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真么…”
飛猿看著小姑娘,又是沉默了下去,過了片刻,在對方忐忑不安的期待中,緩緩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身為一名忍者,劊子手,風里來雨里去,打打殺殺,我可照顧不了小孩子。”
“我什么都會做,也可以學,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拜托了。”
小姑娘仍舊在堅持著,拽著飛猿衣角的手緊緊的不松開,看上去也好像在推銷自己一樣,生怕對方不同意。
“抱歉。”
飛猿只是平靜的回了一句。
永真頓時就有些黯然了。
然而哪怕是很傷心,她卻還是強忍著難過情緒,懂事的松開了手,乖巧的俯身鞠了一躬,“對不起,打擾您了。”
轉過身去,小小的身影看起來孤零零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看起來楚楚可憐。
旁側的葦名眾也扭頭看著一大一小兩人,低聲攀談了起來。
飛猿瞥了一眼葦名眾,又看著準備離去的小姑娘,開口道:“雖然我不能照顧到你,但我想應該可以幫你找到一個適合照顧你的地方。”
永真腳步一頓,回頭驚訝的看著他。
“假如你愿意的話。”
飛猿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大人,我愿意。”
永真連忙點了點頭。
“那就跟我走吧。”
飛猿這次也不再推脫什么,向她招了招手,轉身便朝著主城走去。
永真看著飛猿的背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在路邊那些葦名眾的關注下,也立即小跑著跟了上去。
雅昭與蝶來到了哉門之地,騎著骨馬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城池,行走在大路上,看著四周正在忙著處理事情,并匆匆忙忙來回趕路的葦名眾,一時之間竟也是找不到任何的下腳地。
葦名的地域雖說并不算太大,但他去過的地方也不算太多。
他從未來過這個地方,所以也有些好奇,跟蝶坐在馬上,來回在城池中逛了一圈,欣賞了一下風景,之后便在一名小隊長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專門為葦名眾高層備好的居所,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
跟小隊長簡單攀談幾句,對方因為還有要事在身,所以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目送著對方的離去,雅昭翻身下馬,打量著這個院子的景象,長廊,水池,小花園,已經算得上是戰國的高級配置了。
“還不錯嘛。”
蝶打量了幾眼,便收回了目光,對于這個住所很是滿意。
雅昭也并未將宮羽夜殿前像其他的馬匹一樣送去看管,而是帶入了院子,看著它在周圍活蹦亂跳,自顧自的玩耍,也回頭跟蝶說了一句,“今天晚上就在這里過夜好了,明天我們再繼續啟程,盡量提前趕回到主城去。”
本來僅僅只是一句普通的提醒話語,然而在一向都不太老實的阿蝶姑娘聽起來,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踮著腳尖,將臉湊了過來,驚訝道:“我沒有聽錯吧,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我們‘兩人’要在這里過夜?”
在雅昭逐漸麻木的臉色中,蝶伸手捧著臉頰,擺出一副嬌羞的樣子,還伸手朝著雅昭的肩頭推了一下,“討厭,天還沒黑就說這種話,哪怕只有我們兩個人獨處,你想對我做什么我也根本就反抗不了…但是,這真的不可以!”
“我還沒有準備好,你明白么?”
話還未說完,一抬頭,人就愣住了。
因為雅昭身邊突然就多出來一人。
準確的說,是個女鬼。
在阿蝶姑娘復雜的神色中,淤加美族女武士出現在眼前,看著四周的環境,驚訝道:“又來到新地方了么。”
“嗯,戰爭結束了,最近這幾天我一直都挺忙的,倒是忘了讓你出來透透氣了,真是抱歉。”
雅昭點頭回了一句。
“不必如此,主人。”
嵐微微一笑,善解人意。
主仆二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阿蝶姑娘看著他們兩人你儂我儂,也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嘎嘣嘎嘣直響,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子醋酸味兒。
磨著后槽牙,深吸一口氣。
我不氣我不氣,氣壞身體無人替。
本來想著就此罷休,不再去調侃逗弄雅昭,因為她明白對方并不好撩,如果撩出真火,恐怕后悔的還是她自己。
做事情不考慮后果,哎,就是玩兒。
蝶轉身便準備早一步的離去了,省得看的心煩意亂的。
然而嵐卻好像并不打算這么容易就放過她,扭頭看了一眼蝶,眸光忽閃,主動開口道:“這位姑娘,我們之前好像見過面。”
蝶腳步一頓,背對著對方。
她感應到了來自對方的挑戰!
