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一到,不但是外界的霧氣被風吹散了,地下迷宮內的霧氣也不再持續形成了,洞壁濕滑,蝎子幫一干人手上的熒石光芒似乎能在洞壁上反光一般。
手上刀劍之類的武器都已出鞘,一路警惕著四周。
偶爾,他們也能依稀聽到一些和毒物打斗的動靜傳來,不知哪個幫派的在忙。
不過還好,他們似乎選擇了一條最明智的路線,他們走的這條路上幾乎沒有什么外面傳說的那些毒物。
這條路線也不是單獨的路線,從山體上下來時還是一條道,到了地下就與許多路線纏繞在了一塊,遇到路線分支時,也能看到岔路上的毒物,奇怪的是,那些追擊而來的毒物一到他們這條路線上便不再追了,還退了出去。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才有了找到最佳路線的辦法。
洞內一直有一股奇怪的腥臭味,開始大家還憋氣忍著,后來慢慢也就習以為常了,沒辦法,避無可避。
很快,前方又出現了岔路口,前面開路的兩人讓開,跟在后面的四人上前。
其中兩人手上各掐了一只三尺來長的“藤蛭”,若非其一直在不甘的扭動,還以為是根藤枝,這應該就是其名字的由來。灰褐色的顏色和四周的環境完全能融為一體,不注意的話,不容易發現,很容易被偷襲。
這是兩條小“藤蛭”,頭部不斷如花苞張開的黏糊糊嘴巴里,不時有綠色液體如汁水般涌出,滴在地上會滋滋冒煙,將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坑眼,一看便知是劇毒之物,一旦被噴到身上,需立刻削骨剜肉,否則能把整個人給化成一團膿水。
不過因為被抓后噴的太多,毒液已經噴干了,只能不甘的涌出一點點。
還有那張開嘴巴后的滿口獠牙,也被擱劍鋒上給撬干凈了。
兩人一手掐藤蛭脖子,一手扯開了其纏繞的尾巴,先后將兩條藤蛭分別給扔向了兩條通道。
另兩人手上則各抓了只“玉翅金蟾”,也是小金蟾,只有書本大小,模樣和一般蛤蟆差不多,整體金黃,多了四只撓動的烏黑利爪,四肢間有白色膜翅,至于口中那條能當兇器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
兩只小金蟬也分別扔向了兩條通道中。
先扔出的藤蛭,左邊通道內的已經閃了出來,跳到了壁上如蛇一般游走,身體一曲,繼而又如同箭矢般彈射了出去,避開了眾人彈進了右邊的通道內,雖沒有眼睛,嗅覺卻及其靈敏,知道躲過剛才抓它的一群人。
很快,左邊通道內的小金蟾也跑了出來,是飛出來的,空中一個滑行拐彎,石壁上一蹬,就要飛進右邊通道,卻被之前抓住它的那只手給掐了回去,于是它只能再次撓動四爪掙扎。
蝎子幫一群人已經是見怪不怪,毫不猶豫的集體左轉彎前行。
這就是他們選擇正確路線的方式,辦法是庾慶在那本古代手記中看來的,記載者也是無意中發現的,說這條路線可能是蟾王外出的御用通道,對其它毒物有相當威懾力。
由此,他們這一路上格外順利,沒和那些毒物交過什么手,也沒有在迷宮似的地下多繞什么路。
除了童在天因得過段云游的指點,懷疑可能與那本手記有關,其他不知情的人則把“順利”算在了石心居老板娘連魚的身上,由此越發振奮追隨在幫主身邊。
隆隆…
一陣遠遠滾來的震響傳至,一群人紛紛止步回頭,庾慶嘀咕自語,“什么情況?”
茉莉道:“應該是那幾個幫派的人打起來了吧。”
庾慶:“莫非他們已經找到了蟾王?”
高長臺狐疑道:“不是我們走的才是最佳路線嗎?他們怎么會先找到蟾王,聽這動靜,應該還在我們后面。”
庾慶不解,“連蟾王都沒找到,就能互相消耗起來?”
說話間,又隱約有隆隆動靜傳來,此起彼伏不停。
側耳傾聽了一陣,童在天道:“聲音傳來的點好像不一樣,聽著不止一處打起來了,看來真是那些大幫派互相開打了,莫非真找到了蟾王?”
茉莉:“要不,我們去看看?”
