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和牛吃久了,和菜市場豬肉佬用來下飯的豬下水肉,也沒什么區別。
八二年的拉菲多喝幾瓶,用來漱口都覺得有些果臭。
白化鰉魚的金箔魚子醬吃上個十多罐,以后見到它就想吐。
在賭場扔出去幾十億跟賺回幾十億,心里面連一點波瀾都掀不起來。
無法無天的黑拳賽多看幾場,鮮血不過是帶點腥味的番茄醬。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天命所歸,強運附體的成功人士。
當他們的金錢和權利,在積累到“足夠多”的時候,總會在某一天忽然發現,自己雖然能夠解決人生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煩惱,但最后的百分之零點一,那喚為“無聊”的終極煩惱,卻是永遠也填不滿的欲望深淵。
刺激。
他們需要刺激。
錢不是問題,場所不是問題,權利不是問題,道德不是問題,法律不是問題。
只要有人能夠幫他們排解無聊,獲得寶貴的“刺激”,任何人類社會層面上的問題,通通都不是問題。
因此。
當華夏神秘柳式家族的大少爺柳子期,將“0.1俱樂部”的入會邀請函發給這群人時,這群被精心挑選出來的道德感薄弱的世界各地權貴政商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加入進來,成為第一批會員。
這個俱樂部每年要交天文數字的會費,每個會員都必須毫無保留的貢獻出自己的權利,用于俱樂部的“運作”,自身因為運作關系出了什么問題,俱樂部方面絕不會出手相助,相反,如果向外界透露俱樂部的任何消息,則會立馬受到其他“會員”最無情的聯合打壓。
簡單點來說,加入0.1俱樂部,幾乎得不到任何好處,還極有可能損失大量金錢,因濫用職權遭受牢獄之災甚至家破人亡。
但是。
正如俱樂部名字的雙重含義一樣。
能夠加入俱樂部的會員們,都是已經解決掉生活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煩惱的超級大贏家。
因此,只要能夠經受住這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風險。
柳子期就會帶給他們,填滿那百分之零點一煩惱深淵的。
那百分之零點一的“刺激”。
尼莫點,自擁有自己的名字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熱鬧過。
隨著一聲響徹天際的汽笛聲戛然而止,瑪麗王后三世號郵輪,在距離尼莫點“迪西島”五公里處停了下來。
這是一艘不會被任何“平民百姓”“新聞媒體”記錄的,世界上最大的豪華郵輪,由建造“前世界最大豪華郵輪”瑪麗王后二世的丘納德航運公司秘密建造,作為0.1俱樂部的“交通工具”。
它有足足20萬噸級,總長420米,高約85米,相當于一棟30層樓高的“海上巨無霸”,總建造費用高達21億美元——當然,這筆費用全由“會員”們平攤。
世界上的任何陸地,以最快的方式到達尼莫點,也需要整整半個月。
而想要接到世界各地的所有會員,一起趕赴尼莫點參加柳子期準備“刺激派對”,至少需要在海上航行兩個月的時間。
船上的會員用“非富即貴”形容都算是一種侮辱,因此漫長的兩個月通勤期,其通勤工具的舒適度,當然需要拉滿。
瑪麗王后三世號郵輪,設有5個溫泉、5個游泳池、3個籃球場、10個網球場,2個足球場,1個游樂場,14個風格各異的酒吧和俱樂部,6個裝飾精美、流光溢彩的豪華餐廳,聘請了世界上最知名的米其林三星廚師。
船上還有可以上演精彩大節目的戲院,世界藏書量最大的圖書館,迪斯科舞廳,最豪華搭配4K巨幕的電影院,最頂尖的美容院以及擁有會員們貢獻的藝術品其中不乏梵高和莫奈的真跡組成的美術館,等等等等…
