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博上的宣傳發酵后,一大批觀眾饒有興致地打開了電視機,看起了這部剛剛開播的諜戰劇《風箏》。
原本平平無奇的收視率也一路走高,很快便突破了1的大關。
而等到了第四集,許臻飾演的宮庶即將登場時,更是有大批的觀眾在這時候集中涌入,一下子又把收視率向上推高了一大截。
“來了來了來了!終于來了!”
“時隔兩年多的電視劇啊!激動哭了!”
“好不容易拍一部電視劇還不讓我看?就不理智,就要追!”
“不管這次的結局如何,我永遠記得宮庶小哥哥上線時帶給我的快樂!”
無數許臻后援會的聊天群,在這一刻同時炸開了鍋。
與此同時,在《智取威虎山》的片場休息室里。
幾位演員湊在一起,也正在一邊卸妝一邊看電視上播放的《風箏》。
外景片場這邊路不好走,演員們拍完自己的戲份也沒法下山,只能等著片場散場,跟著劇組的小巴車一起走。
這幫人有的穿著土匪的皮襖、有的穿著民主聯軍的棉襖,這會兒已經摘了槍,嗑起了瓜子,勾肩搭背、其樂融融地圍坐在一塊看電視。
畢竟是自家男主角參演的電視劇,閑來無事,總歸還是要支持一下的。
更何況,許臻選劇的眼光素來是有口皆碑,這幫人又不是他的粉絲,管他這個角色最終是死是活呢,劇情好看就行。
很快,第四集的片頭曲播放完畢,正片即將開始。
有人隨口問道:“哎,你們誰看過前面幾集?《風箏》講的是啥?”
“柳永青和小許演的都是什么角色?”
聽到這個問題,在電影中飾演老八的楊一帆立馬來了精神,胸有成竹地搶答道:“啊,這個我知道。”
“柳永青演的是軍統的高級特工,綽號‘鬼子六’,尊稱‘六哥’;暗地里其實是中共的情報人員。”
“阿臻演的角色叫宮庶,是個軍統的小人物,想要攀附六哥。”
說話間,第四集已經開演了。
電視屏幕上,只見,一個衣著體面的男人正行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這人穿著西服套裝、涂著發蠟,上唇留著兩撇修剪精致的小胡子。
他左手提著一個葫蘆形的黑色琴匣,右手插著兜,步履不疾不徐,悠閑自在,看上十分紳士。
楊一帆指著電視機上的男人,向眾人介紹道:“瞧,這個小胡子是‘鬼子六’的手下,他是按六哥的命令來給宮庶下達秘密任務的。”
休息室里的眾人聽著楊一帆的講述,不由得連連點頭。
《風箏》的故事和人物本是極其復雜的,但楊一帆刪繁就簡、三言兩語就提取出了當下最急需的信息,頓時博得了眾人的連聲稱贊。
楊一帆靦腆地笑了笑,得意地揚起了頭。
嘿,小意思,小意思。
他不僅看過前三集,而且,昨晚還連夜把《風箏》的原著給看了大半,如今果然是派上了用場。
甭管會不會傳到許臻耳朵里,總而言之,自己先端正態度總是沒錯的。
這時候,在電視機屏幕上,剛才那個提著琴盒的“小胡子”已經走進了一家臨街的咖啡館,腳步從容地上了二樓。
“吱呀——吱呀——”
深棕色的小牛皮鞋皮鞋踩在的掉漆木質樓梯板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觀眾的視角隨著小胡子的背影,轉過幾道彎,來到了二樓臨街的連廊上。
下一秒,鏡頭畫面由虛化實,逐漸從小胡子的背影轉移到了挨著欄桿的茶桌邊。
在那里,坐著一個安安靜靜的年輕人。
——正是由許臻飾演的宮庶。
“唔…”
在看見他扮相的這一刻,休息室里的演員們不由得輕咦了一聲。
只見,宮庶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衫,戴著一副圓框眼鏡,身形清瘦、短發利落,氣度斯文儒雅。
這樣的人,與其說是一個軍統特工,不如說更像是一個書生。
窮酸書生。
尤其是站在這個西裝革履、光鮮亮麗的小胡子面前。
宮庶瞧見小胡子上了樓,從桌邊戰了起來。
而小胡子則將手里的琴匣輕輕放在了茶桌上,瞥了一眼桌上的骨瓷杯,好笑地道:“你在咖啡館里坐了四個小時,什么也沒點,就喝免費的烏龍茶?”
