,慢悠悠地走到了內室,衛淵看著杯中起伏的茶葉,眉頭皺起。

  他接觸到了修行,斬殺過妖魔,誅滅了來自于海洋彼岸的兇靈,但是突然在只存在于傳說的青丘國中,有人告訴他,曾經見到過他的前世,還是讓他覺得心中感觸難以言說。

  他捧著茶沉思失神,不知過去多久。

  白發的女子緩步走出,指了指他手中杯盞,失笑道:

  “茶涼了,就不好喝了。”

  她將一個盒子小心地放在了衛淵前面,然后示意他打開,衛淵將茶盞放下,打開盒子之后,里面是一個樸素的陶器,沒有多么艷麗的色彩,也沒有太多的裝飾,但是曲線卻完美柔和,上面的紋路細膩地像是自然形成。

  這個陶器整體都散發著仿佛埋藏在大地中的,古老的氣息。

  紋路組合而成,是一只抽象的九尾狐。

  哪怕是衛淵這樣,對于歷史并不是十分了解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它的古老和珍貴,這絕對是國寶級別的古物,他將這陶器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指輕輕摩挲著粗糙卻又曲線柔和的陶,道:“前輩,這是…”

  女嬌道:“這是你做的。”

  她手掌輕輕按在了陶器頂端。

  “是你曾經最為得意的作品,被選做我丈夫所使用的器物。”

  “你曾經為此得意許久,甚至于醉過一場。”

  “我知道你并不相信前世之說,但是萬物通靈,這件器物曾經傾注過你的心血,也曾經被你負責清理照顧,其中曾經蘊含有你日夜行走間無意識溢散出的些許魂魄靈思,它也在等待著你,這…是它和你的故事。”

  白發女子微笑道了一句,然后屈指輕輕彈了下陶器。

  聲音并不清脆,而是沉渾。

  落入衛淵耳中,讓他的意識有些許恍惚。

  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萬物放大,出現一個個的光斑。

  衛淵手掌一松,古老的陶器墜下。

  陶器的聲音刺耳。

  柔軟的曲線,完美的弧度,上面的每一道紋路都像是自然形成。

  那珍寶一般的陶器摔在地面上,碎成了好多塊,讓衛淵心中一驚,回過神來,然后他看到自己在一條河流的旁邊,坐在青石上,天空湛藍而悠遠,草木茂盛,耳朵里能聽到沉悶如同雷霆一樣的聲音。

  衛淵低下頭盯著碎裂的陶器,慢慢有些迷惑,仿佛忘記了什么。

  他是在這里做什么來著?

  這里是哪里?

  我似乎,是個制陶的匠人?不,不是…

  我是誰?

  遠處有熟悉的聲音喊起來,讓他從這種像是偷懶打盹似的迷糊里掙脫出來,他眨了眨眼睛,河邊的草被風吹得揚起又落下,轉過頭,一名健碩有力的青年邁著大步跑過來。

  他有著健康的體魄,曬得發黑的皮膚和海藻一樣亂的頭發。

  脖頸上帶著狼牙的吊墜,背后是石頭做的重兵器。

  青年跑過來,放緩了腳步,看到了地面上碎裂開的陶器,有些遺憾地撇了撇嘴,低下頭扒拉了下,然后搖了搖頭,伸出手拍了拍正在迷糊著的衛淵的肩膀,安慰道:“哎呀,失敗了一次沒有關系,你總會成功的。”

  “來,有事情要你幫忙了。”

  像是鑿破了某個薄膜,年輕的制陶師回過神來。

  他眨了眨眼睛,將剛剛腦海里莫名其妙的念頭,像是會飛的鐵鳥,跑在地面上的鐵盒子拋到了腦后,覺得自己是發呆發太久了,想的都是些什么啊,拍了拍手上的干泥,他站起來,身上有著獸皮制的衣物,手腕上有石頭作為裝飾,抬頭看著天空,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他是部族的匠師,雖然說是戰俘,但是因為制陶的手藝,并沒有遭到虐待。

  他的名字是來自于某種愿望。

  希望水能夠聚集在一個深坑里,不再流動。

  叫做…淵。

  那背著兵器的青年急匆匆拉著他往過走,咧嘴笑道:

  “那個叫做禹的家伙明天就要娶巫女大人為妻了,你還在這里琢磨你的陶器,快,快來幫忙啊,嘿嘿,之前他來砸門求親的時候,屬你下手最黑了,拿著陶器裝石頭往下砸,今天可得多出點力氣才行。”

PS:今日第二更…兩千五百字,稍少點  說了只是凡人啊,躺尸,不過接下來的故事應該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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