范九奉勸道:“諸位,那些大幫派是因為什么打起來了還不一定,再則,若真是因為蟾王打起來了,憑我們的實力,跑過去有用嗎?一個上玄高手就能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我們跑去了也搶不贏,為個不一定的情況放棄老板娘提供的競奪路線不合適。”
眾人聽后或多或少的點頭,陸陸續續表示贊同。
唯獨牧傲鐵繃了繃臉頰。
反倒是庾慶,對范九的話不算全面認同,他認為自己手里還有梁般那張牌,只要把梁般利用得當,未必不能從那五大幫派手上摘桃子。
當然,也有對范九的話片面認同的地方,那就是那些家伙因為什么打起來還不一定,而他之前又叮囑過梁般,讓其就在貢山堂那邊搭的棚子里呆著,找梁般的話還得再爬出萬壑池。
再則,他已經下到了地下很深的位置,根據古籍上的記載,離蟾王老巢應該不遠了,他思之再三后,覺得還是應該先找到蟾王的老巢看看再說。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手上拿著熒石照明的眾人都在眼巴巴看著自己,明顯都在等他做決定。
隆隆聲還在繼續,他膩味了一句,“我是怕這打斗動靜響個不停會嚇跑蟾王。”
話畢揮手,示意眾人繼續前行。
星月幫一群以幫主姑陽為首的人馬也被隆隆動靜給勸停了步伐,紛紛回頭望。
謝兒遲疑道:“誰跟誰打起來了?”
有人道:“會不會是哪家發現了蝎子幫的人?”
姑陽:“不管哪家發現了蝎子幫,蝎子幫都沒能力跟哪家打出這一大片的持續動靜來。”
眾人仔細一聽,確實,打斗動靜不是來自一個地方。
謝兒:“那會不會是發現了蟾王,正在爭奪?”
姑陽看向了前方黑暗處,“不管是爭奪蟾王還是蝎子幫,都不會立時打出這么散的動靜。深入到下面的我們都沒找到蟾王,遠在后面的反倒發現了,你們覺得可能性大嗎?也許是有人在故意搞出什么花樣吸引各派的人回去,好為自己找到蝎子幫爭取先機。
蝎子幫這次雖勢單力薄,卻是來者不善,敢當面騙我,不怕我找他們算賬,必然是有一定把握,應該是得了‘貴人’指點無疑,最有可能先找到蟾王的還是蝎子幫。因何來的打斗動靜,離得近的弟兄自然會回去查看。”
她所謂的“貴人”就是指連魚,只不過她不好當眾亂說話。
眾人若有所思,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找到蟾王,還是得要先找到蝎子幫。
謝兒揮手示意隊伍繼續前行尋找。
沒走幾步,姑陽忽問道:“之前你們下來探路,不是說有什么鬼哭狼嚎的凄慘聲音嗎?為何下到了這么深,那動靜我一點都沒有聽到?”
邊上立刻有人上前,正是之前負責帶隊探路的,有些納悶的回道:“幫主,之前確實有那瘆人動靜,下來沒多深就聽到了,聽到的不止是我們,碰到了其他幫派探路的,他們也這樣說,現在為何沒了動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姑陽聽的皺眉,沒再言語什么。
萬壑池內的煙霧已經散盡,貢山堂的祁月郎等人,五大幫派預留人馬,全部移步到了池畔,盯著池內,他們也聽到了下方隱隱傳來的打斗動靜。
南竹也躥到了崖邊,滿臉驚疑,雙手搓在了一起,內心滿是不安和擔憂,爭奪開始了嗎?
崖邊的祁月郎嘖嘖搖頭一聲,“聽這動靜,打斗的聲勢不小啊!”
小一點的打斗動靜也有,出現在了蝎子幫幫眾的前方。
剛走到下一個岔路口的庾慶等人一愣,怎么還有人跑到他們前面去了,誰這么著急呀?
聽動靜好像還朝這邊來了,他們趕緊扔出了手上的毒物,探出了一條路后,迅速鉆了進去,躡手躡腳而行。
之后的打斗動靜倒是消失了,后方卻隱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明顯是那些人恰好也拐進了這條通道,追擊速度還挺快的。
庾慶等人立刻抓緊脫離,很快又闖到了下一個路口。
開路的讓出了路,卻沒人上前,眾人手上的熒石一照,才發現剛才著急過來,沒及時回收探路的毒物,現在手上沒了做道路選擇的東西。
后方腳步聲已經很清晰了,搞不好拐過彎來就能看到彼此手上的照明燈光。
顧不得那么多了,一伙人直接找了個看似干凈沒毒物的通道,先闖了進去躲藏再說。
然剛跑進去沒多久,一伙人就知道麻煩了,看到了洞壁上盤踞的大量藤蛭,粗的有人大腿那么粗,張開滿嘴的獠牙噴吐著毒液撲了過來。
眾人手中刀劍揮舞,不可避免的發出了打斗動靜。
后果可想而知,后方很快出現了亮閃閃的光芒,五個人影出現了,身上穿的服飾上繡著一座山,正是鎮山幫的人。
見到蝎子幫眾,五人大喜。
見到他們只有五人,庾慶立刻揮手指去,疾喊,“快,拿下他們!”
蝎子幫眾自然知道讓這些人跑了會有什么后果,一批人頓時蜂擁追去,童在天奮發在前。
鎮山幫五人卻不跟他們力拼,迅速后退,并緊急敲擊石壁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