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1899年10月26日金伯利鎮 這是一座位于開普省東部高原的礦業小鎮,海拔1220米,以盛產鉆石而聞名世界,有鐵路連接開普敦和梅富根等重要城鎮。
金伯利是一個常住人口約7萬余人的礦業城鎮,在和平時期,這個礦業小鎮有34萬名礦工,高峰時期曾達到5萬人之眾。
這些礦工大部分是黑人,也有少部分是華人和白人,憑借手中簡陋的鐵錘和撬棍開鑿山巖,尋找珍稀的鉆石,所以該鎮最重要的資產就是鉆石坑。
鉆石坑緊鄰著金伯利鎮,段祺瑞少將皺著眉頭站在鉆石坑邊,遠處斷斷續續傳來的槍聲讓他感覺很不好,心中不禁萌生了退意。
他的身邊站著石富生準將與卞春松上校,同樣神色凝重。
石富生準將是段褀瑞的老部下,這是一名出生于雛鷹學校的優秀將領,原來鐵路騎兵師三團團長,參加過著名的雪山鎮(傷心嶺)防御戰,呂宋群島戰爭時期,曾擔任皇家禁衛軍一師上校副師長兼一團長。
戰后,因功晉升陸軍準將。
聽到又一陣激烈的槍聲傳來,似乎距離靠近了不少。
石富生準將猶豫了下,出言說道;
“段兄,布爾人這股子勢頭邪性的很,看來對方有戰術高手啊,這仗打得宛若羚羊掛角,忽而向東,忽而向西,似乎無跡可尋。
但細究起來,你總能感覺到一根繩索漸漸勒住了英軍的咽喉,正在一點點收緊。
開戰以來 布爾騎兵充分發揮了熟悉地形的優勢,攻擊犀利,槍法精準,給英軍造成了很大殺傷,自身損失卻寥寥無幾。
看來,是到重新評估布爾人戰斗力的時候了。
仗要這么打下去,以英國人當前陳舊僵化的步兵戰術應對,我看勢頭不妙,有可能要輸啊!”
“春松老弟如何看?”段祺瑞少將問道。
“將軍,以當前火炮之犀利,我認為沒有攻不破的城堡。”卞春松上校抬眼四處看看,眼神中浮現出一絲憂色,顯然對英軍信心不足;“說實話,英國軍隊的表現讓我大跌眼鏡,他們的步兵戰術仿佛還停留在反法同盟時期,僵化不思變革,就像一個笨拙的巨人面對手持小刀靈活的對手,不斷的被放血。”
“可悲的是…這還是一個傲慢的巨人。”段祺瑞少將苦笑了下,轉頭看著壁立千仞的金伯利鉆石坑,眉頭皺的更深。
這個人工挖掘的巨大鉆石坑宛若圓桶一般,垂直高度超過800米,站在上面,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礦工就像螞蟻一樣,膽子小一點兒都嚇得兩腿發抖。
因為戰爭來臨 為了減少防御壓力,金伯利鎮的黑人礦工被驅逐了一多半,如今只剩下不到2萬人,其中約有四到五千人是華人或白人礦工,其他都是黑人礦工。
軍方的這項生硬舉措,引起的當地大大小小礦產公司的強烈抗議。
然而抗議無效,一切都要服從戰場大局。
布爾人在南部非洲已經經營了300多年,影響力滲透各個方面,誰知道黑人礦工里有沒有內鬼?
一旦打起來,金伯利鎮的黑人礦工里應外合,那個樂子可就大了。
誰也不敢冒這樣的風險,英軍在此事上表現的非常堅決,舉凡稍有嫌疑的礦產公司(布爾人)必須關門歇業,礦工驅逐出境,以減輕內部防御壓力。
附近的建筑距離深坑最近的只有20多米,房屋修建在堅固的巖石上,倒是不用擔心會掉下去。
段祺瑞三人就站在房屋外面的平臺上,腳下是垂直的懸崖深沉,山風吹來,讓人頭皮發麻。
這個巨大礦坑有放大聲音的作用,站在這里,周圍幾公里響起的槍聲都能清晰聽見,相當之神奇。
鉆石坑每年出產數噸高品質鉆石,是金伯利乃至開普殖民地的核心資產,絕不容有失。
因此,金伯利鎮駐扎了英軍第五旅守衛,總兵力約有三千多人,英軍長官就是段祺瑞少將熟悉的史密斯少將,一個思想僵化卻非常勇敢的貴族將領。
開戰半個多月了 德蘭士瓦共和國和奧蘭治自由邦共和國率先向英軍發難,取得了先手優勢。
戰爭初期,布爾人有5萬人參戰,英國遠征軍只有2.5萬人,質量和數量都不敵布爾人,所以被布爾人打的節節敗退。
萊迪史密斯、梅富根、金伯利等戰略要地先后被布爾軍隊包圍,東西開普敦鐵路也遭到了布爾人的破壞。
當前的戰爭形勢對英軍很不利,布爾人步步緊逼,大軍三路齊發,在前期作戰中高奏凱歌,呈現出合圍開普敦的嚴峻形勢。
英軍重兵駐屯的金伯利鎮,扼守著通往開普敦的鐵路要道,它是開普殖民地最重要的財稅來源地,即是首府開普敦的外圍屏障,又是英軍反擊發起的重要節點,是必須要死守的要地。
一旦該鎮被突破,戰場形勢將徹底崩壞。
真他娘憋氣呀!
