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想帶著大哥和肖春梅在幕布后面排著隊,等著節目主持人的播報。
萬晶坐在觀眾席里,恨恨的盯著舞臺,篡改節目單,是自己發現周想對音樂課有點手足無措,所以想叫她出洋相。
誰知道反而成全了她,也成全了傻子,昨天下午的彩排,自己躲在外面看了聽了。
沒想到校長竟然同意一個傻子上臺表演,瘋了吧?
即使會畫畫,他也是一個傻子。
“出來了,姐姐和周想姐出來了,好漂亮呀!”
秋實嘰嘰喳喳的說著。
周話的眼睛早在主持人報幕時,便緊緊的盯著舞臺上。
那個讓自己第一眼便認定的女孩,和妹妹現在一起,毫不遜色,各有千秋。
周母和肖母兩個大家長也非常激動,對左右的觀眾說道:“那是我家的閨女。”
左右都善意的夸贊著。
風琴聲響起,禮堂立刻安靜,陌生的前奏,很多家長學生都側耳,想聽出到底是什么歌曲。
周想帶著大哥前踏一步。
一個呀和尚挑呀么挑水喝 肖春梅上前一步。
嘿嘿挑呀么挑水喝咦咦挑呀么挑水喝幾千年的奧妙誰也不會說破誰也不會說破 琴聲和歌聲一落,臺下掌聲雷動,特別是周家和肖家這邊,掌聲更響。
夏果和秋實站起來,用力的拍著他們的小巴掌。
肖春梅退下,主持人上臺。
“下面,有請我們的多才多藝的周裊,為我們表演現場繪畫,只需十來分鐘,一副簡單又大氣的畫作便會呈現在大家眼前,有請周裊。”
周想牽著大哥走到舞臺側邊已經擺放好的畫架跟前。
十來分鐘的時間不能干等著,舞臺的大半給了詩朗誦的同學,配著柔和的朗誦,舞臺上呈現了獨特的風景。
周裊的筆下又出現了妹妹,是剛換上演出服的妹妹,眼神平靜淡然,跨出的步伐,帶著二五八萬的氣勢。
周想輕笑,自己看到萬晶時的凌厲,原來在大哥眼里是這樣的。
兩首詩朗誦結束,周裊的畫也結尾,主持人接過了那張對開的素描。
他放下話筒,雙手持著畫紙上下,在舞臺上從左至右的展示了兩遍。
第一排的觀眾看得最清晰,都給了掌聲鼓勵。
萬晶想要站起來諷刺幾句,被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她身邊的鄒曉紅按住。
“萬晶,你站起來是想做什么?”
“要你管,叛徒!”
“叛徒?我叛變誰了?你沒發現你現在就跟瘋子差不多嗎?”
周想看著萬晶和鄒曉紅的爭執,臉上帶出譏笑。
“那個周裊是個傻子!”
鄒曉紅還是沒有攔住萬晶,萬晶站起身大聲的喊了一句。
所有人驚訝的看向臺上的周裊,他立刻顯得不知所措,周想牽起大哥的手,晃了兩下,示意他別怕。
然后拿起主持人的話筒,牽著大哥一起走向舞臺中間,“我知道,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什么這么大的青年來參加初中生的演出,后面這位女同學的尖叫,應該解開了你們的疑惑。
但是!我大哥,他不是傻子,他的智商停留在了六七歲,他是位大齡兒童,他會認字,會畫畫,會唱歌,比你們中的某些人都熱愛學習,他的心比后面那個不懂禮貌擾亂演出的人,都純凈。
可是,他受到的傷害卻是最多的,很多次,包括這次演出,他問過我,’不怕我給你丟臉嗎?’
我回答他,’不怕,無論你是什么樣的,你都是我的大哥’。
生而為人請你善良,后面那位女同學,請摸摸你的胸口,你還有心嗎?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選擇讓自己成為什么樣的人!
有這樣一位好學又善良的大哥,我從來都是驕傲的,我不怕全校知道,我也不怕任何人知道,我的大哥,他就是一位大齡兒童。
他不是恥辱,不是拖累,這輩子,他都是我的依靠,我的后盾!”
周話和左橫站起來,大聲喊道:“大哥,你是我們的驕傲,我們的依靠,我們愛你!”
夏果和秋實也用尖亮的童聲喊道:“大哥,我們愛你!”
“大哥,我們愛你!”
臺下,所有學生都被激起了心中的善良和熱情,全部站起來,齊聲喊道:“大哥,我們愛你!”
周母淚流滿面,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都是自己的錯啊!
肖母安慰著她,“你也不想的,別再為難自己了。”
周裊的眼淚控制不住,大顆大顆的滴著,自己不是拖累,妹妹弟弟都不嫌棄自己,自己可以做妹妹的后盾。
毛斌智走上舞臺,拿過周想手里的話筒,“大家好!我是毛斌智,昨天,我已經決定收周裊為徒,他的畫很有靈性,也帶著他心靈的純粹,我也不怕讓所有人知道,我收了一位大齡兒童為徒,藝術需要的就是他這樣的純凈心靈!”
計鐘程帶頭站起來,“好!恭喜毛老師找到了理想中的徒弟。”
“恭喜毛老師。”
“恭喜毛老師。”
臺下的氣氛一浪超過一浪,萬晶傻眼了,怎么會這樣?
不應該是所有人都恥笑周想有個傻子大哥嗎?不應該所有人都轟傻子下臺嗎?
自己特意等到他們表演完畢才站起來的,為什么?這些人都瘋了不是?
鄒曉紅憐憫的看了她一眼,離開了。
“你,好自為之!”
雖然情況扭轉了,但是萬晶的這種行為,學校定不會輕饒。
毛斌智把話筒還給主持人,又拿走了他手里的畫。
與周想周裊一起走下舞臺。
“周裊,以后,別輕易替別人畫畫了,所有的畫,都收藏起來。”
“好!我聽老師的。”
周想帶著毛斌智走到周家人這邊,給自家媽媽做了介紹。
周母擦拭自己的淚水,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出手與毛斌智握了握。
“毛老師好!謝謝你愿意收周裊為徒。”
“周媽媽,你不用客氣,周裊的將來會很好的,我保證帶出他來,你不用太內疚。”
這位母親的傷心內疚是那么的明顯,可是,自己卻慶幸周裊是這樣的,自己待在初中教美術,就是為了找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