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后西安鎮遠征特遣隊隊部 “什么…你小子把那條觸礁擱淺的破船買下來了,你哪來那么多的錢?”雷小鵬驚奇萬分的問道,略一考慮之后,和顏悅色的招了招手讓李勇坐下,把桌子上的大茶缸子向前一推說道;“喝點水,慢慢說。”
“謝了隊長,我不渴。”
李勇有些嫌棄的看了一下大茶缸子里泡的烏漆抹黑的茶水,放了大半茶缸子茶葉苦死人,泡的就像菜稀飯一樣濃。
隊長雷小鵬就好這一口,說是濃茶提神,他的喜好一個是香煙,一個是喝茶,有這兩樣在手三天三夜不睡覺都行。
“呵呵…不懂得享受啊!”雷小鵬自顧自的端起大茶缸子喝了一口,意有所指的說道;“二連的事情你都知道啦?”
“是的,隊長,所以我也有點新的想法,這不正準備跟您匯報呢嘛!”
“新的想法?這個措辭我喜歡,只要正正當當做生意不搞走私我都同意。”說到這里雷小鵬有意的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特意強調說道;“特別是武裝走私,可別指望我給你大開綠燈。”
雷小鵬的腦子轉的也是夠快的,西安鎮的周遭只有農副產品和遠洋貨輪帶來的商品流通,除此之外就是販賣人口生意比較紅火,這李勇和二連軍官合伙傾盡家財買一艘二手近海貨輪,總不是為做善事的吧?
買貨輪自然是搞運輸了,那么去向就值得商榷了。
非洲之角這塊地方沒有搞頭,當地土著窮的衣不蔽體,這里既沒有黃金,也沒有象牙更沒有什么值得開采的礦產,“貿易”這兩個字就別說了,太特么遙遠了。
紅海那邊的埃及當然很富庶,可那是英國人的地盤兒,諾曼底進出口公司在那里設有重要的外貿公司分支機構,商品直接是遠洋貨輪運過去的,性價比碾壓西安鎮兩條街。
緊鄰著的埃塞俄比亞王國人口同樣不少,可由于地處內陸高原,主要是陸路運輸,海船派不上什么用場。
亞丁灣北岸的也門地區連年戰爭禍亂,有利可圖的那加港和阿曼地區都有十九世紀聯合航運公司的航線,進行公開的商業運輸。
環顧整個地區 也只有冷清的波斯灣是走私者的樂園,波斯灣沿岸一共有三個政權,奧斯曼帝國,伊朗王國和阿曼王國。
其中奧斯曼帝國和伊朗王國以及阿曼王國的關系都非常緊張,尤其是前二者相互間邊境小規模摩擦不斷,因此奧匈帝國在波斯灣嚴禁沿海貿易,片板不許下海,一經發現走私船立刻予以摧毀。
當然了,兩河流域人口達到2000余萬,是傳統的富庶之地,這里面走私的利潤也是極其豐厚。
類似情況就如同滿清一般,朝廷嚴厲禁止海貿,尤其是東南省份民間走私的船舶多不勝數,禁也禁不過來。
看到長官意識到了重大商機所在,李勇也不諱言,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打算,準備拉長官加入算上一股。
這種合股的生意在昆士蘭相當流行,軍政兩界官員都多有參與,是維持體面上層生活的主要經營手段之一。
比如參股香格里拉銀行,就是取得穩定收益的最好途徑之一。
當然了,那都是正團級以上軍官才有資格參與的游戲,中下層軍官可撈不到這樣的好事兒,只有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了。
“這事兒能做,但是我要參股三成。”李小鵬考慮了一下迅速作出決定,大言不慚的就要拿走三成 “什么,隊長…你這也太多了吧。”李勇面現為難之色,他扳著指頭說道;“我的航運公司朋友要拿走兩成股權,到時候海上運營的老手還要靠他來安排,從船長到水手以及航行安全,兩成的股權并不多,這邊碼頭的王管事給了一成股權,咱們進貨銷貨都要用到碼頭和倉庫,雙方利益捆綁才是最穩當的做法,剩下的我和二連的幾個軍官只能分到5成,原想留一成給你,留一成給巴士拉當地有影響的家族,那些當地人欺上瞞下做得很溜,有他們配合生意就做得順暢多了,您這一下子拿走那么多,真是難辦啊!”
“嗯…那也不讓你們為難,我只要兩成好了。”雷小鵬考慮了一下,果斷的降低了要價,他頗為耐心的解說道;“阿勇,我并不是白要你的股份,而是真金白銀的出錢參股,并且在各方面提供方便,壓力也很大的。
你算算看 那艘破船被礁石豁出了幾個大口子,不修理能夠運行嗎?
