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堯最近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練劍比以往更加勤奮專注。學會了張三豐的睡功以后,他每天的精力好像要溢出來。
有著過剩的精力,足以支撐王希堯練劍。
王希堯以劍問道。
可是在劍術技藝上,竟然贏不了張三豐,有點丟臉。哪怕張三豐是一代武學大宗師,但是說到玩兒劍,王希堯才是專業,沒有能贏,就算是輸。
王希堯練劍的同時,也在苦思冥想破解張三豐的太極劍。
張三豐那化解攻擊,卸力的技巧,值得學習。
縣城后山的樹林中。
王希堯揮舞著木劍,身法施展到極致在樹林中化作一道道殘影。
樹葉,花瓣,紛紛落下。
但是王希堯可以輕易避開。王希堯詮釋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把渾身的精力消耗殆盡。
王希堯才收了劍。
“劍術技藝,永無止境。”
王希堯心中暗道:“想要參悟真正的劍之領域,還需要對劍術技藝有著更高的認知。好在,我已經把修行經驗都傳回給了本尊。有了張三豐的純陽功和睡功,本尊應該又可以延壽百年以上。”
回到家。
父母正等著王希堯一起回來吃午飯。
父親王守信說道:“希堯,我聽說住在縣衙里的那個小姑娘,經常往天心閣跑?她是來跟你學武功嗎?”
其實,王守信是知道趙敏那小丫頭就是郡主。只是他不說,裝傻。
做生意這么多年,王守信比常人更精通人情世故,該精明的時候,一定要精明。可是,該裝傻充愣的時候,還是要裝傻。
王希堯吃著飯菜,點頭說道:“是啊。她想拜師。天心閣的武藝,又豈是那么容易學的嗎?想學,可以,總得付出一些代價。爹,你是生意人,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道理,王守信當然懂。
王守信說道:“我是怕你得罪了她。那小丫頭,氣度不凡,她身邊的人,更是沒有一個簡單的人物。若是惹惱了她,咱們家可能會有麻煩。”
王希堯說道:“爹。不用擔心。她想學天心閣的武藝,不會對咱們怎么樣。”
王希堯不會怕了趙敏。別說趙敏只是一個蒙古郡主,就算是她爹汝陽王親自來了,王希堯依舊是這個態度。
王守信嘆了口氣,說道:“你有分寸就好。你天心閣的生意,做得比我那小商行的生意還要大,許多的事情,我是幫不了啦。”
王希堯打理著天心閣,賺了不少銀子。王守信欣慰的同時,又有些擔憂。
天心閣和自家的小商行畢竟不同,盡管都是做買賣。
可是天心閣那做的是什么買賣?是賣武功秘籍。王守信沒有學過武藝,但是也懂得功法的重要性。
朝廷、明教、中原六大派,哪一方勢力不是把傳承功法嚴防死守,捂得死死的?
天心閣這樣公開售賣武功秘籍,簡直就是破天荒頭一遭。
天心閣的做法,其他勢力豈能不忌憚?豈能不記恨?
云兒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說道:“少爺,那趙敏又來了。她帶來了三十萬兩銀子。”
王希堯眉頭一皺:“她還真想要做我學生啊。行吧。她給多少銀子的學費,我就教她多少本事。”
有銀子不賺,是傻子。
王希堯正好要做大事,需要銀子呢。趙敏要做冤大頭,王希堯很歡迎。
王守信說道:“希堯,你那天心閣售賣的最強的功法,真的需要上億兩銀子?”
王希堯點頭說道:“是啊。”
王守信說道:“沒有人會拿出那么多的銀子。你的功法,就算是神仙之術,也是賣不出去。”
王希堯說道:“爹。最強的基本功法,我根本就沒有打算賣出去。有價無市,挺好。今天,我可以將最強的功法賣一億兩銀子,明天,我可以賣十億兩銀子。反正沒有買得起,價值多少,還不是隨我的心意?”