又是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
“嗯。”
面無表情的環抱起雙臂,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樣子,“仙峰寺的時候見過,閣下可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四目相對,隱約有火花迸裂。
美女碰面,總是會想著一較高下。
在顏值這方面,我阿蝶情愿甘拜下風,但是在主次方面,決不能弱了!
蝶:我認識雅昭的時間比你早!
嵐:我人是他的。
蝶:我為雅昭流過血!
嵐:我人是他的。
蝶:我們默契十足,心意相通!
嵐:我人是他的,而且,我早就變成了主人的形狀。
蝶:我特么…
短短的眼神交匯之間,仿佛產生了大量的信息素,片刻之后,蝶因長時間不眨眼,感覺到了眼睛有些發酸,只能有些不甘心的放下了雙手,看著依舊在微笑著的女人,暗罵一聲,真是個可惡的滾蛋!
嵐又是輕輕一笑,她根本不用眨眼。
雅昭看著兩人在無聲的對視,雖然也感受到了某種莫名的磁場碰撞,卻還是沒有去主動參與進去,默默的退后了幾步。
宮羽夜殿前雖然是一匹馬,但也曾縱橫與情海當中,歷經風雨,經驗非常豐富,此時看到二女相爭,也非常懂事的跑到了老遠的地方,安靜的觀望著。
對了,說起小母馬這件事…
宮羽夜殿前不自覺的看向了雅昭,眼眶里的魂火左右搖曳,都過了這么久了,是不是也到了兌現的時候了?
它正在考慮找時間跟雅昭提一下子。
雅昭并不知道骨馬為了找到小母馬正在深思熟慮,開始了腦洞風暴,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太過在意的,雖然這本就是他當初為了招攬而允諾給對方的條件。
為對方找到一匹小母馬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但最重要的是,它一個骨頭架子,怕不是會當場把其他的馬給驚嚇到。
看著暫時停歇了明爭暗斗的二人,雅昭也稍稍松了口氣,他可并不喜歡看到這種場面,哪怕對他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
“餓了,我要吃東西。”
蝶說了一句,走到一旁的涼亭下,坐在石凳上,自顧自的從包包里取出了一大堆的零食,翹著二郎腿,隨著心情的愉悅而晃動,悠哉悠哉的品嘗了起來。
不論是開心還是生氣,只要有吃的就能夠瞬間恢復元氣,忘卻一切煩惱。
唯有美食不可被辜負。
雅昭跟嵐對視一眼,也走到一處地方開始攀談起了正事,是有關于白蛇的,因為他本就打算向對方報那一尾之仇。
葦名眾在登記著難民的訊息,并發放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資,忙得不可開交。
城門前也排著如龍般的長隊,唯有做好了登記與安排的平民,才能夠進入主城,等待著下一步的安排。
“請耐心等待,維持好秩序…”
葦名眾看著那些有些躁動不安的平民,不斷的穿行在人群里,進行著安撫。
下一刻,后方突然傳來了驚呼聲,葦名眾回頭望去,便是一愣。
一個身材高大的魁梧忍者,氣場壓迫力十足,是梟回來了。
不僅如此,他身邊還多出了一個半大的孩子,對方身后背著兩把脅差,懷里抱著比他個頭都要高的一把刀。
魁梧身軀面無表情的通行在人群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梟瞥了一眼周圍排隊的平民,數量比之前更多了,也聯想到了或許是雅昭的隊伍已經來到了哉門。
葦名眾小跑著走了過來,展露笑顏,“梟大人,您回來了?之前寄鷹眾帶回來不少的難民,真是辛苦了。”
“嗯。”
不善言辭的梟點頭回了一聲,深沉的目光看著那些人,說道:“雅昭跟蝶來到這里了么?”