宮庶聽到這話,微笑著垂下了眼眸,提起茶壺將小胡子面前的茶杯注滿,淡然道:“這家店的烏龍茶,很好喝。”
“哈哈哈…”
小胡子笑著拉開椅子,坐到了他的對面。
宮庶的臉上沒有絲毫羞赧之意,聲音平靜地道:“你不用瞧不起我。”
“小人物自然有小人物的難處,也有小人物的好處。”
說著,他將倒好的茶水往對方面前一推,道:“我猜,六哥能找上我,想必也是因為我沒背景、沒出息吧?”
小胡子看了他半晌,逐漸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雙手交握,托起了下巴,答非所問地道:“我查過你。”
“宮庶,燕京大學的高材生,后來投筆從戎,入了行伍。”
“六年前是個中尉,如今還是個中尉。”
說著,他莞爾一笑,道:“雖然仕途上沒什么長進,但六哥說,你曾經熬過了多次危險的戰役,還在鬼子憲兵隊茍活了半年多,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他認定,你一定是有著驚人的忍耐力和頭腦。”
聽到這話,茶桌對面的宮庶笑了笑,不置可否,道:“直說吧,六哥找我所謂何事?”
“我猜,如果不是送命的差事,恐怕輪不到我。”
“哈哈哈,”小胡子笑道,“跟明白人說話就是爽快。”
說著,他身子前傾,扭頭望著欄桿外人來人往的街道,低聲道:“說說看,在這條街,槍架在什么地方才能不被人發現?”
宮庶緩緩舉起手中的茶杯,垂著頭,看也不看樓下一眼,輕聲道:“玫瑰飯店旁邊,有中統的一個秘密行動站。”
他淺淺抿了一口杯中的烏龍茶,聲音平靜地道:“中統的人,頭頂上沒長眼睛。”
小胡子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道:“那行動之后,你打算如何撤退?”
宮庶沉默片刻,抬起頭來,正視著小胡子的眼睛,只清晰而篤定地吐出了兩個字:“我能。”
小胡子微微一怔,看了宮庶半晌,忽然失笑道:“哈哈,好!”
“六哥果然沒有看錯人!”
他拍了拍手邊那口皮質的琴匣,揚著下巴,道:“東西和任務都在這里。”
“說不定過幾個月,你就是少校了。”
小胡子說著站了起來,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鏡戴好,道:“七點半,六哥在玫瑰飯店西餐廳等你。”
“還有什么問題嗎?”
宮庶隨之站起,道:“有。”
說著,他舉起了手中的空杯子,道:“可以請問喝一杯咖啡嗎?”
小胡子愣了一下,面帶疑惑地望向了宮庶。
而宮庶則沒有絲毫羞怯之色,神色坦然地重復著方才的要求,道:“我今晚要替六哥賣命,難道不值得喝一杯咖啡?”
“哈哈哈…”小胡子搖頭哂笑,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銀元來,放在了桌上,旋即轉身便走。
待他走遠后,一個穿著西服馬甲的服務生走上前來,盯著桌上的銀元,恭恭敬敬地向宮庶問道:“先生,要喝點什么嗎?”
宮庶一臉淡定地拿起了桌上的那枚銀元,握在了手心,道:“不了,謝謝。”
說罷,他拎起琴匣,從容不迫地離開了這家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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