而且船底的海藻牡蠣殼積累的那么厚,必須要清理并且上漆,雇用人手等等這又是一大筆費用,沒錢可玩不轉。
在我的職權之內,可以允許你們連派遣不超過30名休假士兵上船武裝護航,咱們遠征特遣隊倉庫里有幾挺老式加特林轉管機槍,我批條子給你調撥兩挺上船,這算夠意思了吧!
在西安鎮不管出現什么樣的糾紛,只要不鬧出人命,我都能給你壓下來,大家合伙把這生意做起來,有錢一起賺怎么樣?”
“行,二成就二成。”李勇考慮了一下,咬牙點頭答應了。
隊長的作用至關重要,拿兩成也在情理之中。
實在不行就把航運公司朋友的股份壓低一些,再從其他地方找補一些,反正自己作為這門生意的發起人,占據三成股權是不能降低的,連里其他幾位軍官加起來才占據兩成。
理順了頭緒,又擁有了充足的資金,李勇一班人便風風火火的開始干起來。
西安鎮附近營建碼頭本身就有不少鐵匠,也有必要的鋼板材料和工具設備,將觸礁的貨輪修理一下并不困難,很快便完工了。
船身刷上淺藍色的油漆,上下整備得煥然一新,顏值似乎又回來了。
幾位合伙的船東選了個大吉大利的日子,在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的熱鬧氛圍中,這艘貨輪重新下水了,船頭刷上英文的名稱“航海者”號,高高懸掛著圣喬治米字旗,屬于在澳洲登記的英國商船。
一船滿載的暢銷貨物很快裝載完畢,30名身著便裝的士兵,攜帶著槍支彈藥登船護航,這給了波斯商人極大的信心。
有如此強大的武裝保護,就是碰見奧斯曼帝國的風帆戰艦也不害怕,畢竟那些老舊的銅炮也打不了多遠,而且風帆戰艦受限于風向,在逆風時速度只有可憐的幾節,而且要走“之”字形蹣跚前進。
靈活的蒸汽鐵船簡直就是波斯灣里無敵的存在,滿載貨物也能夠駛出11節的高速,沒有任何方向限制,滑溜的就像海里的魚一樣,加上擁有強大的武裝護衛,安全能夠得到充分保證。
第一趟航行由二連長李勇親自上船指揮,那個啥…他正在休假中。
只要將這一船貨物安全送抵巴士拉隱秘的走私碼頭,就將獲取680英鎊的凈利潤,一個來回10多天時間,一個月跑兩趟就能夠購船錢掙回來了,更別提回頭的時候還可以帶上當地的土特產,比如很受歡迎的阿拉伯女人。
用不了多久,二連的兄弟們就會充氣球一樣的富裕起來,遠比操持皮肉生意賺的多多了。
傍晚時分 “航海者”號悄無聲息的出海了,駛入蔚藍色的亞丁灣,李勇心情澎湃的站在駕駛樓里,看著天邊一抹燦爛的晚霞映照在海面上,身后的陸地漸漸變成一條黑線,心中的壯志豪情油然而生。
吾輩開拓者,當搏擊風浪迎難而上。
1884年10月初的一天位于曼德海峽要沖,大哈尼什島附近海面 一艘懸掛著法蘭西三色旗的輕巡洋艦徘徊在附近海面上,艦橋上幾位身著筆挺海軍校官服裝的法國軍官面色難看的舉著望遠鏡,正在仔細觀察島上情況。
根據經過的商船報告,大哈尼什島上疑似出現駐軍,好像打的還是圣喬治旗,這讓駐扎在蘇伊士運河的法軍感到格外不安,因此派遣一支觀察團隊前來與島上駐軍接觸,探明其行動意向。
“該死的,真的是圣喬治旗,但是這些軍人好像…難道是印度北方邦的士兵或者是庫爾喀士兵,印度總督府的時候不應該伸到非洲來呀,真是奇怪!”帕耶特上校喃喃自語,他是在場軍官中軍銜最高者,兩鬢已經微微泛白,具有豐富的殖民地軍隊服役經驗。
“英國人已經牢牢的占據了埃及,對蘇伊士運河可以直接施加影響力,真是想不明白,有什么必要再占據這座荒島?”
“英國佬的思維令人費解,恐怕是倫敦的霧霾讓他們全都銹蝕了,否則無法解釋這樣奇怪的行動。”
“呵呵…說的不錯,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冷笑話。”
其他軍官七嘴八舌的發表著自己的言論,話語中充滿了高盧雄雞的驕傲,14年前普法戰爭的可恥戰敗深深的埋藏在心中,你不會從法國人的嘴里聽到這些,但他們永遠不會忘記普魯士人施加的恥辱。
大哈尼什島上的駐軍顯然也發現了在海域附近徘徊的法國輕巡洋艦,一艘300多噸的巡邏艇從海灣里開了出來,艦艏有三名軍官模樣的人迎風站立,看來是準備進行交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