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底,橫州影視城的燥熱幾乎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
光線因溫度過高而出現了輕微的扭曲,馬路被曬出了瀝青味,鞋底薄的人如果在路上走得慢了,甚至會覺得燙腳。
“啊…天為蓋,地為爐,我為小籠包…”
影視城中的一個遮陽亭下,周曉曼舉著粉紅色的小風扇,對著臉“嗚嗚嗚”地吹,整個人熱得像是一只烤熟了的紅番薯。
而在她身前不遠處的片場中,許臻正戴著假發、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在大太陽底下揮舞著手中的單刀,與周圍的群演們激烈“廝殺”。
——是的,許臻最終還是接下了一盞離愁的MV拍攝。
雖說這個MV對他的演藝生涯并沒有多大的幫助,但起碼也沒有什么壞處。
畢竟,這只是一部不到4分鐘的短片,總共用不了一個禮拜就能拍完。
“唉…”
遮陽亭里,喬楓嘆了口氣,不停地用面巾紙擦著額頭上的汗,同時偷偷找角度蹭著周曉曼的風扇。
他對于許臻接這個MV倒是沒有意見。
蘇文彬是個很有本事的新銳派導演,機會合適,對他釋放一下善意沒有壞處。
但問題是…
“阿臻啊,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三少爺的劍?”
中場休息的時候,喬楓苦口婆心地捧著早就準備好的劇本,道:“人家劇組那邊說了,可以為你調整拍攝計劃,把周期壓縮到兩個月以內,不用你軋戲。”
許臻在陰涼地里舉著水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搖頭道:“喬哥,我真的不接了,下半年楚留香加碧血劍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而且,這個劇本對原著改動太大,從武俠劇變成了一群女人爭寵的故事。”
“這種亂改原著的劇本我不喜歡。”
喬楓嘆了口氣,終于認命地放棄了掙扎。
行吧…
雖然這部劇的投資很高,班底也很不錯,但奈何自家藝人不喜歡呢。
小許同學已經很勞模了,今年的“壓榨”就到此為止吧。
而另一邊,周一卓和蘇文彬兩人則親自到了MV的拍攝現場。
蘇文彬是主動請纓,擔任了這部短片的導演,并且還帶來了他手下的攝影師、燈光師等全套班底。
畢竟,許真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來拍MV了,自己哪能虧待了人家?
而周一卓更是個有魄力的主兒。
他發現這邊已經有了好男主、好導演,好歌曲三張王牌,那不如干脆集齊七顆龍…
咳咳,集齊各種元素,直接召喚出一張經典專輯得了唄!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于是乎,這張專輯的制作經費忽然就飆了起來。
妝發、造型這些小錢不提,周一卓甚至還動用父輩的人脈,約到了業內的頂級制作人李文音。
以至于許臻在拍攝MV的時候,莫名感覺網上查到的資料有失偏頗。
——誰說MV就一定粗制濫造了?
一盞離愁的劇組就很好嘛,跟電影、電視劇的規格半點不差啊。
果然,凡事都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第二天,MV的女主角進組了。
這位女演員名叫阿伊慕,北疆人,長相明艷秀美,略帶三分混血感。
許臻一見到這女孩就感覺眼熟,想了片刻,很快回憶起來:
哦,這是今年年初各大藝術類院校校考時,被記者拍到、并放在了新聞首頁上的“最美藝考生”。
當時許臻剛進入天下第一刀劇組,在娛樂新聞上看到了她好幾回。
如此說來,這位姑娘未來很有可能會是自己的學姐啊!
很快,劇組的其他人也認出了阿伊慕,紛紛饒有興致地拿著這個話題上前跟她攀談。
只不過,這姑娘不知是內向還是怎么,看上去好像有些害羞,不太愿意深聊這個話題。
“阿伊慕,你最后報了哪所學校啊,京影還是中戲?”蘇文彬笑瞇瞇地問道。
小姑娘臉一紅,羞愧地道:“蘇導,我文化課沒過線,落榜了。”
蘇文彬:“…”
最美藝考生折戟文化課…
啊,我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MV的拍攝很簡單,沒有太復雜的劇情,也不需要多少演技。
故事大致講的就是:男女主是一對有情人,然而女主卻由于貌美被一個王爺相中,成為了他的舞姬。
男主為了把女主贖回來,主動為王爺效命,成為了他麾下最得力的殺手。
多年來刀山火海,殺人如麻。
某天,王爺忽然答應男主,只要他再完成一項任務,就把女主作為獎勵賜給他。
男主欣喜若狂,拼了命地完成了任務。
然而,當他一身是血地回到王府時,等待他的卻是早已埋伏在此的無數刀斧手。
最終的結局,便是女主掙脫開王爺的束縛要與男主同生共死,但男主卻把女主抱在懷里,背對了最后一刀。
——就,基本沒有任何邏輯可言。
對于這種簡單粗暴的戲碼,許臻如今已是駕輕就熟,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模板來參照了。
導演蘇文彬站在監視器前,看著屏幕中的畫面,不由得暗自驚嘆:
短短半年時間,小許的進步幾乎是肉眼可見啊!
尤其是最后臨死前這個眼神的感染力,隔著屏幕都令人動容。
這份功力,可是當年拍夜雨江湖的時候萬萬沒有的!
當許臻自己站在屏幕前看這段回放時,也是十分滿意。
啊…果然,就像眉姐所說,感染力的精髓就在于眼神。
把眼神的感覺找準了,整段戲一下子就有了靈魂!
“劍出鞘,恩怨了,我只求今朝擁你入懷抱…”
許臻正看得入神,忽聽見旁邊有人在唱歌。
扭頭一看,卻見,居然是“原唱”周一卓正在給這段鏡頭伴唱。
周一卓見眾人都看自己,憨笑著搔了搔頭,道:“我找找感覺,看看最終是啥效果。”
“哎呀,兩位演得可真好,我要的就是這個感覺!”
“哎,麻煩重放一下剛才那段,我再唱一遍。”
許臻:“…”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幕莫名地有點熟悉。
好像還有一個人也喜歡給自己“伴奏”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