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殘月升起，它把不滿寫在臉上。
湖面仿佛有霧，卻又仿佛沒有霧。
因為湖面兩道人影所散發的氣勢實在太強了，霧氣全部根本無法迫近，就向兩邊流瀉開來。
躲在一旁的李逍遙等四人，露出緊張的神色，眼睛一眨不眨。這可是普天之下，最強的兩個高手決斗，可能打個三天兩夜不停歇，也一瞬間就可能決出勝負。
吃瓜群眾迫不及待，但兩人卻顯得風輕云淡，從容淡定。
林月如忽然開口，道：“我聽酒劍仙說，師兄你已經臻至“道”的境界，天道無情，天道無私。”
劍圣點了點頭道：“不錯，不知師妹有何見解？”
“見解倒是沒有，不過我覺得有一個高大上的詞匯，非常適合你。”林月如道：“要不要聽一下？”
劍圣笑道道：“洗耳恭聽。”
“天子。”
林月如緩緩道：“王者，父天，母地，為天子也。你一昧的順應天命，替天行道，不就是個天子嗎？”
劍圣捋了捋長長的胡須，竟露出一絲笑意：“皇帝是凡俗的天子，老夫是修行界的天子，似乎有些道理。只是老夫若是天子，師妹你又是什么？你又走的什么樣的道？”
林月如道：“我不習慣當給人當兒子，所以我只是個人，走的自然是人道。當然，天道要是想請我當爹，做個天父或許也還不錯。”
在林月如看來，修行一道，本就是為了吸納天地精氣，得道成仙，逆天而行。
可這個“逆”，卻并不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賊老天、賊老天”的罵個不休，那不過是自以為是的白癡笨蛋。
但若是像劍圣這樣，只會“道法自然”，替天行道，那便是連做人的尊嚴也沒有有，只不過是天道的兒子，任由其擺弄成十八般模樣。
順與逆，每個人都需要有自己的把握。
“說的倒是有道理，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道”。”劍圣捋著雪白的胡須，并未動怒。
“吶吶吶”
林月如忽然眼前一亮：“其實比起天子，我覺得還有一個更叫適合師兄你的名字。”
“哦？說說看。”
“孝、天、犬！”林月如一字一頓道：“孝敬的孝，天道的天，犬吠的犬。嗯，還是這個名字能夠完美的闡述師兄你的道啊。要不以后你就換過綽號，不叫劍圣，喚作“孝天犬“殷若…”
話還沒有說完，無數水滴從湖面中跳脫出來，倏然洞穿虛空。
在這個過程中，水滴不斷拉伸，形成銳利的小劍模樣，仿佛一柄柄劍氣蘊滿的神劍，在虛空中流淌，天羅地網一般籠罩住林月如的身體。
——萬劍訣！
不愧已經參悟了“道”的劍圣殷若拙，這一手萬劍訣，縱然只是以水滴作為兵器，但論威力，卻比酒劍仙以自家寶劍使出的萬劍訣還要強上兩分。
“你急了，你急了！”
林月如發出一連串如銀鈴般的嘲笑聲。
高手決戰，心態尤為重要。她就是在刺激殷若拙，很明顯，她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與此同時，她并指如劍，往前一探，同樣是一招萬劍訣，讓無數水滴化劍激射而出。
霎時間，那無數的“利劍”在碰撞中此地炸開，其內蘊含的強大劍氣引爆，漫天勁氣潰散，橫流般向四面八方宣泄而出，掀起驚濤駭浪，向湖邊拍打。
李逍遙等人連連驚呼，忙的向后退開，免得殃及池魚。
“看來還是我的萬劍訣更強一些。”
在“利劍”的對轟之下，究竟是林月如的萬劍訣要堅挺一些。
畢竟林月如的功力不比劍圣差，而她的萬劍訣是融合了萬劍歸宗、劍化萬千等絕學，取其精華，自然更甚一籌。
咻咻咻！！
剩余上百炳“利劍”轟然刺向殷若拙。
“師妹，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吧。”
殷若拙一記指劍點出，氣機縹緲，云淡天高，將剩下的“利劍”化解。
“來吧，讓我們好好的斗上一場。”
林月如目光凜然，“嗆啷”一聲，拔尖出鞘，劍身高舉，劍氣重霄天際，使風云變色。
一尊金甲天神的虛象憑空浮現在他身后，隨著她拔劍高舉，金甲天神亦是拔劍向天，虛空震顫，掀起金色漣漪，震碎空間。
在金光彌漫中，著一尊金甲神仙身形逐漸凝實，變成了一尊真正的神器，隨著林月如揮動長劍，而揮動四十米長的長劍。
——劍神！
同樣是蜀山劍術中一式，能夠召喚出虛影神像。
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殷若拙面容不變，身軀一振，手臂高舉，化指豎掌，同樣召喚出“劍神”，揮動手中長劍轟殺過去。
當！！
兩只劍神隨著林月如和劍圣的交手開始廝殺起來，展開驚心動魄的對決，期間更是使出各種蜀山劍術，看的阿奴等人大呼過癮。
尤其是李逍遙，雙眼閃爍精光，他從兩人的交手中，學到了不少。
轟！！
兩人斗了五十來招，又是一記對轟，水墻炸開有十余丈的高度。
林月如身形倒退，在水面上連踩十二步。至于劍圣，竟退了十五步的距離，方才堪堪停下。
“孝天師兄，看來今天你是注定要輸在我的手中。”林月如輕輕抹了抹劍身。
她在蜀山藏書閣待了好長一段時間，對于蜀山的劍術可謂知根知底。
原本兩人屬于勢均力敵，但現在她卻能夠料敵先機，焉有不勝之理。
“敗我？你怕是抓夢腳哦。”
殷若拙眉頭一揚，銳利的氣機直沖霄漢。
在這一刻，他不再是蜀山那個老持穩重，對任何事都運籌帷幄的蜀山掌門。而是意氣風發，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劍圣。
“你應該知道蜀山有一式天劍，能修成天劍的人寥寥無幾。”
只是，這種風發意氣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漠縹緲，似與天地融為一體：“今天，便讓你看看我的天劍，真正的天道之劍。”
嗡！！
殷若拙生出一股凌駕眾生之上的天道氣息，鋪天蓋地一般淹沒方圓百丈。讓原本的虛空生出種種禁錮，就連喘息也覺得困難。
在這一刻，他就是天。
而林月如，則是受到天所排斥的罪惡污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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