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身為當媽的人,又對夏夢特別的關注,豈能看不出女兒的變化。
但她也從年輕時候走過,能夠理解相愛的人,會情不自禁的想要親近彼此。
所以,她沒有責備,只是叮囑了夏夢幾句,結婚前不要太出格,尤其姑娘家還是要矜持一點的話。
夏夢何嘗不明白母親的一片良苦用心。
這番告誡,也是怕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付出的太徹底,有朝一日會后悔或者受到傷害。
其實,對于她來講,踏出那一步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是保守的六十年代,不是未來開放的幾十年后。
薛明月見夏夢似乎聽進去了,她也沒有再揪著不放,而是說起了夏霄他們回門的事。
聽說蔡靜父母都表現的很好,對夏霄也不錯,夏夢不由暗松口氣。
看來結婚當天的事,也是偶然發生的小插曲。
薛明月好整以暇的話鋒一轉:“老閨女,你猜你大哥他們去市里買票,遇到誰了?”
“誰啊?沈晚霞?”
夏霄他們結婚,沈晚霞雖然人沒有到場,但是也拜托她姨姥給捎了一塊錢的禮,而她又在市里上學,所以夏夢下意識的就往她身上猜了。
薛明月果斷的搖頭:“不是。”
夏夢細細的觀察了一下母親的神情,挑起一側的眉毛:“不會是盧曉娜吧?”
“是她!而且聽你大哥說,身邊跟著個戴眼鏡的男的,穿的還挺不錯。”薛明月分析著:“我說怎么跑市里躲著,估計這男的幫了她,沒準兩人偷偷處對象呢。”
夏夢聽了,著實吃驚不小。
沒想到會這么巧的又遇見了盧曉娜,并且還不是她一個人。
她皺眉想了想,感覺母親的猜測不一定是對的。
“應該不是。我們在百貨大樓遇到盧曉娜的時候,可一點有對象的意思都沒看出來,也許是最近認識的吧。”
“那也有可能。”薛明月厭煩的撇了撇嘴:“這回啊,就算是咱家人遇到了也不會跟老盧家多嘴多舌的,免得又胡攪蠻纏的把屎盆子往咱們家頭上扣!”
夏夢對于母親的決定,很是支持。
因為她都能想象的出來,一旦老盧家又從他們家人口中聽說盧曉娜跟個男的在一起,也許根本不信,或許還會說他們故意造謠,壞盧曉娜名聲之類的。
反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對了,媽,票買好了嗎?”
“都買好了,后天的。”
第二天,夏夢去了單位上班。
看見周北城的時候,還閑聊似的說起夏鵬他們遇到盧曉娜跟個男的在一起的事。
周北城對于不相干的人,絲毫沒有關注的興趣,更關心他們出發的時間。
這一刻的他,哪里能知道,這個男人正是他和白弘毅在追查的那個手上有疤,有可能是赤狐的人。
只能說世間的很多事都無法提前洞察預料,也或許冥冥中自有安排。
周北城提出想要去送站,被夏夢婉言拒絕了。
雖然他們大包小包帶的東西不少,但因為人多,不缺拿東西的人。
而從林業局到市里一來一回,需要不少的時間。
夏夢不想讓周北城再為這些事請假耽誤正常工作。
周北城見女朋友執意如此,他也沒再堅持。
不過,他提出了一個要求。
“小夢,你到了以后,就算是不打長途電話,我們也要寫信聯系。”
夏夢欣然應允:“沒問題。等我到了我姥爺家,問好了地址,就給你寫。”
其實即使周北城不提,她也不可能跟他斷了聯系。
周北城看不夠的盯著夏夢。
想要把她的一顰一笑都刻畫到腦海里。
兩人確定戀愛的時間雖然并不長,他卻感覺自己越來越愛了,而且恨不得每天都能看到她。
現在卻要面對第一次的分離,那滋味可想而知。
夏夢也大大方方的由著他看。
心里同時感慨萬千。
這人一旦喜歡上了,有了牽腸掛肚的人,很多時候就不一樣了。
她現在還沒有走,已經有些不舍和想念。
夏夢他們臨走之前,拜托了隔壁的老孫家幫忙看顧家里,小狗鬧鬧也送去了他們家。
至于自行車等等比較貴重的物品,放到了蔡靜的娘家。
他們一行人,先到了省城。
然后當晚又登上了去往京城的列車。
漸漸的,黑土地變成了黃土地。
越往南,溫度越高。
全家人都換上了更輕薄的衣服。
車廂里的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著實特別的不好聞。
幸好,現在的綠皮火車還能開窗,大家得以能夠呼吸到一些新鮮的空氣。
夏夢認為,跟上一次相比,這次旅途輕松舒適快樂多了。
而且因為薛明月和夏鵬以及蔡靜都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走這么遠,一直都新奇中又夾雜著興奮和對首都的憧憬,夏夢為此旁聽老爺子他們講古,也吸收了不少知識。
等到了京城,下車以后,熱浪撲面而來,夏夢感覺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似的。
京城的六月,正是炎炎夏日,很熱的時候。
因為提前打了招呼,冷奕鳴來了火車站接站。
跟他一起前來的,還有兩輛吉普車。
多日不見,冷奕鳴的皮膚似乎比從前更黑了。
待給他和蔡靜做了介紹后,夏夢他們幾個平輩的不免調侃幾句。
大家熱鬧的說了一會話以后,楚長峰便張羅著趕緊上車,說有什么話到家以后再慢慢聊。
夏夢他們一行人還帶著孩子,最后擠了擠,倒也坐下了。
車上,薛明月和夏鵬他們先是都忍不住拿京城跟老家的天氣作比較,之后就被繁華的街道景象吸引的目不暇接,顧不上別的了。
夏夢和夏霄因為已經來過,并且還小住了一段時間,表現的要冷靜許多。
但他們兄妹來的時候是二三月份,天氣還有些冷。
景色沒有這么好看,人們也穿的很多。
現在偶爾的能看到有人穿著連衣裙,滿大街最多的是的確良襯衫和塑料涼鞋。
之前,夏夢他們便不止一次的聽楚長峰說過,他住的是二層的小樓,院子里種了花草,還有小菜園。
可當真正的到了他的家以后,他們才真切的明白,這可不是普通的住宅。
而是在某個大院里,門口有站崗登記的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