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與安德雷婭對視一眼,皆好奇不已。
前面發生了什么事?
“去看看!”
艾力丟下一句話,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安德雷婭點點頭,緊緊跟了上去。
聲音仍在持續不斷傳來。
“這位先生,我們絕對沒有違規闖入!”這是一名女子的聲音,似乎在努力辯駁。
“哼,到底有沒有違規,你們說了不算,調查結果說了才算!”這是一個男聲,語調盛氣凌人。
“先生,我可以提供一個聯系方式。”女聲竭力試圖平息事端:“您可以致電對方,對方可以證明我們絕不是違規闖入…”
“你當我是傻子嗎?”男方的語氣滿是嘲諷:“如果電話那邊蹲著一條狗,這條狗說你們不是違規闖入,我也要相信嗎?”
男聲停了片刻,愈發趾高氣揚:“少廢話了,馬上跟我走,否則我將會對你們不客氣!”
這時,艾力拐過彎道,看到了爭執的場面。
憑借著全知者血脈,他瞬間判斷出,其中一方是皇室旁支的一名成員,另一方則是茲拉特科冕下的3位后裔,也就是沃爾娜、肖爾、里克。
隨即他心中涌起極度荒謬之感。
我讓人將這3人請過來,而這名旁支成員卻想要將他們趕出去?
這也太扯了吧?
隨后,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皮爾斯見有人出現,朝著這邊望了一眼,見艾力和安德雷婭沒有穿制服,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略帶亢奮的叫了起來:
“該死的!原來不止你們3個偷偷溜進來,居然還有2名同伙,這一下讓我逮了個正著…”
由于長公主有霧隱術遮蔽真容,這廝并未認出她的真容,而艾力穿著打扮向來比較低調,乍看之下容易被忽略過去。
皮爾斯的表演還沒結束。
他近乎張狂的叫囂道:“你們這幫混蛋,竟敢私闖皇室要地,你們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必定會被判處死刑!”
艾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私闖皇室要地?還要判處我死刑?
誰給你的勇氣?女皇…不,即使是女皇也沒這個勇氣吧?!
艾力瞟了一眼長公主,彎起了嘴角:“這家伙叫‘皮爾斯·X·潘德拉貢’,是參與血脈改造計劃的旁支成員,這是你們皇室內部的事務…”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不方便插手,你是長公主,你看著處理吧。
皮爾斯呆了一下:“你認識我?”
艾力直接無視了這家伙。
這讓皮爾斯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此人性格極其復雜,一方面極度自卑,另一方面自卑又催生出了極度自大,分外容不得有人看不起自己。
安德雷婭氣得俏臉發白。
若非這家伙是旁支成員,為避免引發整個旁支的反彈情緒,她一定拔出長劍,直接斬殺掉皮爾斯。
長公主亦沒有搭理皮爾斯,而是看向茲拉特科姐弟3人,溫言問道:“你們是茲拉特科冕下的后裔,對吧?”
皮爾斯聽到“冕下”二字,終于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勁。
因為有資格冠以冕下稱呼之人,唯有傳奇強者。
3人之中的長女沃爾娜,盡管不知道長公主的來歷,依舊恭謹的行了一禮:“是的,尊敬的女士,有一位大人物要接見我們,讓我們在圣紋殿堂等待。”
安德雷婭頷首道:“你們在這里待著,我先處理這家伙。”
皮爾斯心中產生了一絲恐慌。
他忽然發現自己剛才的先入為主,似乎犯了一個大錯,對方似乎不太像是偷偷溜進來長見識的人。
不過這廝依然強作鎮定,將矛頭對準了長公主,氣勢十足的喝道:“你們到底是誰?”
安德雷婭懶得理他,自顧自開始編輯信息,準備找人來收拾這猖狂的狗東西。
對付這種籍籍無名的小角色,當然無需勞煩她出手。
皮爾斯聲色俱厲的警告道:“我是皇室成員,我鄭重的警告你們,這里是圣紋殿堂,不是你們可以亂來的地方…”
但這一次,他的語氣透著一股色厲內荏的意味。
原因無它。
艾力和安德雷婭表現得實在太鎮定了,絲毫不像茲拉特科姐弟被恐嚇一番,便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長公主冷冷的喝道:“閉嘴!”
