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燃燒著微弱的光芒,為烏漆麻黑的道路上,照亮了唯一的光源。
在這個并不算寬敞的十字路口,擁擠著接近了百人的兩股勢力,火光倒映在雙方人馬的臉上,有人口中微微喘息著,累的夠嗆,也有人苦大仇深的盯著敵人,手掌死死地握著刀柄,只想上陣殺敵!
而比較滑稽的一點便是,身為雙方帶頭大哥的人,既不是平田家臣,也不是內府武士…
沒人認得出他們是誰,但愣是也沒人敢去懷疑他們的身份。
‘既然這人對內府武士(平田家臣)如此仇視,再加上是被敵人勢力給追殺至此,那么這個人就絕對不是敵人!’
內府武士和平田家臣統一了想法。
雅昭與藤原寧次對視著,也看到彼此眼神中蘊含著的點點笑意,不過表面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穩如老狗。
藤原寧次率先發聲,面色肅穆的將長刀指向雅昭,“真是好快的刀,你竟然可以從我手中活下來,果然是個厲害的武士!看來平田家臣之中也有高手存在。”
“彼此彼此,你們內府的武士也還不錯,我也是頭一次碰到像你這樣的人。”
雅昭毫不猶豫的進行了商業互吹。
“廢話少說!你們平田家臣竟然趁著夜色襲擊我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現在我們內府的弟兄們已經到了,你們還有什么話說?”
藤原寧次佯裝大怒,想要討個說法。
內府武士聞言,臉上也適時的露出了悲憤,更加確信了這個人就是自己人了!
沒錯!就是你們平田家臣不講武德!!現在人贓俱獲,還有什么話說?
平田家臣一聽這話,當場就炸了,惱羞成怒的握著打刀,指著他,哆嗦道:“厚顏無恥!厚顏無恥之人!!明明是你們偷襲在先!現在反倒過來誣陷我們了?你們還有點臉面么!?”
“我呸!內府武士都是這種德行么?簡直是有辱武士之名!!”
“爾等雙親健在否!?”
平田家臣氣的渾身冰冷,手都在抖。
老實人就活該被欺負么?
混蛋!可恨的內府武士!!
一群人立馬就紅了雙眼,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殺上去,砍了對方!
藤原寧次眼瞅著有些按耐不住的平田家臣,臉上也露出了輕蔑笑容,“事實真相究竟如何,你們心里清楚!”
“沒錯!就是你們!”
“沒有半點武德,竟然趁著夜色前來襲擊我們,這就是平田家臣么?”
內府武士也紛紛起哄,同仇敵愾!
雅昭眼瞅著平田家臣快要被氣暈了過去,也適時的露出了怒容,惱火道:“胡言亂語!明明是你們內府武士事先挑事,前來趁著夜色偷襲我們,導致我方損失慘重,現在竟然還有臉在這里顛倒黑白?”
“我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仗著自己有內府作為后臺,在我們平田氏族當中,肆意妄為,橫行霸道,欺男霸女!這還有天理么?這還有戒律么!?啊!?”
臉上帶著三分悲憤,三分凄涼,三分怒火,以及一分的不甘。
雅昭將自己的演技表現的酣暢淋漓。
他正義凜然的發聲,也立即打動了平田家臣們那顆委屈的心。
眾人精神一振,也紛紛大聲怒吼道:“沒錯!還有天理么?還有戒律么?我呸!簡直是一群獐頭鼠目,狼子野心,無法無天的逆賊!!”
“…!!!”
內府武士聽了這話,一陣頭暈目眩,天旋地轉,呼吸都快喘不上來了。
又驚又怒的看著雅昭,手指著他,顫抖著,“你…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
雅昭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面色惱火的看著他,將手中打刀隔空指著他的鼻子,“要打便打!之前是你們人多勢眾,我們只能被迫狼狽逃竄,現在我們平田氏族的家臣門客們都來了,你以為我們還會怕了你么?”
“有膽子干壞事,沒膽子承認么?”
“這就是內府武士么?就這?”
“怪不得別人都說內府的武士,除了赤備軍以外,都是魚目混珠,插標賣首之輩,現在看來,你們就連自己所做過的愚蠢之事都不敢承認,去除了內府的軍銜,也就只是一些流氓匪徒罷了!”
葦名眾也參與了其中,不罵白不罵。
內府武士們被氣的頭昏腦脹,想要吐血,渾身上下一陣冰冷,手都在抖。
心臟不好的已經開始捂著胸口,不斷的大喘氣,防止自己要被氣暈過去。
眼瞅著氣氛已經醞釀到了頂點,雅昭和藤原寧次對視一眼,傳遞了訊息。
凡事都要適可而止,多說無益,雙方的仇恨值已經被堆積到最高峰了,也是時候讓他們展開一場亂戰了!
握著手中的妖刀村正,雅昭一臉憤恨的指著內府武士,怒喝一聲,“平田的家臣武士們,既然這些人不講規矩,那么我們也不必隱忍了,隨我殺!!!”
“殺啊!!!”
平田家臣紅了眼,聽到了這個訊息后,握著打刀就沖了過去。
藤原寧次也是悲憤不已,情緒激動不已的嘶吼著,“反了!反了!造反了!!”
“內府的兄弟們!你們要記住,我們背后站著的是內府!這群惡貫滿盈的土匪流寇不知好歹,顛倒黑白,殘害了我們那么多的弟兄們,現在竟還敢厚著臉皮裝傻充愣!我相信人間自有公平在,等到司禮大人來了之后,定然會為我等做主!”
“現在,隨我殺!!”
手中打刀指向了平田家臣,怒吼。
“殺!!!”
內府武士雙目充血,也無法忍受這種屈辱罵名,紛紛抽出了腰間打刀,朝著敵人就沖殺了過去。
雙方人馬戰成了一團,僅僅一瞬間,刀光劍影,血霧噴薄。
這里也化作了一個修羅場!!
鏘!鏘!鏘!
刀與刀碰撞,火花四濺。
仇恨,怒火,鮮血。
猶如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不斷的燃燒,竄天而起,理智也逐漸的被蠶食。
雅昭與藤原寧次也象征性的過了兩招,而后逐漸的邊緣化,脫離了戰場。
葦名眾則是在戰斗一觸即發后,見縫插針,靈巧的躲閃,迅速的脫離了出去。
一伙人功成身退,悄然離開了這里。
雙方人馬打著打著,也突然感覺到了哪里有些不對勁,好像之前喊的最兇的人,莫名其妙的就沒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所有人也都沒時間去想太多了,他們只能一鼓作氣,和身前的這些敵人一決高下,誓死捍衛武士的尊嚴!
唯有以殺止殺!方能停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