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的甲午年是多事之秋,約瑟夫·張伯倫成為新一屆倫敦內閣中的殖民地部大臣,而他的好友礦業巨頭塞西爾·羅得斯就任英屬開普殖民地總理。
在私下通信中,塞西爾·羅得斯強烈抱怨南非德蘭士瓦共和國和奧蘭治自由邦對英國僑民的敵視,制定了許多歧視性政策,這對傲慢的大英帝國是無形的藐視,話里話外透露著武力推翻德蘭士瓦的保羅·克留格爾政權意圖。
殖民地部大臣約瑟夫·張伯倫對此態度曖昧,但是在回信的末尾表示;“南非的政策是不可接受的,必須促其向正確方向改變。”
這一句話,埋下了“詹森遠征”的伏筆。
“詹森遠征”對于南非政局而言,是一起標志性事件,該事件之后英德關系迅速惡化,倫敦從此下定了決心,準備用武力徹底解決南非問題。
1895年7月11日東京外海 由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艘重巡洋艦領銜,集中了10艘勇敢級巡洋艦組成的龐大打擊編隊,耀武揚威的在東京灣進行威懾巡航,這已經是第3天了。
每一天從清晨開始 沿東京灣的海邊就聚集了多達十幾萬人的民眾,就是為了一睹聯合打擊編隊的風采,在扶桑人的觀念中只敬佩強者,編隊軍艦每一次展露雄偉身姿,總會引來一片片艷羨的歡呼聲。
別看扶桑對弱者兇霸霸的,但是對強者軟的很快。
東京都御前會議中 每一位參與的朝廷眾臣都面色凝重,當前的事態已經發展到國家危亡的程度,站在生與死的深淵邊緣,遠不是大洋王國國王李福壽所說的摧毀幾座破瓦爛窯那么簡單。
今天是大洋王國威脅發起炮擊寬容的最后一天,最終時間截止下午4:00前,若無正面回應,徜徉在東京灣的聯合打擊編隊將會露出猙獰面容,千年古都可能付之一炬。
這將嚴重打擊明治天皇的統治基礎,引起地方藩國殘余勢力動亂,未來不可想象。
所以繼續裝死是不可能的,今天必須要拿出決斷。
御前會議氛圍凝重的讓人透不過氣來,所有大臣都不開口說話,仿佛鋸嘴葫蘆一般扮演泥雕木塑的角色。
其實大家心中都有答案,但是不敢說出來,害怕成為那些狂熱的陸軍武士刀下的犧牲品,高喊“誅國賊”的口號當街殺人,這些腦袋里滿是武士道精神的軍人完全做得出來。
猶豫片刻 扶桑首相伊藤博文臉上一副便秘的表情,硬著頭皮用干澀的語氣說道;“時至今日,各種能夠嘗試的辦法都已經使用過了,從歐美各國傳來的消息清晰的表明,我們沒有其他選擇,是戰是和請大家集體做出一個公論吧。”
“首相大人,好像我們連還手的權利也沒有吧!”
“是啊,單方面的挨打,眼看著一座又一座美麗的城市被炮火摧毀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憋屈呀!”
“我們有責任阻止這種悲劇的發生,實在是打不過啊!”
“給就給吧,好歹還能落下一半呢。”
“不給又能有啥辦法,大洋王國那位陛下一言九鼎,英國人都無法改變,反過來對我們極力施壓,還有那些可惡的美國人嘴上說的漂亮,真正需要的時候卻看不到人影了。”
“這么多錢,真是舍不得啊!”
“勵志圖新吧,以后只要擊敗了沙俄老毛子,就可以從他們手里索取更多的戰爭賠償,什么損失都回來了。”
“喲西,此言有理。”
內閣大臣的意見一邊倒,全都傾向于花錢消災,說實話,能從摳搜的扶桑人那里挖出這么大一筆錢,簡直就是奇跡。
這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離不開扶桑人率先發動戰爭的理虧,離不開對當前形勢的無力,離不開絕對海軍實力的壓制,離不開一線生死的危脅。
坐在上首的明治天皇業已親政28年了,一手主持了明治維新改革,是近代歷史上難得的英明君主,他看到內閣已經達成一致意見,便略有些苦澀的點點頭發布敕諭,說:
“海防之事,茍拖延一日,將遺恨百年”,要求政府和議會“協衷共濟,共克時艱”。
責成首相伊藤博文親自赴澳洲本土朝覲大洋王國國王陛下,表達臣服之一并簽訂相關條約。
即然挨打了,態度要端正。
至于國內動亂將采取鐵血手腕予以鎮壓,還表示依照舊例,今后6年之內,每年從皇室經費中撥出30萬日元,并命令文武官員在爾后的6年中也要抽出1/10的月薪上繳國庫,用以補充造艦經費之不足。
既然勒緊褲腰帶這么多年,那么多勒緊褲腰帶幾年也沒關系。
下南洋的貧困漁家女規模還要增加,暫定每年20萬至23萬規模,只要能多弄一點錢就是好的。
反正扶桑國苦日子過慣了,不在乎這一星半點苦難。
到了最后,明治天皇心情憂郁的作了一首俳句;
前行多艱難,幾步一磕絆,乍見明日升,又遇蝕日神,胃口何其大,勢大終難敵,南下路已絕,只能北上行。
俳句吟畢,明治天皇拂袖而去。
看著他落落寡歡的身影離去,一眾朝臣被詩句中蘊含的深情觸動,不由得淚濕胸襟,伏地大哭道;“天皇陛下,臣等萬死不足以贖罪也!”