葦名眾愣了一下,點頭道:“是的,您的消息還真是靈通,雅昭大人的隊伍不久前才來到了這里,目下已經進城了。”
“嗯,我知道了。”
梟又點了點頭,保持著沉默。
葦名眾也對他這副態度習以為常了,畢竟薄井忍者的性格本就是這樣的,就連許多的高層將領對方都懶得搭理,此時能夠跟他說幾句話,便已經是榮幸之至了。
又回頭看著他身邊的半大孩子,平靜的眼神,平靜的神態,表現出來的深沉態度跟梟如出一轍,不禁有些驚奇,這兩人站在一起還真是說不出的‘般配’呢…
也有些好奇了,詢問道:“大人,這個孩子也是戰場遺孤么?既然已經被您給帶回來了,那就轉交給在下來處理吧。”
說著,對那個半大孩子露出了和善笑容,也伸出了手,“來,跟我走吧,先做好登記,然后就可以領吃的了。”
誰知他的手剛伸過去,對方卻突然間向后躲了一下,牢牢地握住了懷里的刀。
葦名眾愣了一下,看著正用平靜的眼神看著他的孩子,眼神里明明什么情緒都沒有,卻總讓人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這個孩子大有問題!!
葦名眾驚疑不定,胡思亂想了起來。
下一秒,梟卻主動開口打斷了他的猜疑,平靜道:“他是我的養子。”
“額…”
葦名眾愕然無語。
“狼,跟他打個招呼吧。”
梟又淡淡的說了一句。
被喚作是狼的孩子,目光忽閃,平靜的面容也浮上了幾分情緒,正色的看著眼前的武士,點了點頭,“你好,請多指教。”
言簡意賅。
“啊,你好…啊不,我才是。”
葦名眾腦子還有點沒轉過來,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招呼搞得有些手忙腳亂的。
梟看著他窘迫的樣子,也并不打算多言,淡淡的道:“走吧。”
說完,便帶著狼進入了城池。
目送著一大一小二人的離去,葦名眾還是有些恍惚。
養子么?這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梟與狼二人行走在城池中,前者對于周圍的一切習以為常,毫不在意,后者盡管表情平靜,但是當看到路邊那些美味的小吃,以及人來人往,宏偉高大的建筑,也是壓不住心頭的震撼,暗自握緊了手里的刀,好像唯有這樣才會有一絲安全感。
瞥了他一眼,梟仿佛也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以及隱約透露出的忐忑情緒,淡然道:“你的心亂了。”
“身為忍者,首先要修行的便是自己的內心,唯有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才足以貫徹自己的忍道。”
梟娓娓道來,仿佛已經開始將自己熟絡代入到了老師的角色。
“是。”
狼的小臉立即繃緊了起來,想要盡力表現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但是乍一看,卻還是有些生硬,不倫不類。
梟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
他在這方面很有耐心,為了能調教出一只忠于自己的犬狼,也并不急于一時。
二人在路上前行著,高大忍者的不怒自威,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矮小個頭的孩子繃著臉,跟在身邊,他們的組合也吸引了不少城中平民的注意。
直到他們在一處拐角看到了同樣是一大一小的二人組合。
腰間別著斧頭,圍著圍脖,蒙著半張臉的忍者,身邊跟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當路過一個路邊攤時,女孩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上面的食物,顏色各異的丸子,散發著誘人香味,也吞咽下了口水。
忍者目光忽閃,似是察覺到了什么,主動停下了腳步。
猶豫再三,竟罕見的掏出了錢袋,走上前去,“多少錢?”
老板愣了一下,也明白是生意上門了,微微一笑,“二十五枚金錢三串。”
忍者在心里盤算了一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嗯。”
片刻后,走在路上的忍者埋頭數著自己錢袋里的錢,一副懊惱的樣子,女孩吃著手里的丸子,一蹦一跳,開心的笑著。
兩個不同的隊伍,在拐角處相遇。
腳步一頓,彼此都愣了一下。
飛猿跟梟眼神對視,又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彼此身邊的小身影。
“真巧啊。”
飛猿語氣平靜的說了一句。
“嗯。”
梟也沉悶的嗯了一聲,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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