段祺瑞也沒有料到英軍開戰以后打的這么慫,他的47人高級軍事觀摩團分布在萊迪史密斯、梅富根、金伯利等重要城鎮內,基本上以57人為一個軍事觀察小組,散布在廣大的開普殖民區,現在想收都收不回來。
雖然說即便要地被攻陷,布爾人也不會傷害軍事觀察小組的外國觀察員,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在槍林彈雨的攻防戰中,誰能保證沒有一點誤傷?
整個高級軍事觀摩團由段祺瑞少將帶隊,含兩名陸軍準將,五名上校,11名中挍,22名少校和5名上尉,一名中尉,層級相當高,完全是一個野戰師的高級軍官配置,多少還有些富余。
這些軍官哪怕出一點差池,責任都要落在段祺瑞少將身上,誰讓他是團長呢?
所以,段祺瑞少將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很有一種罵娘的沖動。
“雷特馬根的小組回來了沒有?”
“嗯…已經回來了,他們在從雷特馬根向金伯利靠攏的時候險象環生,布爾人的大軍已經逼近了金伯利鎮,他們從北方繞了一個大圈兒,躲過了好幾股布爾騎兵,最后在一個山坳里撞見四名正在吃干糧的布爾人偵騎,幸虧他們眼疾手快率先開槍,擊斃了這幾人縱馬狂奔,有驚無險的回來了,沒有人受傷。”
“那就好,那就好,這樣我們的軍事觀察團就收攏了26個人了,萊迪史密斯和梅富根的人暫時撤不回來,這些都是英軍重兵駐屯的要地,應該不容易那么被攻破,發電報讓他們自己注意安全,原地待命。”
“遵命,將軍閣下。”
卞春松上校舉手敬了個軍禮,轉身去傳達命令了。
金伯利駐軍已經裝備了無線電報設備,英軍雖然被布爾人大軍分割成一個個孤島,但信息傳遞沒有問題,用不著冒險派出騎兵穿越敵人的封鎖線。
金伯利駐軍已經裝備了無線電報設備,英等雖然被布爾人大軍分割成一個個孤島,形勢不妙,但信息傳遞沒有問題,用不著冒險派出騎兵穿越敵人的封鎖線。
卞春松上校走了以后,石富生準將走了過來,看著段祺瑞少將一臉凝重的神色安慰道;“段兄,你不用憂慮老馬的處境,萊迪史密斯可是交通要道,英國佬不會不知道厲害,肯定要下力死守,而且老馬是身經百戰的宿將,對敵經驗豐富,有他在安全無虞。”
“話是這么說,可總歸不踏實,這些該死的英國佬。”段祺瑞少將頭痛的捏了捏眉心,忍不住發牢騷;“我建議他們把華人礦工和白人礦工全都編組起來參加城鎮防御戰,這些礦工吃苦耐勞,堅韌不拔,是最好的補充兵員,可你知道史密斯那個混蛋怎么說?”
“他怎么回答?”
“史密斯說;我的第5旅不是收容所,只需要經過嚴格訓練的勇敢士兵,請放心段將軍,那些布爾人必定會在金伯利撞的頭破血流,這點我可以保證。”
段祺瑞少將唯妙唯肖的學著史密斯少將的倫敦腔,整張臉都黑了。
明明有現成的有生力量不用,戰術僵化而傲慢自大,若非金伯利已經陷入重重包圍中,段祺瑞少將早就拂袖而去。
可惜兩人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想走已經走不了了。
為自身安全計,他也不想布爾人上殺進來。
問題在于史密斯少將聽不進任何意見,而段祺瑞少將手下沒有一個士兵,當真有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感覺。
鄭富生準將知道問題癥結所在,細想一下說道;“段兄,我們可否越過史密斯少將,向開普敦布勒上將請求編列礦工協防?”
“這不是個好主意,會讓英國佬疑神疑鬼,以為我們私底下在搞什么名堂。”段祺瑞少將搖了搖頭,布勒上將也是個思想偏激保守的貴族將領,并不是十分信任華裔軍人。
目前形勢如此之危急,布勒上將一天幾份加急電報拍發給倫敦,請求本土軍隊大舉支援,對眼面前的盟友視而不見,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對于自己率領的高級軍事觀摩團,英國佬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看起來親密無間,實際上骨子里卻拒人千里之外。
英國佬的傲慢已經滲透到骨子里了,明明眼面前就是著名的防御專家,曾創造“傷心嶺”戰役的段祺瑞少將,在世界軍界都薄有名氣,英國人不是不知道,但就是看不上,更別提“虛心求教”了。
在史密斯少將的字典里,就沒有這4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