它的“會員客房”中,全部都設有私人健身房和小陽臺,并一律配備有來自法國管家學院畢業的高級管家,如果有會員喜歡在海上看天空、賞月亮、觀星星,“瑪麗女王三世”號還可以為他們提供專門的天文館。
船上的酒窖中擁有的葡萄酒品種和數量都非常驚人,光酒窖里儲藏著約5萬箱葡萄酒,為了讓會員們滿意地挑到適合自己的酒,輪船還專門聘請了資深專欄酒作家擔任顧問,船上的酒必須經后者和他的國際酒評團隊推薦,僅酒單就厚達28頁,包括了世界主要產區的葡萄酒。
排在酒單前面的名酒有:10500美元一瓶的瑪歌堡1982,12500美元一瓶的拉菲堡1982,26500美元一瓶的碧翠堡1989,還有來自澳大利亞、加州、葡萄牙、法國羅訥河谷、勃艮地的頂級葡萄酒以及華夏的陳年女兒紅,50年飛天茅臺等。
游輪的噸位為20萬噸,最多載客數可達到3000人,而船上的發電量,足可供應有30萬居民的城市。
俱樂部的會員當然沒有這么多,因此每次啟動航行期間,除了100來位“會員”之外,其余的1000多人,全是服務于他們的“服務生”。
說得簡單一點:
只要踏上這艘船,你腦海中一切關于奢靡、快樂、享受的定義,都會被瞬間摧毀。
它是結合了世界上最有權有勢一百多人的“基本需求”不計成本專門定制的仙境,是諸多宗教所描繪的,只有最好的好人才能達到的天堂。
才當上米國國務卿的,前世界WWE重量級冠軍、世界片酬最高動作明星、連續五年全世界最受歡迎男明星第一的綽號“強石”的巨森,并不這么想。
除了航行旅程中的暈船令他十分難受之外,這次為加入這個一直有所耳聞俱樂部所上交的“投名狀”,更是令他非常擔憂。
無恥的陷害世界上最強的男人——這種事一旦被仇家找到證據,被媒體挖掘曝光,那自己不僅連這個還沒捂熱的“國務卿”職位都當不長久,以前積累的所有“名譽”更是會一掃而空,說不定還會丟下妻子女兒,去吃好幾年的牢飯。
所以。
所以這該死的柳子期,所準備的“刺激事件”,一定得足夠大,足夠讓自己信服,足夠讓自己覺得很“值”。
不然。
不然就由我們米國出面鏟除這個透露著陰森之氣的詭異俱樂部,我還能假裝自己是臥底,全身而退也說不定…
“嘔…”如此想著,巨森拉開臉上戴著的令人呼吸不暢的面具,扶著甲板欄桿,對著幽幽的大海,肆意的吐出今晚所吃的所有海鮮。
“聽說這次有新‘會員’上船,看體型和紋身就覺得不對勁,果然是你啊巨森,還記得我嗎…”
聽到背后響起的陌生蹩腳英語,巨森擦擦嘴,趕忙將頭上的面具戴好,轉過身。
面前,三四米處,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奧特曼面具,背著手,身材挺壯碩,但對于自己來說卻不算什么的“小個子”。
俱樂部的規矩中,并沒有明令禁止會員之間私下交流,但這些會員大多都是在現實中赫赫有名之人,在這種“黑暗世界”,更是異常的注重隱私,唯恐被人認出,因此“不主動交流”也成了一種默認的規則。
而眼前這個看起來氣勢驚人的小個子,顯然不太在意這個規則,認出了自己不說,還非常大方的打招呼。
理還是不理呢?
才加入俱樂部的巨森,不知該怎么面對這種情況,一時沉默,腦子里想不起什么東西,搖搖頭,不知該說什么比較好。
“第一次來,是會比較拘束,多來幾次,就好了。”小個子一口俄式彈舌口音,說著蹩腳的英語,甲板上明亮燈光的照射下,頭上的地中海正閃閃發光。
俄羅斯人。
地中海。
黑色西裝。
俱樂部會員。
正兒八經看清來人體態后,剛剛因暈船而嘔吐,一直處在狀況外的巨森瞬間恢復清醒。
他的腦海中蹦出一個天下無雙的名字。
隨即頭皮發麻,退后一步,倒吸了一口冷氣,抬起手顫顫巍巍的說道:“你…”
“嗯,沒錯,是我,”不等巨森開口詢問,那人主動取下面具,用手扇扇身體,露出那張無人不知的臉,“我是搞不懂,為什么要戴這個,有什么好怕被認出來的,是吧?”
