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羅洲巴厘巴板 這一座新興的石油化工之城高樓林立,城市繁華,但是空氣中總是彌漫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怪味兒,那是化工廠特有的味道。
在這座城市的郊區,建立大大小小100多座化工廠,排出的污水將附近的河水都染成了墨紅色,散發著刺鼻的味道,河道里的魚全都死的光光,附近的居民也不敢用這里的河水。
喝的話鬧肚子都是小事兒,死人也不鮮見。
若是用這里的河水洗衣服,那么衣服就算廢了,用不了幾次被腐蝕的破破爛爛,穿在身上會引起嚴重的皮膚潰瘍和皮膚病,后果相當嚴重。
在城市繁華的同時,環境付出了巨大代價。
巴厘巴板以及附近的幾座城鎮因此發展出了一種供水生意,那就是用水車從遠處湖塘里運來干凈的水飲用,日用漱洗,按照水桶算錢,也算本地的特色吧。
俞鴻運上尉開著自己二手的大眾牌轎車準備返回軍營,被街道上的水車堵在后面,他伸長脖子看了看,只見很多居民拿著水桶在排隊,前面有群人猥集在一起推推搡搡,看來又發生矛盾了。
十有八九是有人想插隊,排在前面的人不讓因此發生的糾紛,這種事在巴厘巴板天天都在上演,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于是,俞鴻運上尉縮回了頭,嘆了口氣,對坐在副駕駛上的鄭大喜中尉說道;“鄭參謀,看來咱們倆的運氣不好啊,得在這等一會了。”
鄭大喜是團參謀部的中尉參謀,陸軍黃埔大學晚一年的學弟,他的家就住在俞鴻運上尉隔壁,兩人是鄰居,又是一個團的軍官,平日里關系很不錯,搭個順風車是小Kiss了。
聽見俞鴻運上尉這么說,鄭大喜中尉無所謂的向前看了看又把目光收回來,身體舒服的坐在椅子上回答道;“這種事天天有,等警察來了就疏通開了,有些市民就是沒規矩,只有吃到苦頭才曉得厲害,咱們就等等吧。”
“也只有這樣了,來一根嘛?”俞鴻運上尉掏出一包煙,抖手自己含上了一根,然后把香煙遞了過來。
鄭大喜中尉看了一下牌子,伸手抽了一根出來,笑著說道;“呵呵呵…還是你這地主老財闊氣,抽的都是高檔的大金龍啊,那我必須要來一根。”
兩人就著火點燃香煙,開始吞云吐霧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俞哥,聽說你家里來電報問了,是害怕你上戰場打仗吧?”
“嗯,家里老爺子那是瞎操心,歐洲戰爭離著咱們十萬八千里呢,我就是想去誰要啊?”
“那可沒準兒,今年擴招了4萬新兵,我琢磨著上峰沒點兒想法,不至于做出這么大的動作,幾十萬的新兵一年要吃多少軍餉,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
“也不一定,義務兵就是給點零花錢,要是不打仗三年也就退役了,按照一個甲級師每年訓練裝備維持費用80萬金洋計算,各項開支增加差不多也就是一個億金洋,為了維持帝國安全環境,這筆錢還是掏得起的,更何況這里面有幾個是皇家警衛師,圣上從內務府撥出專款建設的部隊,財政壓力也小得多。”
“有道理,主要是裝甲營太吃預算了。”
“哦…對了,鄭參謀,咱們師配屬的裝甲營裝備什么時候能到?上面有沒有消息?”
“這得根據陸軍部編制來配備,因為這次擴軍規模比較大,只在18個野戰甲級師配備裝甲坦克營,乙級步兵師只配備炮兵營加強火力。我前幾天聽團長冒了一句,因為軍工企業生產計劃的限制,要輪到咱們師最起碼得到年底,全部18個甲級師都配上,那就得到明年年底了。”
“不是說有一批德國和奧匈帝國訂購的坦克裝甲車被截下來了嗎,為啥不優先配給我們呢?”
“俞哥,那批裝備都優先配給皇家禁衛師了,聽說幾個裝甲師現在配備威力超強的T5重型坦克,那才真正叫“鐵甲重拳”呢,咱們配的這些小巫見大巫啊!”
“這樣啊,還是你在團部消息靈通,咱們連隊里兩眼一抹黑,整天就知道訓練新兵,忙的屁顛屁顛的還不知道有沒有仗可打?”
“喂,俞哥,家里老爺子不是擔心你上戰場嗎?”
“老人家那是不曉得情況,軍人沒有仗打哪來的功勛?哪來的榮耀?躲在后方安全那是安全了,可一輩子啥都沒有,只能看著別人封妻蔭子,升職晉爵,一輩子庸庸碌碌混過去,怎能甘心啊!”