沒有競爭,天心閣壟斷販賣功法的市場。
王希堯就是可以這樣任性。
王希堯放下碗筷,說道:“爹,娘,我吃飽了。云兒,走,我們去天心閣見趙敏。”
來到天心閣。
王希堯笑著說道:“郡主殿下,你的這點銀子,不夠啊。”
趙敏表情沒什么變化,說道:“暫時,我就只能拿出這么多的銀子。三十萬兩銀子,你能教我什么本事?”
王希堯說道:“劍術,內功,浩然氣。”
趙敏眼睛一亮,問道:“浩然氣是什么?”
王希堯說道:“浩然氣,是練成養吾劍的必備調養。孟子曰:吾善養浩然之氣。此話,郡主你聽說過吧。”
王府里有教趙敏讀書的夫子,這話她當然聽說過。
趙敏點頭說道:“聽說過。可是浩然氣不是內功。”
王希堯說道:“的確不是內功,但卻是心法。內功和心法,不是一回事兒。郡主,我今天對你說得夠多了。你學不學,要學,我就收銀子,明天正式給你上課。”
那么多武學不教,為何非要教趙敏浩然氣?
其實,王希堯有自己的打算。
他想要做個試驗,就用趙敏來檢驗,看能不能徹底改變趙敏的性格,讓她變成一個堂堂正正的漢人。
心中不是真正認可儒家的思想,沒有仁慈,就不可能養成浩然之氣。蒙古人可沒有“浩然正氣”的說法。
趙敏點頭說道:“我學!”
王希堯笑著說道:“那好。我們簽訂一個契約。我教你一年的時間。我該教你的東西,會在這一年之內教給你。一年之后,無論你的武藝和劍術達到什么樣的境界,你都要離開天心閣。”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
王希堯詳細地給趙敏講解內功和劍術的訣竅。趙敏冰雪聰明,基礎性的東西,練起來很快上手。對此,王希堯一點不奇怪。
畢竟,趙敏的天賦是在那兒擺著的,要是基礎都學不會,那才是怪事兒。
可是在練養吾劍的時候,趙敏卻遲遲不能入門。
天心閣的院子里,王希堯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趙敏練劍。
趙敏有些急躁,越練越煩躁,之后還差點練岔了氣。
她索性把長劍一丟,氣鼓鼓地說道:“我不練了。養吾劍,我根本就練不成。”
出了基礎劍術,任何上乘的劍術,都有著獨特的理念。練習者,若是和劍術的理念契合度高,那么就說明適合練這門劍術。
若是契合度不夠,練起來,自然就會是事倍功半,吃力不討好。
趙敏和養吾劍的契合度很低。她練起來不順暢,覺得別扭,是正常的情況。
王希堯說道:“郡主,養吾劍是儒門的劍法。練養吾劍,就是在溫養心中的浩然氣。我聽說,你從小就喜歡漢家文化,還給自己起了個姓氏‘趙’。趙錢孫李,百家姓的第一個姓。”
“可惜啊,我算是看出來。你趙敏并不是真心喜歡漢家文化,更沒有認同儒家的思想。你只是做出喜歡漢家文化的樣子,欺騙別人罷了。欺騙別人容易,難的是自欺。趙敏,哪怕你做得天衣無縫,但是你騙不了自己,更偏不了你的內心。”
“趙敏,你已經不適合練劍。你回去用小楷招錄《論語》。什么時候你心清凈了,真正地認同了漢家文化,認同了儒家的思想,再來見我。”
說完,王希堯不再理會趙敏,轉身就走。
趙敏愣在那里,臉上掛著淚水。
自己喜歡漢家文化,真的只是裝模作樣嗎?不,自己不是裝,是真心喜歡。可是,王希堯說得又是那么有道理,自己為何抵觸養吾劍呢?
