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南竹高興應下,要不是自己無能,早就想去找老十五他們了,眼前的這個嚴峻形勢,沒他這個師兄坐鎮,他還真不放心那兩位師弟。
不過看到自己手上拎的烤肉,又趕緊指了那還在火上烤的,“要不要吃點再動身,你很多時日沒進食了。”
文曲目光落在火堆上,再看看從火堆上升上天的煙,又看到火燒過的余燼不止一堆,顯然已是多次干這樣的事,饒是淡定,嘴角也忍不住歪了歪,問“這些時日,你就這樣給老夫放風護法的?”
連他都想罵娘了,問題是沒出事,這期間居然連個來騷擾的嘍啰都沒有,很奇怪,是這胖子有毒嗎?
這個嘛,南竹有些忸怩道:“也沒有,你練成第四招后,我肚子確實有點餓。”
“唉。”文曲嘆了聲,“你看看你,難怪又吃胖了,你不胖還有天理嗎?”
他飄了過去,挑了個烤的較好點的,“不吃也是浪費。”
然后就吃了起來,南竹趕緊蹦了過去幫忙把剩下的再烤烤。
兩人吃飽就上路了,途中抓了幾個舌頭,摸到了一個較有些地位的頭目,才打聽到了一些庾慶等人的情況,知道了云鯤正在親自駕鯤追查庾慶幾個的下落。
這已經是數日前的情況,目前情況如何不知。
南竹頓有些焦急,文曲也放棄了高空飛行,開始低空招搖,遇到撞上來的就拿下審問,一路走,一路打探消息…
巨鯤龐大的體軀在遨游不歇,大量搭乘的飛翅四腳蛇,呼呼沐浴在風中,似乎閑得無聊,不時張翅迎風扇動兩下。
乘坐在上的人或巨人則比較安分,一個個皆在盤膝打坐狀態中,經過數日的打坐調息和用藥,柯密的臉色似乎也緩了過來。
最勤勞的人反而是站在巨鯤頭部的云鯤,一直在前盯著,一手持鞭,一手不時掐出指決打出。
他其實也有些疑惑,這些時日差不多已經繞著巨靈府轉了幾圈了,巨鯤所到之地,方圓百里皆在感察范圍內,這些日子所探查的區域范圍可想而知,然至今卻毫無反應,這是什么情況,難道自己留下的后手被化解了不成?
他覺得不應該才對,自己沒有將后手激發,應該沒那么容易被發現的。
就在他又一道指決施法打出時,巨鯤上的所有人都震動了一下,因為巨鯤突然轉變了飛行方向,眾人紛紛向站在頭首的上仙看去,但又未見上仙有何動作。
而云鯤的眉頭則已經挑了起來,面上浮現出了略帶猙獰的冷笑。
他清楚,巨鯤并非是他駕馭著突然調整了去向,而是巨鯤有所發現自己嗅著去的,十有八九,目標找到了!
手上立刻再次打出了一道指決企穩…
林蔭樹下,盤膝打坐中的向蘭萱忽發出一聲悶哼,引起了遠遠近近人員的注意。
她的臉色似乎變得有些難看,整個人也在瑟瑟發抖,不一會兒身上飄出了些許黑紅氣體。
“老十五…”牧傲鐵跳到同樣在閉目打坐的庾慶身邊,將其喚醒,指了指向蘭萱,提醒道:“她身上好像在冒邪氣。”
庾慶一瞅,大驚站起。
這幾日都在安心療傷的烏烏已經是第一個閃身到了向蘭萱跟前,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冥僧也閃了過來,“怎么會有邪氣從身上冒出?”
似在跟體內什么東西抗衡的向蘭萱忽跳起轉身,雙手撐在了樹上扶著,低頭,沉重喘息著。
庾慶也跑了過來,問她,“怎么會這樣?”
聽到他的聲音,向蘭萱終于睜開了眼睛,回頭看向了眾人,那眼睛把眾人嚇了一跳,血汪汪的鮮紅色,再配上身上浮現的邪氣,宛若妖魔一般。
她痛苦道:“我想來想去,應該是云鯤,應該是之前落在他手上的時候,在我身上做了手腳。”
烏烏不解,“一點邪氣,憑你的修為也化解不了嗎?”
