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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情分

熊貓書庫    不一樣的日本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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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義銀一行人渡過山田川,在瑞泉寺下屬的一間小寺暫時安頓數日。

  抵達時,義銀不禁愕然。

  瑞泉寺的尼官真是大膽包天,在封國的檔口還敢收留外人。

  這可是六十余姬武士,放在哪里都是能顛覆一城的戰力。

  可一向宗的尼官就是如此耿直,認錢不認人。硬是在一向宗瑞泉寺領的寺院中,擠出了一個住處。

  寺院在一向宗領地地位極高,杜絕了外人騷擾的可能,亦是權利中樞的燈下黑。

  義銀苦笑搖頭。

  尼姑武家不是武家對手,一向宗的一向一揆也動搖不了武家社會的大局。

  一揆眾首領自成勢力,尼官唯利是圖,這基層爛得比武家還厲害。

  再不靠譜的武家也知道奉公恩賞的道理,貪圖利益,卻不曾丟下武勇,出門砍人是基本技能。

  而這些以宗教拉攏信眾,肥頭大耳的尼官,只知道作威作福,哪里是打仗的料。

  他用了晚膳,在院中踱步,巧遇上泉信綱在做晚課,饒有興致觀看了一會兒。

  等她完課行禮,兩人在一旁的稍息聊天。

  義銀疑問道。

  “上泉劍圣隨我來關東,乃是為了回歸上野國故土,路上有個照應。

  如今我與上杉殿下遇上的麻煩,與您卻是不相干,何必留下一起辛苦?”

  上泉信綱笑著說。

  “謙信公詢問,我也不好說些客套虛偽的話來敷衍您。

  我留下,乃是為了新陰流。”

  義銀啞然。

  “您是為了上衫殿下那句開館授課的承諾?

  她自己此行都說不準結果,你太固執于此了。萬一事有不逮,豈不是陪著丟了性命?”

  上泉信綱苦笑道。

  “謙信公不是劍客,不知道劍道艱難。

  要在一地開館,必先討好當地武家,參與劍術大比,獲勝者才有機會開館授藝,宣揚自家劍道。

  關東苦寒,劍客的劍術未必高超,可是真的不怕死,愿為自家流派生存搏命。

  我這三名弟子的劍術的確不錯,可是地方大比和將軍的劍室不同,殘酷異常,她們未必能在越后劍客手中討得好處。

  如今上衫殿下遇險,亦是我新陰流的一次良機。

  只要協助她渡過此劫,雙方的情分就不一樣了,新陰流在越后才算站穩腳跟,我亦可安心回鄉。”

  義銀點點頭。

  上泉信綱的確坦誠,她為新陰流付出一生,希望自己開創的劍道流傳下去,為此丟了性命也是心甘情愿。

  他贊嘆道。

  “壯哉,上泉劍圣。”

  上泉信綱笑笑,說道。

  “我是上野武家出身,年輕時也曾上過陣。

  越后乃是我新陰流的大機緣,即便戰死在這里,我亦不愿錯過。

  此去上野國不遠,即便肉身不在,我的魂魄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言語豪邁,義銀對她好感劇增,只是有些不明白,問道。

  “關東諸國,您為何如此看重越后?”

  上泉信綱看了眼疑惑的義銀,解釋道。

  “謙信公對關東不熟悉,越后在關東是相當重要的地方。

  關東諸平原,以陸奧國的仙臺平原最大,但是東北苦寒落后,收成和人口都是問題,武家眾多又散亂。

  其次是關東平原,我是上野人,上野便是關東平原一部分。

  外人常說關東平原寬廣富庶,得知可得天下。

  其實常年戰亂,水利設施崩壞,以武藏國水患最重,并不如說的那么好。

  越后平原不如前兩者大,卻也著實不小。

  只是因為越后山脈阻擋了海上寒流,越后冬季寒冷,大雪紛飛。開春化雪后泥濘不堪,難以耕種。

  三平原皆有優劣,可實力是關東平原第一,越后第二。”

  義銀點點頭,若有所思。

  上泉信綱是關東土著,家族世居的上野國,亦是關東腹心之地。

  她一席話讓義銀對關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也明白了她為何如此看重上杉輝虎給予新陰流的機會。

  上杉輝虎一旦徹底掌握越后,勢力將膨脹成關東一霸。

  關東平原石高超過越后平原,可是大名眾多,北條家還在征伐。

  而越后平原卻已經在長尾家手中,長尾景虎拿回關東管領役職,搖身一變,成了上杉輝虎。

  她有了大義名分在手,當然有信心整合越后,入關東平原與北條家爭鋒。

  義銀收攏心思,繼續與上泉信綱說著話,心中對這位劍圣起了敬意。

  她年近花甲,本可以回鄉安度殘生,可為了心中劍道,卻愿意在越中陪著上衫斯波兩家拼命。

  這老嫗真不簡單呀。

  只要過了這關,不單單是與上杉輝虎有了一份戰火情義,義銀也得對新陰流另眼看待,這都是她用命拼回來的。

  能登國,能登畠山家居城,七尾城天守閣。

  重臣溫井總貞氣勢洶洶求見家督畠山義綱,質問道。

  “聽聞家督接見外來信使,隨后發船出港,為何不曾與臣等商議,便自作主張?”

  她的態度居高臨下,畠山義綱卻似早已習慣。

  這位御姐氣質成熟,榮辱不驚,過了青春易怒的年紀。

  不動聲色道。

  “來人持畠山宗家信件,向我求一條小船,這點小事我都不能做主嗎?”

  溫井總貞被堵得一窒,汕汕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關心宗家有何吩咐,我等也好商議做事。”

  畠山義綱淡淡說道。

  “幕府使節出使越后,借船傳訊而已。”

  這事雖然牽扯到越中亂局,可面上還真是如此,不算胡謅搪塞。

  溫井總貞自知理虧失禮,向家督賣好幾句,這才狼狽離開。

  畠山義綱默默看著她的背影,思索著斯波義銀在信中的示好,對能登畠山家有何利弊。

  能登畠山家與畠山宗家關系親密,此分家起源于三代將軍足利義滿時代。

  因足利義滿不滿當時的畠山宗家家督,家督被迫讓位與妹妹。

  足利義滿死后,妹妹上表四代將軍,愿意還位于姐姐,得公方大人賞識,天下贊許。

  武家貪婪,這種姐妹恭讓的好事少見得很,自然要大書特書。

  畠山家督為了感謝妹妹,將畠山家所領四國守護之一的能登國守護轉給妹妹,從此分出能登畠山家。

  宗家與分家關系緊密,情分不散。

  能登畠山家對畠山家守護的越中國亦是擁有著相當影響力,越中三守護代起了糾紛,時常是尋求能登畠山家斡旋。

  而能登畠山家內部,也有著畠山家家臣的分家,如神保家,游佐家,皆有分家在能登。

  大家都是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關系相當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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