你當然不怕被人認出來。
應該說,這地方沒有你才會讓人感覺到意外…
“普銀總統,好久不見,退休的日子過得還順利嗎?”以前去俄羅斯宣傳電影的時候二人有過一面之緣,彼此都很聊得來,因此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必要,巨森取下面具,伸出手,露出那張標志性的陽光笑臉,牙齒在燈光映射下散發著潔白無瑕的光。
“別提了,順利的話,我會來這里嗎?”普銀嘆口氣,搖搖頭,然后大笑著上前一把握住巨森的手,開口問道,“菲多·洛奇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這,有什么問題嗎?”巨森皺皺眉頭。
菲多是純正的俄羅斯人,也是俄羅斯最寶貴的“財產”,聽說還是普銀公開承認的最喜歡的“名人”,如今被自己這么一害,別說職業生涯,整個人生差不多就此交代…所以這普銀總統,莫不是來尋仇的吧?
“能有什么問題?干得好啊!”普銀瞳孔漸漸放大,臉上出現難以抑制的狂熱之色,“只要是柳子期要求的,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將菲多從表世界剃除,帶來這里世界,說明今晚,我們又能享受到一場,令人BOKI的盛宴!”
說到這兒,能看到普銀的褲襠。
明顯歪歪扭扭的,BOKI起來。
“…”巨森皺皺眉。
印象中的普銀總統行事果斷,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擁有一個“硬漢”所擁有的所有氣質。
但這個“硬漢”,絕對不是指當著別人的面,毫不避諱的“硬”。
加上此時此刻普銀臉上那狂熱的面容,在船上享樂這么久的巨森,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俱樂部的,一種難以明說的“瘋狂”。
“所以你也不知道,柳子期陷害菲多是為了什么?”巨森沉思良久,開口。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零點一俱樂部’的‘刺激事件’在揭開面紗之前,絕不會向會員透露任何內容,”普銀伸出右手調整小普銀,挑挑眉毛,語氣篤定的說道,“但經過了三次之后我只能告訴你,你只需要相信,柳子期,他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就行了。”
“是嗎,”巨森骨子里不安分的基因被普銀一通渲染之下,也跟著躁動起來,“對了,每次的‘刺激事件’都會在這個遙遠的尼莫點進行嗎?”
“不是,這艘瑪麗王后三世號是三年才開始建造,今年才完工的,因此這次柳子期至少為‘這件事’準備了三年,應該是俱樂部成立以來排場最大的事件…”
“兩位尊貴的會員,輪到你們上船了。”
不等普銀說完,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戴著一個通體黑色正面涂著0和1白色油漆字體面具的俱樂部“招待”,毫無聲息的出現在二人身旁,出言提醒。
“為避免身份泄露,建議二位戴上自己的面具,防止不必要的麻煩產生,距離登島全程大概有二十分鐘,全程盡量不要說話,不要溝通。”招待的聲音冰冷,毫無感情。
普銀和巨森對望一眼,皆是戴上各自的面具。
“請跟我來。”招待說完,轉過身。
二人跟著他一起,走出甲板,路過長長的走廊,進到電梯,下到底層。
底層寬敞的出航室已經零零散散站著十來位穿著各式華貴衣服,戴著厚實面具的“會員”,大家的手機從上船開始就被沒收,因此大部分人要么用老舊的隨身聽聽歌,要么在燈光下看著各種報紙和圖書,實在無所事事便倚在墻壁上閉目養神。
看到普銀和從未見過,身材高大的巨森到來,會員們都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對“新人”的身份一點也不好奇。
“你們是最后一批會員,登島之后,只需要進到‘斗獸場’隨便找位置坐,宴會便正式開始。”招待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聲調,好似一臺AI機器人。
說著話的同時,他將外面豪華游艇的梯子接到出航室,站在門口,略微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十來個會員魚貫而入,坐滿游艇。
招待放下梯子,看向座位艙的眾人,向大腿兩側張開雙手,說出那句俱樂部暗語:
“萬事皆允,萬事皆虛。”
眾人皆是看向招待,低著頭,回答道:
“行于光明,侍奉黑暗。”
“開船!”
招待大吼一聲。
游艇轟轟隆隆,向著黑暗的前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