向蘭萱痛苦搖頭,“不是一般的邪氣,是一道邪靈,之前潛伏在了我體內,我不曾察覺,如今正在與我爭奪我的肉身,我怕是會扛不住,若實在不行,殺了我…”
做出這個決定不易,因為她很清楚,這里就她的修為最高,連她的修為都解決不了,其他人的修為更是休想幫她壓制住。
一群人如今也知她修為是最高的,聽了頗為緊張。
阿瑯大姑忍不住罵道:“那狗東西枉稱上仙,居然行此等下作手段。”
她之前落在普惹手上時,就被扯下了假面,露出了真容,后來也沒了隱藏的必要,如今就是以葉阿瑯的真實面目見人,大家自然也都知道了她是誰。
邪靈…庾慶手摸上了胸前的那顆珠子,正要出手試試,卻見冥僧上手了,只好暫觀其變。
“阿彌陀佛…”冥僧宣著佛號,一掌輕輕摁在了向蘭萱的背上。
佛法確實有鎮壓邪祟的效果,大家都期待著。
果然,冥僧一出手,很快便將那升騰于體外的邪氣給壓制了回去。
可向蘭萱卻似乎更痛苦了,搖頭呻吟著,雙手十指已經抓進了樹里,整個人汗如雨下。
探查出她體內情況的冥僧忽睜眼搖頭道:“果然是邪靈,已有靈智,貧僧鎮壓它,它便以向蘭萱做人質,若強行施為,恐會傷了向蘭萱…”
庾慶立道:“大師,讓我來試試吧。”
“你…”冥僧扭頭看向他,顯然有些懷疑。
烏烏看到庾慶從領口掏出了那枚珠子,立刻想起了庾慶在天泉驅使邪物滅殺知靈大圣時的情形,當即贊同道:“大和尚,你讓開,快讓他試試。”
扭頭一看的向蘭萱似乎也看到了希望,艱難道:“大和尚,讓他來。”
見兩人都這態度,冥僧只好放開了佛法對邪物的鎮壓,松開了那只手讓開。
沒了鎮壓,那邪氣果然又升騰了出來。
庾慶摘下了珠子,意念與珠子里的冥冥活物溝通上了,然后送到了升騰的邪氣中。
升騰的邪氣立刻如墜漏斗,嗖嗖被吸入珠子內,很快便不是邪氣升騰,而是要被從向蘭萱體內強行抽離一般。
果然有用,庾慶大喜。
初見識邪靈珠的人也倍感驚訝,不知是什么。
向蘭萱卻漸漸顫抖的如篩糠一般,很快便昂出了“啊”的慘叫長鳴。
見狀不對,冥僧立刻再次上手查探,旋即朝庾慶緊急大喊,“快住手!”
庾慶一怔,知道情況不對,趕緊跟珠子里的溝通,迅速停止了對邪氣的吸收。
向蘭萱的痛苦狀態也因此而緩解了下來,整個人如同在水里泡過一般,癱軟著靠在了樹上。
“邪靈為了自救,宛若鉤子勾住了她體內的一些東西,你這樣如同將邪靈給強行拔出來,一旦強行拔出,向蘭萱的腦子也就毀了。”冥僧解釋了一下。
庾慶略驚,“那怎么辦,這樣放任下去,邪靈就算占不了她的肉身,也能熬干她的血氣。”
牧傲鐵忽在后面提醒了一聲,“大頭。”
此話一出,冥僧倒是先反應了過來,“對,你那只蟲子是至陽之物,乃邪物的克星,這邪靈遇之必然畏縮,屆時你再以剛才的法子將其給拔出便可。”
“…”庾慶張了張嘴,看看牧傲鐵,想說你真是出了個沒用的好辦法,又看看冥僧,最終也只能攤了攤手,“現在不在,一時半會兒怕是也找不到,我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會飛回來。”
大頭現在霍浪那邊,沒什么情況的話,是不會回來的,霍浪所在的位置如今跟云鯤的老巢沒什么區別,守衛太多了,很難接近,更別說找大頭了。
烏烏忽道:“我倒是有一法,可以試試,伏魔真言!”說這的同時,目光也瞅向了庾慶,那意思是,你懂的。
一聽“伏魔真言”四個字,庾慶和牧傲鐵一起哆嗦了一下。
“試試伏魔真言能不能克制住,若行,再以你這顆珠子將其體內邪氣給拔出。”
辦法倒是個好辦法,庾慶卻撥浪鼓似的搖頭,“這辦法恐怕不行…”
眾人皆眼睜睜等他話,等他說出個如何不行法,然庾慶卻吞吞吐吐始終沒給出實在話。
這讓他怎么說,伏魔真言一出,他立馬就得昏死過去,還駕馭個屁的珠子,那邪氣不往外冒的話,邪靈珠也不會主動去吸收邪氣。
“為何不行?”烏烏只好問出。
庾慶立馬找了個借口,舉了舉手中珠子,“伏魔真言也能壓制此物。”
倒不完全是說謊,確實有可能是這樣。