明治天皇的這首俳句中蘊含著重要信息,那就是擴張政策發生了決定性的轉變;南下路已絕,只能北上行。
下午1:00許 一艘小火輪載運著扶桑內閣外交大臣松永貞德抵達徘徊在東京海灣的聯合打擊編隊,并且登上了旗艦青龍號重巡洋艦,見到了司令長官耿寶貴上將,如實傳達了扶桑政府低頭認栽的態度。
也就是說;
將通過大洋王國與滿清和扶桑國的三方政府間協議,扶桑政府同意,由滿清將原本7000萬兩白銀甲午戰爭賠償轉出一半,優先賠償給大洋王國。
這筆費用,是扶桑國的戰爭賠償,在付清3500萬兩白銀期間,扶桑國不得另行要求滿清賠償。
終于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耿寶貴上將大喜,在熱情的接待了外交大臣松永貞德同時,還安排了其參觀旗艦“青龍”號,看著在船舷邊堆積如山的高高彈藥箱,耿寶貴上將是這樣解釋的;
“全面炮擊是一項復雜而精密的戰爭行動,容不得任何懈怠,周全的準備是極有必要的,強大海軍體現的是一點一滴的細節,這是用無數海軍將士的鮮血換來的經驗。”
艦艇裝備的305毫米主炮可以通過炮座下面的液壓機構,從下層彈藥庫里提升彈藥。
但是152毫米速射炮就沒有這個條件了,使用的炮彈箱都是堆在船舷邊,搬空的炮彈箱順手就推進海里,打完的炮彈殼還要收集起來復裝彈藥。
這些炮彈殼都是銅質的,非常值錢,輕易不能浪費。
外交大臣松永貞德看著這些堆積如山的炮彈箱頭皮發麻,心中暗自慶幸御前會議及時作出服軟決定,否則,對于扶桑國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大災難。
他語氣餡媚的說道;“貴國軍力鼎盛,扶桑遠不及也,只希望經此一事之后,扶桑能夠級取教訓世代與大洋王國修好,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呵呵呵…好說好說。”
“還有一事想請司令官閣下手下留情,既然我國政府已經做出決定,戰爭結束了,希望能夠放歸困守在琉球群島的第六師團幸存官兵,不勝感激之至。”
“哦,這事啊,我馬上安排人打電報給琉球王國,你們日方政府也派遣代表前往,希望還來得及吧!”
“給您添麻煩了。”
“小事耳,不足掛齒。”
嘴上淡淡笑著回應,耿寶貴內心卻唏噓不已,說實話他的性子還是比較忠厚的,遠沒有國王陛下心狠手辣,當面哈哈哈,背后下死手。
第6師團如今被困琉球群島已經17天了,除了用小船在被擊沉的貨船里尋找到一些糧食之外,幾乎沒有其他東西可以果腹。
但是這些日方軍人果真毅力頑強,聽說困在島上已經開始吃死人肉了,依然兇悍非常。
最新的消息是6天之前,聯合打擊編隊從那霸港起航時得到的,當時日軍只剩下600余人了,依然保持著旺盛的戰斗力,令人不敢小覷。
這前前后后,已經造成了琉球三個師減員一萬三千余人,其中陣亡大半,受傷已達4000余人。
按照國王陛下旨意是不準備留活口的,能不能活到現在只有天曉得。
事后,當日方代表抵達琉球群島之后,第6師團所部還剩下140余人(包含海軍官兵30余人),占據地利優勢躲在山頭上,對琉球王國士兵造成極大殺傷。
消滅了460多名日方官兵,琉球王國正規軍又付出了2900余人的傷亡,戰況簡直是慘不忍睹。
須知存活到最后的都是精兵中的精兵,強者中的強者,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出生于落魄武士家族的軍人,戰技嫻熟,尤其擅長于近身搏殺。
白刃戰中往往七八個人都干不到一名日軍士兵,這些拼死頑抗的日軍士兵就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危險而致命。
這些日軍士兵平時就躲在山洞里和戰壕里,任由炮彈轟子彈掃射也不出來,珍惜每一份體力,用在關鍵的搏殺之中。
當硫球王國的士兵黑壓壓的沖上來,他們便一躍而上沖進人堆中發狂的廝殺,嘴里發出野獸般的喊叫,往往攪得進攻士兵陣腳大亂,丟下大片尸體敗退下去。
沒奈何,到這時候也不好做小動作了。
琉球王國只能放任這140多名現存者返回扶桑島,他們回去之后受到軍部的高規格接待,被譽為“百戰勇士”,通過宣傳把他們塑造成武士道精神的踐行者,排到了很高的位置。
扶桑第六師團官兵的兇殘強悍表現,深深的震動了從頭至尾觀摩戰斗的王室禁衛軍部分第一師和第二師官兵,在他們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記,有意無意的開始模仿對方,今后在歐洲戰場上打出了響亮的名號,極大的提升了大洋王國的國際地位,這乃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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