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二人差點沒被他這話給噎死,皆瞪大了眼睛瞅著庾慶,以為自己聽錯了。
南竹咽了咽口水,試著確認,“綁龍行云?”
庾慶點頭,表示他們沒聽錯。
南、牧二人有點懵,不知他思維是怎么跳躍的,怎么就扯到綁龍行云頭上去了。
當然,話也談不上有什么邏輯問題,人家陰魂不散纏著不放,上次搞砸了他們在幽角埠的買賣,害得他們從小云間弄出來的東西賣不順利,導致欠了一屁股的賬,如今又要害他們性命,于情于理報復一下都不為過。
但兩人還是感覺老十五這話太過跳躍了,原因簡單,雙方的身份地位和實力都不匹配,現在都被人給嚇的躲躲藏藏的,保命都慌,還想逆襲反過來去綁人家,吃錯了藥吧?
“唉,老十五,你想出口氣我們都能理解,真要動手綁的話,那實在是有點想多了,無異于以卵擊石。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該忍還是得忍忍,現在想辦法脫身離開才是上策…”
南竹唉聲嘆氣的話還沒說完,一直以觀字訣觀察的庾慶突豎指唇邊,示意噤聲,
并示意躲避。
三人頓時安靜了,一起后背緊貼在坡璧上,
連氣都不敢喘的一動不動著,
并嚴防了氣機外泄。
不一會兒,
坡上不遠處出現了銀山河和龍行云的身影,正四處眺望。
面對前方的陰暗礁石區域,
之前得過青牙的提醒,知道這里是不妖怪“千軍”的盤踞地,銀山河雖不怕對方,
但也無意冒犯,加之前方黑漆漆的也沒什么動靜,兩人終究沒有擅闖。
不過龍行云還是盯著前方的陰暗處問了聲,“銀叔,
剛才的動靜會不會是那狗探花鬧出來的?”
銀山河:“也許吧。。”
龍行云:“在搞什么鬼?”
銀山河哼了聲,“不管他搞什么鬼,只要抓住他的根本,他就跑不了。”
龍行云不解地看向他,“怎講?”
“只要看住他們來的那條船便可,走。”銀山河回頭招呼一聲。
“沒錯,沒了回去的渡船,
他們便不敢在冥海亂跑,
只能是在這里坐以待斃。”
兩眼放光的龍行云興奮一聲,立馬跟了他離去。
躲在暗處的師兄弟三人久久不敢有絲毫動靜,
庾慶以觀字訣確認龍行云離開了,也不敢輕易松懈,
低聲一句,“人走了。”抬手招了兩位師兄附耳過來,
對兩人細語嘀咕了一陣,告知了必須要抓龍行云的重要原因。
南、牧二人若有所思一陣后,
南竹悄悄爬起,
在坡上冒頭朝光亮處打量了一陣,
確定附近無人后,他才縮了回來低聲問道:“想法雖好,
可未免也太冒險了吧,
那個龍行云不好下手,你不是說他身邊那位是高手嗎?”
庾慶:“所以要把那位高手給引開,只要龍行云落了單,
沒了赤蘭閣的勢力庇護,
他算個屁,
就算放開了單挑,我也不怕他。”
牧傲鐵插了一嘴:“問題就在這里,不是我們說引開就能引開的。”
南竹點頭:“老九說的對。我們兩個之前鬧出動靜,他們兩人是一起跑去查看的,剛才我們也聽到了,他們跑到這邊時還在一起,簡直是形影不離,這擺明了是貼身護衛,哪是我們這點力量想引開就能引開的。”
庾慶:“看似形影不離,卻正好是大破綻!龍行云若不想殺我們,我們就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只要他還想殺我們,所謂的形影不離實際上就是一個容易被我們利用的漏洞。只要利用得當,看似危險,其實并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危險。”
他這么一說,南、牧二人多少都來了興趣,南竹問:“怎講?”
庾慶反問道:“你們之前搞出動靜時,他們是不是一起跑去了查看?”
南竹:“當然,你不是明知故問么。”
庾慶又問:“他們趕去后,是不是沒有看到你們的人影?”
南竹:“是啊,這不是你交代的么,為了安全起見,讓我們搞出動靜立刻鉆進水里面跑么,等他們跑來,哪還能看到我們的人影。”
“聽到動靜趕去,卻沒有看到是什么原因,明明是剛剛發生動靜的地方…”庾慶說到這,開始雙手虛空比劃了起來,示意出紫瀾島的樣子,然后在島的左邊指點一下,又在右邊指點一下,“如果這里又發生了動靜,他們再次趕去,又沒看到是怎么回事,然后那邊又發生了動靜,他們再次趕去,還是沒看到怎么回事。
如果這樣的情況反復出現,他們卻始終慢了一步,是不是挺鬧心的?而他們明明有更快的方法可以趕去的,咱們將心比心想一想,你猜他們會怎么做?”