王希堯的一番話,給了趙敏很大的沖擊。
攻心之計。
王希堯改造趙敏,首先要做的就是擊潰她的心神,再重塑她的三觀。到時候,趙敏身上就算是純正的蒙古血統,可是她的思想和靈魂,卻是一個漢家女子。
因為她信奉的是漢家文化,而不再是草原的長生天。
趙敏就算想要繼續回到大都去做郡主,可是她的思想和言行,會個王府里的人,格格不入。到時候汝陽王府里的人,心中會排斥她。
時間一長,趙敏就待不下去,只能選擇離開,回歸到中原來。
趙敏一臉沮喪地回到了縣衙。眾人見到她臉上的淚痕,還以為是王希堯欺負了她。
方東白說道:“郡主,是不是那王希堯讓你受了委屈?若是那王希堯欺人太甚,屬下等人這就去天心閣,和王希堯那廝拼個你死我活。”
玄冥二老,阿三,苦頭陀范瑤等人,都是表現出了同仇敵愾。
主辱臣死。
王希堯欺負趙敏,就相當于是欺負了他們。
此刻,就是表忠心的時候。
趙敏搖頭,說道:“王希堯沒有欺負我。”
接著,趙敏把王希堯之前說的話,向他們說了一遍。
真理,是客觀的東西,到了哪里都是真理。
趙敏的手下,都是萬中無一的高手。尤其是范瑤,更是博學,其文才和武藝不再楊逍之下。
王希堯是不是正確,他們心中都有數。
趙敏要練成養吾劍,要養成浩然氣,就必須按照王希堯說的那樣去做。否則,就永遠練不成養吾劍。那三十萬兩銀子的學費,就算是打了水漂。
苦頭陀范瑤說道:“郡主,王希堯說得沒錯。想要練出浩然氣,心中就一定要真誠,要仁慈,心要正直。心里稍有抵觸,就練不成心法。”
趙敏嘆了口氣。
養浩然之氣,難嗎?肯定難!但同時也很簡單。心靈修行,和煉體不一樣。念頭一轉,說不定就通達了。很多圣賢悟道,就是這樣。
趙敏說道:“最近,我不再去天心閣,就留在縣衙用小楷抄寫《論語》。希望這個法子有用。”
劉伯溫帶著朱元璋和徐達來到天心閣。
王希堯笑著說道:“先生,多日不見,你的修為又有了精進。可喜可賀。”
劉伯溫的修為已經是先天境界。
身為讀書人,劉伯溫的理想自然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輔佐了朱元璋之后,劉伯溫的念頭通達。渾身的精氣神提升了一個層次,修為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劉伯溫說道:“希堯,你的修為我還是看不透。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樣的境界。來,我為王公子引薦一下,這位是我的主公朱元璋,這位是徐達將軍。”
朱元璋的身上有著一股氣息。他站在那兒,還沒有說話,王希堯就感知到他將來會成事。
隨著精神和心境修為的增強,就會逐漸出現一些“神通”。王希堯不會望氣術,但是他能感覺得到朱元璋不簡單。
或許,朱元璋身上冥冥之中有著“氣運”。
氣運,每個人其實都有,或強或弱而已。目前,說朱元璋是真龍天子還太早。群雄并起的時代,陳友諒,張士誠,還有不少的人物,其氣運都能和朱元璋相比。
要是稍微變了一下局勢,說不定朱元璋將來就得不到天下了。
王希堯抱拳說道:“王希堯見過朱將軍,見過徐將軍。”
朱元璋說道:“見過希堯公子。”
徐達抱拳道:“俺也一樣。”
云兒泡了天心閣最好的茶。
朱元璋、劉伯溫、徐達,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王希堯當然要用心招待。結個善緣也不錯。
劉伯溫喝了一口茶,說道:“希堯,我聽說,天心閣剛得了三十萬兩銀子。可是真的?”
