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北原南風喊住了就要走的須永姬月。
“干嘛？我很忙。”須永姬月語氣吊差，但還是乖乖停了下來。
這或許…就是口嫌體正直吧。
“你聽說過三峰神社這個名字嗎？”
北原南風指了指癱軟的小林陽子：“剛剛她被出自三峰神社，名叫傀儡的術式控制了，打算掏槍自殺。”
北原南風也是突然想到。
鏡課。
不就是和名門望族打交道，專門處理名門望族相關事項的科室嗎？
“三峰？”
須永姬月重新走回來，看了一眼小林陽子。
“我看不出來操控的痕跡。”北原南風補充了一句。
“我也看不出來。”
須永姬月皺了皺眉：“排除掉小林和他唱雙簧的可能性…三峰嗎？我查一下。”
“麻煩了。”
北原南風點了點頭。
須永姬月慢慢扭頭，瞪大眼睛看著北原南風。
“…七海澄子不會跟你道謝是嗎？”北原南風開了句玩笑。
須永姬月抬起雪白下巴，如同高傲的天鵝：“關七海澄子什么事。”
“哦…那給我好好辦，明白了嗎？須永課長。”
北原南風干咳一聲，換了副嚴肅的語氣，擺起了部長架子。
須永姬月瞬間炸毛。
然后又是那套流程。
撓臉，沒成功，罵罵咧咧走人。
北原南風目送她離去，沸騰起來的血漸漸平息。
他吐出一口濁氣，看向了剛剛距離死亡僅有一步之遙，現在還沒有緩過來的小林陽子。
兩人對視了一眼。
北原南風將小林陽子扶起來，讓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也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抱歉。”
小林陽子抿了抿嘴唇，看了眼正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中的槍，沉默不語的北原南風，輕聲說道。
“是你快死了，怎么跟我道起歉了。”北原南風回過頭。
“攔著你沒讓你動手之類的，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我太丟人現眼了。”
小林陽子勉強笑了笑。
同時一邊說，一邊將高跟鞋脫了下來，將裹著絲襪的勻稱雙腿抬起，蜷縮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這是我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實話說，確實很嚇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就像夢游一樣，剛剛我之所以腿軟，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吧，我害怕像案發現場那些死者一樣，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北原南風皺眉問道：“…一點被操控的感覺都沒有？”
“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知道我掏出了槍，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扣動扳機，那一刻我的腦子完全是空白的。”
小林陽子說著說著，輕輕顫栗了一下。
“這樣啊…那挺可惜的。”
北原南風擺弄著手中的槍，有些遺憾道：“我當時開槍，就是想試試看被操控，對方到底怎么做到的，但不知道是他謹慎還是對我無效，藤原廣介竟然忍住了。”
小林陽子猛地回頭看著他。
“別以為我只會腦子一熱上去就開打。”
北原南風推出左輪的彈巢，將里面剩余的子彈全都倒出來，接著將彈巢空了的手槍遞還給小林陽子：“當然，如果可以的話，能當場砍死他當然最好，不過很可惜，他沒有試著操控我，只是用你來威懾了一下我，而且須永姬月突然跑進來，不僅打亂了藤原廣介，還打亂了我的計劃…槍收好吧，這段時間就暫時別上彈了。”
小林陽子接過自己的左輪手槍，猶豫片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被操控了，怎么辦？”
“那他一開始就該對我使用術式了，而不是你。”
北原南風拋了拋手中的子彈：“這種術式肯定有缺點，或者限制，不然他不會坐下來，等我搞清楚吧。我一個人倒是好辦，或者有明確的敵人也好辦，但如果我在前面打架，后頭自己人開槍自殺…那也太影響心態了。”
小林陽子沉默了會，忍不住問道：“你在警視廳有很熟悉，且容易被控制的自己人嗎？須永課長應該跟你差不多吧，就算被控制，頂多也就受點傷，七海課長天天卸她胳膊，也沒見她有事…”
北原南風看著她：“你不是嗎？”
小林陽子：“…”
“…你眼神躲什么？”北原南風有些驚奇。
“沒什么。”
小林陽子這個已經開始奔三的輕熟女眼神有些躲閃，她放下裹著絲襪的勻稱雙腿，接著伸手輕輕扯了扯自己腿上緊貼著肉的薄絲襪，莫名其妙的問道：“…我能脫絲襪嗎？突然感覺這里有點熱。”
北原南風嘴角抽了抽：“拜托，隔壁就是廁所，你偏在我面前脫干什么？…嚇糊涂了？”
“…好像是。”
小林陽子臉蛋微紅，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了什么胡話，猛地起身，就往門口走去。
“對了。”
北原南風在她出門之前，喊住了她：“案子的進展和細節你會遞交上去嗎？”
小林陽子腳步頓了頓，沉默片刻后：“你見過警察會給嫌疑人講案件調查進展的嗎？”
“不怕麻煩或者危險？”
“怕。”
小林陽子轉過頭，看著北原南風，舒了口氣：“不過再怎么說我也是警察…雖然我不想牽扯進你們這些警視廳高層的亂斗，失搶的案子，我的想法很簡單，以藤原廣介的副總監身份，不至于這么大費周章去弄一把別人的配槍，然后再用那把失搶去殺人，所以我放棄了繼續查下去。
但現在，幾乎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藤原廣介，我再放棄就是騙自己了，這也已經不僅僅是你們這些高層的事，哪怕單單為了那些死者，我也需要去查。”
北原南風指著自己問道：“我也算警視廳高層嗎？”
“你說呢，北原部長。”
“…也是，雖然我沒任何實感。”
北原南風點了點頭，接著抬起腿，搭在會議桌上：“這樣吧，你查案子就好了，至于藤原廣介，你都說我是警視廳高層了，那高層的事就讓我來吧。”
“…非常感謝。”
小林陽子沉默了會，恭敬的朝他鞠了一躬。
“對了，不想跑你就在這里脫好了，仔細想想，只是絲襪而已，也沒什么。”
小林陽子猶豫了會，小心翼翼道：“…潛規則？”
北原南風臉一黑：“滾。”
小林陽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北原南風回過頭，雙腿搭在桌子上，微微后仰晃蕩著椅子，看著前方。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