聽到這里,老七和老九大概懂了點什么意思。
牧傲鐵脫口而出道:“龍行云成了累贅。”
南竹連連點頭,“若是放下龍行云,那位高手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去看個究竟,哪怕看不到,也能死心,否則確實是會很鬧心。屆時,別說那位高手,只怕龍行云自己都會覺得鬧心,可能會主動讓那位高手趕快去看看。”
庾慶繼續虛空比劃指點著,“你們須在島的兩邊制造動靜,他們來往奔赴的話,就必然要從島上經過,如此一來,一旦那位高手要讓龍行云暫時獨處的話,龍行云就很有可能會在島上落單。
我推算,那位高手真要讓龍行云獨處的話,恐怕還會有點擔心龍行云的安全,大概是要讓龍行云找個隱蔽點的地方暫避的,我預估他們很有可能會繼續選之前藏身的那個地點。你們制造動靜誘走高手,我則預伏在那襲擊龍行云。”
南竹不太認可的搖頭,“這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藏身的地方太多,你怎么肯定龍行云就一定會在原來的地方藏身?”
庾慶:“我也不是肯定,而是認為藏身原來地方的可能性最大。原因也簡單,那隨時響起的動靜,容不得他們慢慢去找合適的藏身之地,一時之間換了誰都會覺得熟悉的地方更有安全感。就算藏身別處,我也可以想辦法去搞他一搞。”
聞聽此言,南、牧二人忍不住面面相覷,彼此的眼中多少都有些驚訝,沒想到老十五這家伙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居然連這個也做了推算。
殊不知,他們這位小師弟別的本事也許不怎么樣,但大腦某方面條理上的運算速度還是挺快的。
總之,行不行不知道,但兩人也不得不承認,老十五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但南竹還是提醒道:“你別忘了,那邊還有青牙他們,這樣搞來搞去的話,一旦青牙他們介入了,我們打算的再好也是自己想當然而已。”
庾慶擺手,“我之前聽到了青牙他們的談話,青牙的態度很明確,旁觀看熱鬧,不會再介入什么。就算再介入,一旦發現異常,我們也可以隨時收手,并不耽誤我們搞一搞。”
南竹:“就算一切如你所料,問題是,你確定你能是龍行云的對手?老十五,我承認你是有幾把刷子,但也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啊,赤蘭閣少閣主,應該也不是紙糊的吧?你修為還不到初玄巔峰,憑人家的家世條件肯定已是巔峰。”
庾慶:“我傻嗎?看情況啊,沒把握我可以不出手。”
南竹兩手一攤,“就算你得手了,以后怎么辦?這梁子越結越大了,他那邊能放過咱們嗎?”
庾慶:“咱們不搞他,他就能放過我們不成?都這樣了,刀都已經劈到我們腦門上來了。再說了,現在明顯有人在做局搞我們,你覺得我們回避就能脫得了身嗎?
現在,龍行云是我們破局的關鍵,只有綁了他,才有可能化解眼前的危局。
現在也好下手,人家不知道我們知道他們來了,也不知道我們敢綁架他。以有心算無心,很容易成功的。敵明我暗,這就是絕佳的動手機會,豈能錯過!”
南、牧二人不語了,想想也是,就算他們不搞龍行云,那廝也還是要搞他們,忍讓也沒用,都已經追殺到這里來了。
“唉,安心在觀里修煉多好,現在可好,惹了一身的騷,洗都洗不干凈。”
南竹忽有所感的一嘆,尤其是想到身體內染上的莫名病變,再想想以前在玲瓏觀的清凈日子,確實有些后悔了,悔不該出來浪,現在好像有些回不了頭了。
庾慶聞聲鄙夷,“不出來,你這輩子的修為有可能進入玄士境界嗎?這次出山之前,你身上揣過一萬兩以上的銀票嗎?嚷著分錢的時候怎么沒這覺悟?”
南竹當即抬住,“行了,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做就做吧,想不做也攔不住你…”頓了頓,可還是露出了一臉的納悶,忍不住問了句,“你們覺得我們現在正常嗎?動輒招惹的都是什么人?”
師兄弟三人都沉默了,發現確實不太正常,按理說隨便拉出一個都是能讓他們腿軟的人,現在怎么動不動就想對這種層次的人物下手了?
也就腦子里過了過,庾慶懶得想這沒用的,拉了兩位師兄開始商量起了動手的細節問題…
銀山河和龍行云在海上一陣奔波,找到了目標來時乘坐的那艘船。
確認無誤后,龍行云當即讓船夫帶船跟他們走,坐在船頭在水里晃動尾巴的船夫鮫人拒絕了,說要等庾慶他們回來。
龍行云哼道:“他們給你多少船費?我給你翻倍。”
船夫鮫人搖頭道:“這不是錢的事。”
龍行云:“就那三個窮酸,想必也給不了你幾個錢,跟我走,我給你一百萬兩!”
船夫鮫人當場就啞巴了,一臉的凝噎無語,下意識想到了某人所謂的三百七十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