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園。
地下空間。
寵物鳥紅桃K輕盈的盤旋半圈，穩穩的降落在艾力肩頭，長喙立即探了過來，將一物遞給自家主人。
待艾力伸出手掌接住后，它馬上收回了鳥頭。
看得出來，這只鳥非常討厭這玩意。
這是一枚通體漆黑的小球，體積接近雞蛋，表面帶著奇異的紋理，其材質難以辨認，似乎是木質，又似乎是巖石。
它還散發著淡淡的黑暗氣息，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令艾力微感心驚的是，手指直接觸碰到黑球后，他的腦子里竟然無端響起了一聲聲充滿痛苦的哀嚎聲。
難怪紅桃K不喜歡這東西，急匆匆的將其丟了過來，估計這一路上受了不少罪。
艾力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對著寵物鳥點了點頭：“今天做得不錯，等會給你加餐！”
“唧！”
紅桃K興奮的啼叫一聲。
數秒后，艾力如期看到一行虛幻文字：
“目標內存在極微量的純凈黑暗源能，以及大量含有混亂意念的污染源能，貿然汲取將有極高的概率導致精神錯亂，甚至是靈魂受損，請宿主務必謹慎決策。”
混亂意念是什么鬼？
艾力愕然半晌，默念一句：“吸收純凈黑暗源能！”
外掛明確提示“請宿主務必謹慎決策”，他當然不會小命開玩笑。
虛幻文字隨之一變：“黑暗源能已吸收221.5點源能，目前累計圣光源能44610.9點。”
這個數值，比預計得少了太多，問題顯然在于混亂意念。
而深淵之所以這么做，主要是因為被自己薅羊毛薅得怕了，才會先一步使用混亂意念污染掉深淵惡念，避免再被自己薅羊毛。
此前深淵攻擊剛果帝國豹神山之時，使用的亦是此種手段，彼時參加祈禱儀式的豹神教徒，除黑豹大祭司之外通通暴斃而亡，尸體產生了類似黑暗變異的特征，并殘留著一種古怪的瘋狂氣息。
如今看來，后者正是混亂意念。
艾力注視著小球，隱隱感覺它未必沒有利用價值。
這時，十一個公主好奇的問道：“艾大哥，這是什么東西？”
艾力淡淡一笑：“這是深淵饋贈的禮物。”
十一公主一臉懵逼。
黑球一看就不像是好東西，這也能叫禮物？
艾力懶得解釋，自顧自說道：“整座澳園內的數百萬株植物，被融入這座超級占卜陣，它們都可以被視為參與天災占卜的占卜者。
“剛才深淵降下反擊之時，無法同時攻擊多達數百萬的目標，故而采取‘隨機挑選’的策略…”
說到此處，他舉起了手中的黑球。
“但凡被深淵惡念侵襲的植物，樹枝上應該生長出了這類…呃，就叫它‘惡念木球’吧，它們會緩慢的污染周圍環境。
“十一妹，能否請皇室馬上召集一批人手，全面搜索澳園，尋找惡念木球？”
澳園面積極大，在如此多的植物中搜尋特定的目標，絕對是一件辛苦活，他自然不打算親力親為。
十一公主立即應道：“我馬上通知太子，請他來安排此事。”
5分鐘后，太子的電話打了過來。
“艾賢弟，澳園作為皇家園林，占地面積超過240公頃，換算過來就是2.4平方公里，孤已命人先調集2萬人進行拉網式排查，賢弟覺得足夠嗎？”
他又豪爽的補充一句：“如果不夠的話，孤可以再繼續調人，5萬人也不是問題，只是稍微需要一點時間。”
這顯然是皇室的解決方案——人海戰術。
簡單粗暴，但效果極佳。
艾力滿意的回答道：“完全足夠了，多謝太子殿下。”
金蒲桃堂。
這座園林內的代表性樹木，乃是產自澳洲的金蒲桃，屬于桃金娘科的常綠喬木。
這是一種全年有花的珍奇花木，此時正直盛花期，枝頭掛滿一朵朵猶如絨球的花朵，遠觀之下好像毛茸茸的熊貓臉，讓人印象深刻。