那怎么辦?眾人面面相覷之際,庾慶忽大喜,只因一只蟲子在空中閃過后,落在了他的肩頭,盼什么來什么,他娘的大頭回來了。
也不知帶回了什么情報,既然回來了,那肯定就是有什么消息。
先不管是什么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先救人要緊。
然就在此時,百里心飛身而來,緊急大喊道:“那只鯤魚來了。”
眾人聞言一驚,根據這些時日掌握的情報,云鯤和那只巨鯤可是在一起到處巡查的。
緊跟著,安邑和蘇秋子也飛落了下來,同樣的報警。
不論是烏烏和冥僧,還是庾慶等人,都飛身到了樹上眺望,果然遠遠見到巨鯤的身影在朝這邊來。
不敢逗留,又紛紛迅速落地。
幾聲招呼后,一伙人迅速撤入了之前找到的,構置好的一條深入地下的洞窟內,洞口預備的遮掩也立刻啟用了。
此地已經幫他們躲過了好幾波的巡查,這次同樣準備熬過去,萬一被發現了,他們手上有天翼令也不怕,大不了再跑一次。
遠眺的云鯤,注意到了一片特殊的地形,一片像是被大范圍犁過的地形,還有一個大坑,他一眼便認出了,這是他之前追殺向蘭萱導致的。
眼睛微微一轉,大概明白了什么,冷笑一聲,“在玩燈下黑,看來確實是在這了。”
不一會兒,巨鯤便停在了犁過地形的邊緣地帶,群山一片的上空,來來回回兜圈,也不見有吸出什么,但眾人都看出來了,這頭鯤應該是感應到了什么。
巨人仇峽,盤膝打坐的柯密,許許多多的人紛紛站了起來。
“看來是壓制住了…”
見巨鯤沒吸到邪氣,云鯤嘀咕了一聲,旋即回頭,向后面招了招手。
仇峽立刻匍匐,臉貼到了他跟前聽話,變成了矮子的柯密也閃身到了他跟前聽令。
云鯤指了指腳下,“他們應該就躲在這下面,帶人下去搜。”
仇峽遲疑道:“上仙,他們手上有法寶,速度太快了,我等怕是追不上。”
柯密也深以為然地點頭。
丑話得說在前面,否則這位喜怒無常的,回頭人跑了怪罪他們怎么辦?
云鯤哼道:“本座在上面盯著,你們把人逼出來,放開手腳攻擊便可,本座這次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天翼令快,還是本座的鞭子快。”
手中鞭子一抖,又冒出了紫青二氣,砰一聲打在了鯤身上,“滾一邊去,別在這擋手礙腳。”
巨鯤吃痛“哞”了聲,搖頭擺尾而去,云鯤已浮在了空中俯視大地。
仇峽等人自然是紛紛飛離,遵從其命落地,號令空中飛落的烏泱泱一片人馬展開搜查,只見漫天飛舞的飛翅四腳蛇…
地下深處,百里心守著一塊石頭摳出的石臼,施法汲水,為大頭準備的,按庾慶的意思,待會兒要勞煩大頭燒一次水。
趁這空檔,牧傲鐵順手帶進來的樹葉發揮了用處,大頭趴在樹葉上刮字。
而庾慶本人則蹲在向蘭萱邊上關切著,見她實在是太難受了,又拜請了冥僧再次出手。
在庾慶的建議下,冥僧的手掌再次摁在了向蘭萱的后背,這次的施法不敢來硬的,不過在佛法壓制下,起碼令向蘭萱體內的邪靈停止了侵占,緩釋了向蘭萱的痛苦。
漸漸清醒過來后,向蘭萱看著眼前一臉關切的庾慶,汗濕濕的臉上露出欣慰一笑,下意識抓住了庾慶的手。
沒別的,清醒過來的她提醒眾人道:“我體內邪物爆發,云鯤又剛好來到,恐怕不是巧合,若是應對著算計,這里恐難藏身,大和尚,做好跑的準備。”
庾慶:“放心,如今咱們隨時都能跑,云鯤追不上我們的。”
正這時,牧傲鐵喚了聲,“老十五。”
庾慶回頭看了眼,暫時起身離開,到了牧傲鐵跟前,接了遞過來的樹葉,看清上面內容后,頓喜憂參半。
喜的是,霍浪傳來的消息說,發現了文曲和南竹的蹤跡,根據一些活口的講述,兩人好像也正在找尋庾慶他們。
憂的是,找不到庾慶他們后,文曲和南竹好像又在追查那條巨鯤的去向,好像在循著去向跑,膽也太大了,恐有危險,因為霍浪獲知的消息正是普惹不久前收到的消息,普惹肯定會傳給云鯤知曉。
好在云鯤是到處跑,這邊是消息直傳,可能會快一步,霍浪讓他們自己想辦法應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