王希堯看了云兒一眼,云兒搖了搖頭,表示不是自己泄露的消息。
王希堯說道:“先生,你好靈通的消息啊。我剛賺了點銀子,你立刻就知道了。”
劉伯溫說道:“不是云兒姑娘告訴我的。來天心閣之前,我就去拜訪了你父親。”
王希堯點了點頭,先去見了老爹,那就不奇怪了。
王希堯說道:“先生,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
劉伯溫帶著朱元璋和徐達來勉縣,肯定不是為了游玩兒。現在各路義軍和朝廷的大軍正在鏖戰。
雙方都不輕松。
趙敏的父親汝陽王,算是一位杰出的統帥,給朱元璋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可惜,汝陽王再優秀,朝廷的根子已經爛了,他也不可能力纜狂瀾。最多,不過讓大元朝多支撐個幾年。
朱元璋和徐達這個時候來天心閣,一定有要事。
朱元璋誠懇地說道:“王公子,我們缺少軍餉。義軍不是土匪強盜,不能以戰養戰搶奪百姓們的財物和糧食。否則,我們義軍就和腐朽的朝廷沒有任何區別。劉先生說,天心閣有銀子,朱元璋希望王公子能慷慨解囊,助我們度過難關。”
天心閣的家底,劉伯溫是能猜到。之前,賣了多少功法秘籍,賺了多少銀子,劉伯溫很清楚。再加上最近賺取的三十萬兩銀子。
天心閣應該有不下于八十萬兩銀子的財富。
王希堯端起茶杯,低著頭,問道:“你們打算要多少銀子?”
劉伯溫說道:“五十萬兩銀子。”
王希堯眉頭一皺。五十萬兩銀子,獅子大開口,真把自己當成冤大頭了啊。
天心閣的銀子,王希堯是馬上就要有大用。
十家天心閣分店就要同時開業。
以后,每個天心閣分店,就是一所學校。招攬江湖高手來坐鎮天心閣。這些可都是要花銀子。
事情不做還好,一旦開始做,那投入就是個無底洞,有多少銀子都能吞進去。
王希堯搖頭,說道:“先生,我只能說句抱歉,天心閣拿不出那么多的銀子來。”
劉伯溫說道:“希堯,天心閣有多少銀子,我心知肚明…”
朱元璋打斷劉伯溫的話,問道:“王公子,天心閣拿不出五十萬兩銀子。不知能拿出多少銀子來幫助義軍?”
王希堯看了朱元璋一眼,說道:“十萬兩銀子。”
朱元璋沒有討價還價,立刻說道:“好。那就十萬兩銀子。朱元璋在此多謝王公子。”
朱元璋、劉伯溫、徐達,在天心閣吃了頓飯,填飽肚子就準備押送十萬兩銀子離開。
他們三人,是帶了五百精銳來到勉縣,只不過那五百精銳沒有進城,是在城外扎營。
劉伯溫臨走之前,對王希堯說道:“希堯,陽頂天教主失蹤,明教高層四分五裂,爭斗不休,對各路義軍已經沒什么實質性的支持。朱將軍雖然是明教壇主,可是他帶領的這一支義軍,是真的遇到了困難。…十萬兩銀子,杯水車薪啊。”
王希堯說道:“先生,天心閣是有點銀子,但是我有大用。給朱元璋的十萬兩銀子,已經是我能給義軍最大支持。你們打下來的地盤也不少了,可以收稅了。”
王希堯有著為國為民的情懷。但是要傾家蕩產來支持義軍,王希堯自問還做不到。不是因為自私,而是王希堯要做的事情,同樣非常重要。
販賣功法,推廣武學,收集各種奇異功法。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王希堯都要把練習劍術和探索長生放在首位。
劉伯溫嘆了口氣,離開了勉縣,跟著朱元璋離開了。
云兒說道:“少爺,天心閣肯定把那位朱元璋將軍得罪了。朱元璋要是懷恨在心,可怎么辦?”
王希堯說道:“得罪了?無所謂。做人做事,要恪守心中的底線。不能忘了自己的初衷。我就算與人為善,也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喜歡我。只要我們自身強大,就沒什么好怕的。”
云兒點了點頭。
少爺說得有道理。天心閣連朝廷郡主都得罪了,再得罪了朱元璋將軍,好像確實沒什么大不了。只是可惜了那十萬兩銀子。
縣衙。
趙敏接到消息,有叛軍首領來天心閣,帶走了十萬兩銀子。
方東白說道:“郡主,叛軍首領只帶了五百精銳。我們未必沒有下手的機會。要不要…”
方東白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是找機會刺殺朱元璋和劉伯溫。
趙敏停下抄錄,放心手中的毛筆,說道:“阿大,你和玄冥二老走一趟。若是有機會,就帶叛軍首領的人頭回來。”
方東白點頭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