皮爾斯渾身一僵,瞬間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只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這時,艾力面前閃過一行虛幻文字:“潛藏血脈[圣劍血脈],血脈稀薄,潛力無法判斷,無法激活。”
這正是皮爾斯的屬性。
與他預計得一模一樣,這貨的血脈潛力低得可憐,若是沒有外力介入,這輩子也別想成為超凡者。
片刻之后,全知者血脈忽然一陣涌動。
艾力腦中閃過幾道信息流,不由“咦”了一聲。
安德雷婭好奇的問道:“怎么了?”
艾力一臉古怪的說道:“這家伙悄悄藏了一件叫做‘先祖之珠’的物品,這是一次性使用的奇物,他居然想借著它來算計我…”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彈指送出一點啟迪之光,將感知到的信息傳達給了長公主。
安德雷婭的美眸失神片刻,呢喃道:“真是好大的膽子…”
聽到“先祖之珠”這幾個字眼,皮爾斯只感覺腦子“轟”的一聲,望向艾力的眼神,就好像見到鬼一樣。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如今被人輕易戳穿,這廝如何能不驚駭萬分?
艾力饒有興致的盯著皮爾斯,口中說出的一句句話,如同一把把利劍,深深刺入了對方的靈魂深處。
“若要使用‘先祖之珠’來融合血脈,需要先汲取另一人的潛藏血脈,并且這種汲取將會永久性的降低血脈潛力,讓對方此生再無望激活血脈。
“另外,汲取有兩個重要的先決條件,其一犧牲者必須是血緣至親,其二必須具備同種血脈,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的父親自愿做出了犧牲,對嗎?”
皮爾斯的瞳孔,猝然收縮一下。
這個反應足以證明,這番話完全正確。
艾力笑瞇瞇的說道:“按照你們父子倆制定的計劃,先利用我來改造你的血脈,提升血脈潛力,幫助你激活血脈成為‘圣光法師’。
“然后你再使用先祖之珠,融合來自你父親的潛藏血脈之力,采取這種操作方式,你依舊保留著激活圣劍血脈的潛力。
“考慮到圣光法師與圣劍血脈同出一源,兩者之間具備聯動效應,這將極大的提升激活圣劍血脈的概率。
“假若事情順利的話,你可能在未來5年之內,順利成為雙血脈者,從而讓家族重新被納入皇室譜系。
“此外,雙血脈者的名頭,一方面可以讓你在皇室內部的地位更高,另一方面有助于你攫取更大的權利,以及更多的財富。”
艾力“嘖嘖”兩聲,贊道:“我必須承認,這真是好算計!”
皮爾斯“嗚嗚”叫了幾聲,面現求饒之色。
此時在他眼中,艾力的形象與洞察人心的魔鬼,沒有任何區別。
安德雷婭的眼神也變了,望向這廝的目光愈發冰冷。
艾力朝著皮爾斯點頭致意,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深:“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艾力,正是你想要利用的東方人,同時我也是是新任石中劍執掌者,或者說‘來自東方的賤民’。”
“來自東方的賤民”這幾個字眼,刻意加重了語調。
安德雷婭一聽便知,這絕對是皮爾斯背地里的辱罵之言,她的眼神不僅僅只是冰冷,而是帶上了一絲殺氣。
皮爾斯張了張嘴巴,臉色一片灰敗,心中亦有一種大禍臨頭之感。
站在一旁的茲拉特科姐弟3人,則齊齊露出震驚之色。
于他們而言,今天遭遇的變故,簡直太有戲劇性了。
艾力忽然收斂笑容:“不過,皮爾斯,我好心的提醒一下,如果你們真這么干的話,最終的下場只有一個…”
他有意拉長語調,吊起所有人的胃口,右手比劃一個手勢:“那就是腦袋‘砰’的一下炸開,腦漿噴得到處都是!”