事實上，金蒲桃喜歡陽光溫濕的環境，長安的氣候并不適合它，可對皇室來說，這一切都不是事，雇傭一批擅長養護植物的超凡園藝師就夠了。
故而在大唐北方，澳園是極少數可以觀賞到金蒲桃的園林。
此時此刻，超過500名身穿制服的人員，正聚集在一處空地中，聆聽著一名中年官員的說話聲。
“…假如突然覺得不太舒服，產生頭暈、煩躁、惡心的感覺，那么附近可能存在‘惡念木球’，請停下來仔細搜尋。
“倘若各位發現到目標，請千萬記住不要直接用手去抓取，一定要戴著配發的厚手套，否則你將至少做1個月時間的噩夢…”
也有不少人聽得心不在焉，畢竟這是唯有貴族才有資格進入的皇家園林，在場之人皆是普通人，平時根本沒機會進來參觀。
官員巴拉巴拉一陣后，終于說到了正戲。
“諸位，官府專門頒布了懸賞，只要找到任何一枚惡念木球，將會獲得高達10萬龍元的獎金，尋到的惡念木球越多，獎金就越高。”
所有人頓時一片嘩然。
“當然，不管有沒有收獲，所有人將獲得1000龍元的額外補貼。”官員環顧一圈，揮了一下右手：“各位，請開始工作吧。”
人群瞬間做鳥獸散。
沒多久，一個個驚喜無比的聲音，從澳園的各個角落響了起來。
“我在一棵灌木中找到了1枚‘發財球’，10萬龍元到手了，今天的運氣真不錯！”
“哈哈，這棵樹上居然結出了3枚‘發財球’，今天一口氣賺了30萬龍元！”
發財球，正是群眾們對惡念木球的稱呼。
大唐的平均工資為800010000龍元，區區一枚果實就抵得上常人1年的收入，這不是發財球是什么？
對于皇室將此事變成聲勢浩大的“萬人尋寶游戲”的神操作，艾力心中只有佩服。
但不得不說，效果不賴。
在數萬名尋寶者的共同努力之下，短短2個小時之內，便有330多枚惡念木球被送過來，為他提供了超過7.4萬點源能。
當日深夜。
艾力正在研究惡念木球之時，忽然感覺一陣恍惚，一副奇異的星空徐徐展現在眼前。
只見在萬千燦爛的星辰之中，一顆釋放著無窮光與熱的恒星，陡然開始急劇膨脹起來，就好像一顆步入老年期的紅巨星。
區別在于，幻像中的天體更為夸張。
它的體積不斷脹大，吞噬掉一顆又一顆行星，然后撞上鄰近的一座恒星系，雙方發生了一次毀滅性的超級大碰撞。
“轟！”
伴著一聲仿佛毀滅滅地的巨響，幻像化作泡影消失不見。
隨后，艾力醒了過來。
他呆呆坐了良久，從空間戒指取出一塊黑乎乎的石頭，做了一次簡單占卜。
再然后，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針對試驗過程中發現的問題，艾力開始對占卜陣進行修修補補，盡可能完善其細節。
到中午12點左右，超級天災占卜陣正式宣告落成。
消息傳出去之后，太子當即送來了一份大禮。
“…神通大陣成功預示天災，救助萬千黎民于水火，亦有大功于社稷，特此獎勵圣天金印一副！”
太子親口宣讀完圣旨后，笑吟吟的拍了一下手掌。
9名隨從走上前來，手中皆捧著一只裝飾精美的錦盒。
錦盒被打開，顯露出9只純金印璽，大小不到半個巴掌，表面雕刻著奇雋的古文字，看著像是工藝品，但印璽散發出的淡淡微光，以及不時自發涌動的超凡波動，表明這是具備超凡力量的珍貴寶物。
或者說，圣旨中提到的——圣天金印。
艾力向著太子拱了拱手：“殿下，請代我謝謝陛下。”
早在歐洲之時，他答應為大唐布置亞洲天災占卜陣，為此收取了超過6000億龍元的巨額股權作為報酬，此次將其升級為超級天災占卜陣，極大提高了占卜能力，順便培訓了一幫觀星使，收取一點服務費不算過分吧？
太子笑著介紹道：“艾賢弟，這是皇室秘庫珍藏的全套圣天金印，可以極大提升敕印的威力，賢弟從九鼎領悟了…呃，某些敕印，正好用得著這些東西。”