“這話說的也是,我一個同學畢業后分到裝甲第四師,他有幸參加了羊毛戰爭,戰后軍功簿里記錄了65英畝功勛田,只要復員離開部隊,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去做小農場主,這樣的情況多的是。”
“所以啊,軍人還是要有仗可打才開心。”
“俞哥這話說的對,所以現在我就擔心參軍的遲了,那些仗都被軍中前輩打完了,那可就糟透了。”
“嘿嘿,應該不會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一會兒就看見前面人群騷動起來,兩個身穿大褲衩的巡警趕了過來,正在疏通道路。
看這樣子,沒一會兒就能通行了。
婆羅洲地處熱帶,一年四季氣溫都在15度以上,所以警察標配的就是短袖加大褲衩警服,牛皮腰帶配警槍,警哨,警棍,很有熱帶地區特點。
果不其然 在警察維持秩序之下,前方很快道路就被疏通了,堵住的車輛緩緩向前行去,俞鴻運上尉駕車尾隨前行,很快就來到方才人群聚集的地方。
在罐式水車的屁股后面,有三男兩女5個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排成了一排,估計就是發生爭執的那幾個人了,手臂上還能看到被警棍敲下的紅印子,愁眉苦臉的蹲在那里老實的很,完全沒有吵架的張牙舞爪模樣。
俞鴻運上尉看到這種情況會心的一笑,他對下面的事情幾乎了如指掌。
舉凡吵架的都會被訓誡,雙手抱頭蹲在那兒一下午那是正常的懲罰,意味著要曬一下午的大太陽,這滋味兒可不好受啊!
至于插隊起糾紛的懲罰就要重一點,罰款10個金洋起步,最高可至50個金洋,同樣要雙手抱頭在那蹲一下午,那就是長記性的懲罰,
如果敢于動手那就糟了,肯定要被帶回警局去嚴肅處理,輕則關押幾天,重則要承受鞭刑。
若是傷人較重的那就觸犯刑律了,屬于擾亂社會治安罪,這是刑事犯罪的一種,除了民事賠償之外還要承擔刑事責任,經過法庭簡易程序宣判,視情節輕重或關押和丟進苦役營。
所以在鬧事之前,得想想自己是否能夠承受這樣的后果?
加里曼丹4師團駐地就在城郊十幾公里處,俞鴻運上尉駕駛著汽車經過門崗查驗證件后,順利的進入軍營中。
此刻軍營的大操場上,以班排為單位的隊列訓練正在火熱的進行中,帶隊教官的口令此起彼伏,訓練新兵們基本隊列科目。
俞鴻運上尉把車停在團部大樓前的小廣場上,這里已經密密麻麻停了幾十輛車,都是團里各級軍官的私家車。
車剛剛停好,俞鴻運上尉正準備返回連隊,就被鄭大喜中尉一把拽住了,伸手向左前方指了指說道;“俞哥,你看那邊停了幾輛車,搞不好是師部長官下來視察了。”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俞鴻運上尉神色也隨之嚴肅起來。
隔著灌木叢的樹蔭下 停放著一排5輛黑色皇冠牌轎車,看著流線型的優美車體就知道是最新型號,八缸大馬力的玩意兒,最高時速能夠達到15公里,當真是風馳電掣一般的速度。
這玩意兒價格昂貴,必須要擁有貴族爵位才有資格享受,那肯定是團以上的高級軍官。
團以上軍官不一定人人都有貴族爵位,但是擁有貴族爵位的肯定是團以上的高級軍官,這毋庸置疑。
加里曼丹4師師長是曾經參加過羊毛戰爭的段世勛少將,一個雷厲風行的職業軍人,因為出色的戰功在戰后榮獲子爵爵位,于半年前調任4師少將師長。
要按年齡來說,師長比俞鴻運上尉僅僅大14歲,是一名極有前途的年輕將領,據說其很得帝國陸軍大元帥青睞,今后仕途一片光明。
段世勛少將上任之后便狠抓軍事訓練,把下面的這一眾官兵操練的,當真叫苦不迭,但誰都不敢提出半點異議。
這些從戰場上下來的將軍,身上都帶著一股濃重的殺氣,威儀極重,看著都讓人心頭打顫。
就在二人猶豫的時候,看見不遠處有幾名本團的軍官快步的向團部大樓行來,上前攔住一問,果然是師長吳世勛帶著師部的幾名高官下來視察訓練成果,而且要實地抽檢,馬上要召開團部軍官擴大會議,副連以上的軍官都要參加。
俞鴻運上尉和鄭大喜中尉匆忙神色嚴肅的檢查了一下軍裝儀容,甚至掏出手絹將皮鞋擦得锃亮,然后一起向著團部大樓走去。
兩人步伐一致,竟然走出了整排士兵的隊列感覺。
即將面對要求嚴格的師長,他們誰都不敢懈怠,生怕出什么差池被一頓訓斥。
如今4師的裝甲營人員正在籌備中,那是軍官們都渴望去的好差事,值此節骨眼上,千萬不能給師長留下壞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