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北齋走出小院,消失在夜色中。
北齋姑娘,書畫雙絕,堪稱一代大家。只不過她也只是一個工具人,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北齋來到丁白纓的住所。
丁白纓正在練刀術。
她身為戚家刀的傳人,戚家軍雖然覆滅了,但是刀法傳承不能丟。
丁白纓說道:“姑娘,你怎么來了?”
黑燈瞎火的,又在下大雨。北齋就算女扮男裝,往外面跑一樣不安全。
要是北齋出了點問題。
丁白纓跟主上沒法交代。
北齋說道:“錦衣衛盯上我了。我那地方不能再住。我沒地方去,只能先來你這里躲一陣子。”
丁白纓一臉凝重。
殺郭真公公,丁白纓自認做了仔細的收尾。沒想到,還是被錦衣衛查到了端倪。
那些錦衣衛,不容小覷。
不過,想到錦衣衛是專業查案子,追蹤找人方面,有些經驗,丁白纓就不覺得奇怪了。
丁白纓看了一眼北齋身上的裝扮:“這身衣服不適合你。”
北齋的身材清瘦嬌小,王希堯的衣服她穿在身上,是不合身。
北齋說道:“來之前,我遇見了一個道士。”
丁白纓問道:“道士?”
北齋點了點頭。
把闖進小院,和王希堯見面的過程說了一遍。
“我可以確定,我是第一次見到那個小道士。”北齋說道,“可是奇怪,他竟然一眼就看破了我的身份。”
北齋,并不是她的名字,只是一個雅號。就像是青蓮、東河、南山,這樣的雅號一般后面還會加個居士。
最著名的,當屬李白,青蓮居士。
北齋的名字,其實是叫妙玄。
丁白纓陷入了沉思。
外界流傳著不少北齋的字畫,大家都以為北齋先生的男子,甚至是年過花甲的老者。
誰能想到,北齋會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妙齡姑娘?
那個小道士能一眼認出妙玄的身份來,顯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必須要重視起來。
丁白纓說道:“明天,我們去見一見那個小道士。”
上午。
王希堯穿著道袍,來到街邊擺攤算命。
因為王希堯算得準,一句提點的話,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有了口碑,附近的百姓們都喜歡來他這兒算卦。
王希堯的生意,好了很多。
丁白纓和北齋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王希堯。
“就是這個小道士?”丁白纓問道。
北齋點了點頭。
確定了人,問題就好辦了。
就在此時。
沈煉再次來到王希堯的攤位前。
看到了沈煉,丁白纓的目光一閃。
小道士果然和錦衣衛有勾結。
沈煉不認識丁白纓。
但是丁白纓卻認識沈煉。
丁白纓對師兄陸文昭麾下的錦衣衛百戶、總旗、都是一清二楚。
丁白纓說道:“姑娘,走,我們回去。”
二人如無其事地回到清風茶樓。
清風茶樓。是一個秘密據點。
下半夜。
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影,幾聲狗叫從百姓家的院子里傳出來。
陸文昭來到清風茶樓門前,左右看看,再三確定沒有人跟蹤,這才敲門。
敲門聲很有節奏。
是暗號。
丁泰拿著狼牙棒,打開門,說道:“師伯。師父正在二樓等你。”
陸文昭點頭道:“嗯。”
陸文昭上樓。
丁泰立刻關上了大門。
來到二樓。
陸文昭說道:“師妹,這么晚了,你讓我過來干什么?黃首輔家里被盜,我現在正在查這個案子,忙得很。小事情,就不要讓我親自過來。”
黃立極的府上被盜,陸文昭一點都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黃立極失去的那一筆龐大財富,到底去了哪里?
天下間,就沒有不透風的墻。
黃立極家里三十萬兩白銀,數萬兩黃金,被強人盜走。陸文昭得知消息,立刻就稟告主上。
主上已經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黃金和銀子追回來。有了這么大的一筆財富,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京城的各個城門,都被陸文昭安排人盯死。
陸文昭可以確定,這一筆財富肯定還在京城,沒有被運送出去。
丁白纓說道:“師兄,我找你來,可不是為了小事情。北齋姑娘暴露了。你麾下的那個百戶沈煉,最近和街頭算命的小道士走得很近。皇上落水的案子,我擔心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到時候,不但我們在劫難逃,可能還會連累主上。”
在船上做手腳,讓皇上落水差點被淹死。
這一切,都是陸文昭他們這個集團做的。
真要是暴露,陸文昭他們就是滅頂之災。謀害皇上,是要被誅九族。
陸文昭眼中帶著殺機。什么北齋,什么小道士,都要除掉。
主上要謀大事,不能有絲毫意外。
陸文昭說道:“殺了他。師妹,我們今晚就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丁白纓點頭說道:“好。我讓丁泰和丁翀一起去。”
丁泰和丁翀都是丁白纓的弟子。二人做過邊軍,身手不弱。
屋里點著油燈。
王希堯坐在書桌前,研讀《道德經》。
陸文昭翻過院墻,進了小院。
隨后,丁白纓帶著丁泰和丁翀也進來了。
王希堯站起身來,看著四人說道:“門沒有反鎖,你們大可以走正門進來。四位,夜已深,要算卦請明天再來。”
算命?
陸文昭是一點都不相信江湖術士和算命先生。他覺得,和尚道士擺攤算命,就是騙人錢財。
陸文昭說道:“王道長,給我們算命…就算了吧。你還是給你自己算一卦。你覺得,你還能活多久?”
王希堯說道:“我能活多久,可能超乎你們的想象。千戶大人,丁師父,你們深夜來訪,心藏殺機,是想要王某的性命嗎?”
陸文昭說道:“我和師妹的身份,小道士你果真知道。看來,你知道的東西,比我預料的還要多。”
王希堯笑著說道:“我會算命嘛。”
陸文昭說道:“師妹,動手。殺了這個小道士。”
丁泰和丁翀率先沖了上去。
他們以為,收拾一個細皮嫩肉的小道士,會不費吹灰之力。
沒想到王希堯伸出雙手,直接握住了狼牙棒和短刀。
丁泰的狼牙棒,是重型兵器,被擊中,哪怕武藝再高的人,都要傷筋動骨受內傷。
可是。
丁泰和丁翀在王希堯面前,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
王希堯說道:“別打壞了我屋里的東西。”
輕輕一用力,王希堯就將他們震開。
丁白纓說道:“道長,原來你是個高手。”
丁白纓抽出苗刀,一個直刺。
攻向王希堯的咽喉。
戚家軍的刀術,沒有一點花里胡哨的招式,全部是戰場上淬煉出來的殺招。
刀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以殺敵為目的。丁白纓的刀法,是真正的“只殺敵不表演”。
王希堯用手指一彈。
強大的指力擊中刀尖,震蕩的力量傳遞到丁白纓的身上。她渾身一震,整個身體都麻痹了,使不上勁,像是遭到了電擊。
丁白纓后退幾步,驚駭地瞪著王希堯:“…你,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