敕印分為“實印”、“虛印”兩種，后者是虛擬的手印，實印則是圣天金印之類的物品。
太子說到“某些”等字眼之時，語氣頗為微妙。
艾力一聽便知，自己目前僅展示出2種敕印，也就是[敕印：空垠]和[敕印：君臨天下]，但皇室多半懷疑自己掌握了不止2種。
不過，他沒打算說出實情，只是淡淡的笑道：“確實是在下急需之物。”
先前用敕印欺負小天師的時候，他順便動了一點手腳，恰好聽到天師父子的對話，心中對皇室多了一絲提防。
“啪！啪！”
艾力連續輕拍錦盒，快速將其收入了空間戒指。
這一手技巧，自然讓太子看得羨慕不已：“賢弟之手段，堪比傳說中的仙家之能。”
艾力輕飄飄的回道：“殿下謬贊。”
太子的神色忽然變得肅然起來：“不知賢弟是否知道，目前全世界已走到了爆發全球性金融危機的邊緣。”
話題轉彎太急，讓艾力有點反應不過來：“在下最近一直忙于占卜陣之事，并未關注經濟方面的情況。”
安德雷婭插了一句話：“夫君，自從你預測埃及帝國、波斯帝國即將爆發黑暗天災后，從昨天晚上開始，全球各個國家的股市紛紛開始暴跌。”
隨后她列舉出一系列數據：“截止到目前為止，法蘭西帝國已經下跌了6.3，德意志帝國下跌了5.4，羅馬帝國則下挫了7.4，歐洲大陸國家基本在58之間。
“北美洲的阿茲特克帝國、印第安酋長國的跌幅更大，分別為11.5、12.7，南美洲的情況也差不多，印加帝國當天下跌了9.8，巴西帝國達到了10.6，大多數非洲國家都在10以上。
“全世界唯有日不落和大唐的情況稍稍好一些，日不落只小跌了大概3.5，大唐則僅有3.3…”
艾力聽得心驚不已。
從這番話來看，這分明是一輪全球性的股災。
他問道：“原因是什么？”
太子馬上回答道：“艾賢弟，其實早在西班牙王國爆發黑暗天災，法蘭西帝國被隕石襲擊后，全球股市已經出現過一次較大的波動。
“雖然兩次災難被順利解決后，股市又重新上漲了一段時間，但各國股市再也沒有回到過災難之前。
“最近幾天時間，歐洲的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同時爆發黑暗天災，然后非洲剛果帝國的豹神山被陰影空間吞噬，超過200萬人與外界失去聯系。
“昨天埃及和波斯又先后發布了動員令，接二連三的壞消息爆出來后，最后全球性的暴跌隨之開始了。”
艾力完全明白了。
經濟學上有一個專業詞匯叫做“預期”，意思就是對未來市場經濟走向的一種判斷。
這一系列的事情，徹底摧毀了普通平民甚至是精英階層的預期，使得人們不再看好未來經濟，然后不約而同的拋售股票，最終引發了這一輪股災。
眾所周知，股市在相當程度上代表著國民經濟狀況的好壞（大A股例外哈），倘若全球股市一直跌跌不休，只怕太子剛才的話必將成為現實。
艾力猶豫片刻，開口說道：“各位，我個人認為，形勢可能比我們想象得更糟糕。”
太子聽得有點懵：“賢弟之言是何意？”
安德雷婭對未婚夫更了解，立即問道：“夫君，難道你又預測到了某種災難嗎？”
艾力并不說話，徑直抬手射出數點啟迪之光，將昨天預見的啟示畫面傳達給眾人。
待所有人觀看完“恒星大碰撞”的可怕景象后，盡皆臉色一變。
安德雷婭咽了一口唾沫，做出一個驚人的猜測：“地球是不是又將遇到隕石天災，就像當初在法蘭西圖盧茲的那場災難一樣？”
艾力證實了她的猜想：“是的，可能比圖盧茲更嚴重。”
接著他環視一圈，朗聲說道：“各位，這一次人類將同時面對三種不同的災難，我們正在面對的是一個天災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