皮爾斯滿臉都是驚疑之色。
但他極度敵視艾力,下意識的不相信這番話。
艾力冷笑一聲:“你們父子還真是無知者無畏,血脈融合涉及到無比神秘的靈魂領域,這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東西,它的難度非常大。
“倘若強行蠻干,必定導致兩種血脈發生沖突,成功的概率不會太高!”
皮爾斯依舊不太愿意相信。
艾力懶得再多說。
這時,一輛迎賓車快速駛過來,車還未停穩,幾名黑制服急匆匆的跳了下來。
皮爾斯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一顆心當即沉到了谷底。
因為為首的一名老者,頭上戴著一頂小巧的冕冠,赫然正是圣紋殿堂的院長,同時也是皇室的初階傳奇強者——基蘭·S·潘德拉貢。
基蘭上前幾步,先向安德雷婭行禮道:“長公主殿下。”
然后又向艾力問好:“艾力閣下。”
皮爾斯目光鎖定長公主,當即表演了一出變臉,這廝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最后睜大眼睛,滿臉熱切的注視著安德雷婭。
他終于意識到,面前這位女士竟然是自己魂牽夢縈的女神,對方顯然做了偽裝,才看上去平平無奇。
然而,長公主接下來的話,讓皮爾斯遭遇了一次靈魂暴擊。
“基蘭冕下,請將皮爾斯從血脈改造名單中刪除掉,再將其趕出圣紋殿堂,我永遠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饒是皮爾斯早已預料到,此刻聽到最終的審判結果,臉色依然一片慘白。
本來他被選入此次血脈改造計劃的名單,完全可以成為超凡者,可惜這廝不作不死,親手關上了超凡之門。
偏偏此人心高氣傲,妥妥的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典型。
基蘭沒有詢問緣由,而是干脆的點頭道:“明白,殿下。”
對他來說,為了一個不知名的旁支成員,與下一任女皇對著干,是一件十足的蠢事,傻子才會這么干。
老者轉頭揮了揮手,一名黑制服快步走過來,像拎小雞一樣,輕松拎起了一臉死灰的皮爾斯。
安德雷婭厭惡的撇撇嘴,又補充一句:“對了,這家伙帶著奇物‘先祖之珠’,將它搜出來…”
艾力忽然打斷她的話:“不用了,讓他留著吧。”
長公主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皮爾斯惹怒艾力閣下與長公主,然后被驅逐出圣紋殿堂的消息,如同一道旋風,迅速傳遍參與血脈改造的數百名旁支成員。
赫文、哈馬迪這一對從小結識皮爾斯的伙伴,自然也知道了這個轟動性的新聞。
在一間超豪華套間內,兩人面對面坐在松軟的高檔沙發上,彼此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長著一頭褐發的赫文,忍不住喟嘆一聲:“我早就預料到,皮爾斯一定會惹下大禍,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這么快就發生了,這真是…”
滿臉雀斑的哈馬迪,則面帶憂色的說道:“我們先前與皮爾斯走得較勁,該不會受到他的連累吧?”
褐發男凝思一會,搖頭道:“我個人覺得,皇室顧忌全體旁支成員的態度,應該不會做得太過分。
“比如皮爾斯,這家伙即便犯了大錯,也僅僅只是被剝奪了血脈改造的資格,并沒有進一步的處罰。
“我們在皇室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要我們老老實實,皇室估計沒什么興趣找我們的麻煩…”
雀斑男松了一口氣:“你說得有道理,不過以后我們最好離皮爾斯遠一點,別再與他們家來往了。”
褐發男點頭道:“這是當然。”
他頓了一下,又說道:“我覺得皮爾斯簡直就是腦子有病,艾力閣下讓他有機會成為超凡者,可這家伙非但不知道感恩,居然如此敵視艾力閣下。”
雀斑男深以為然:“誰說不是呢!”
5分鐘后,皮爾斯被毫不留情的扔出了圣紋殿堂。
沒錯。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扔”。
皮爾斯被摔得渾身發痛,臉上也磕出了一塊顯眼的淤青。
執行任務的守衛,很清楚這家伙得罪了長公主和艾力閣下,自然不會對他有多么客氣。
“好疼!”
皮爾斯痛苦的呻吟一聲,回望正在緩緩關閉的大門,以及守衛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充斥著排山倒海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