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鋪子隔著一個街道,街道寬敞,鬧市經常會有小販和一些農閑的百姓來路邊買一些小東西。
這一片距離官區比較近,環境也比較好,大部分的鋪子背后都是一些官員的產業,背后頗有財力和勢力,才能立足。
謝云遙聽見身后傳來的聲音,恰好看到有一位年輕的公子走了過來。
藍白交襟的常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氣度不凡,臉上掛著風流而又多情的笑容,但是面容稍顯稚嫩,一對小虎牙驅散了幾分浪蕩,多了一分可愛。
“姑娘,可是要找這間鋪子的主人?”陌生的男人又問了一遍,謝云遙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這人看起來有點眼熟,而且有點自來熟。
“你認識這間鋪子的主人?”謝云遙后退一步,警覺的看著眼前這位熱情的有點過頭的陌生人。
李鈺故作瀟灑的甩了甩手里的折扇,從容地笑著說:“不認識!
不過,我消息靈通,這家主人已經去世了,店鋪早就關門了,馬上可能就有人來這里換一個其他的行當了。”
已經死了很多天了,為什么昨日才傳來消息,又匆匆下葬。
明明已經舉行了葬禮,但是人卻沒有入葬,反而被帶了回來,有被那個跛腳的男人偷偷送出去燒了。
那么在這一段時間,這個跛腳的男人為什么要把老人的尸體留下來呢?他對這具尸體到底做什么?
“多謝這位公子!”謝云遙拱手致謝,不想再做糾纏。
但是故意她多時的李鈺,哪里愿意好不容易看重的姑娘就這么走了。
他伸出手連忙把人攔住,雖然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但是就般行徑已經無禮至極了。
“姑娘這般著急去哪?天色已晚,不如我請你吃個飯?”
飯這么好吃,應該沒有人會不愛吧?要是再來一杯小酒,美人,美酒,美味,簡直就想做夢一般。
吃你個大頭鬼!馬上請餓死鬼來陪你一起吃。
謝云遙看著身邊男子輕狂的微笑,聽著他略帶調笑的聲音,心中一冷,尋思著還怎么甩掉這個沒有眼力見的麻煩。
正當謝云遙打算直接打暈扔了他的時候,突然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李鈺,你攔著我夫人的路做什么?”
沈臻臉色鐵青,兩頰緊繃,眉眼也積蓄著怒意。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慶幸自己夫人沒把好友打死,還是還生氣李鈺竟然調戲自己夫人。
快步上前一把打下李鈺不安分擋在謝云遙面前的手。
“哎呦!你夫人?她竟然是你新婚夫人?”
沈臻下手的力道可真沒有收著,李鈺抱著手,差點跳起來,原地轉悠幾圈,吹著自己被發紅的手背,嘴里鬼哭狼嚎的叫著。
太狠了,就算是夫人也不能這么對他吧,重色輕友的家伙。
“夫人,我沒來遲吧?”沈臻揚起明媚的笑容,鼻尖的小痣都帶著一絲靈動,試圖掩飾自己偷偷跟在謝云遙身后的罪行。
本來沈臻是打算讓沈七暗中跟著就行,但是長臨這段時間不太平,謝云遙又是一個喜歡涉險的人,所以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出馬。
若是有危險,也好有一個照應。
“你一直跟著我?”謝云遙盯著沈臻眨巴的小眼睛問他。
沈臻無辜地眨著眼,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收斂盡眼中的心虛。
然后看著轉開視線,盯著自己的鞋尖,閑散地說:“當然沒有,我就是出來逛逛透透氣,走到轉角,然后正好看到你和李鈺在這邊,過來看看發生什么事了?”
這什么破借口,謝云遙都懶得拆穿。
但是她也不管,不想說便不說。
“那你繼續散步吧,我先走了。”
謝云遙就沒有再理會身邊的兩個人,她快速的走到這間鋪子西邊沒有人住的地院墻,然后利落地翻了進去。
這次進來庭院仍然沒有什么區別,依舊看起來荒涼破舊。
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庭院里少了一個關棺槨。
那個盛有老人尸體的棺槨被那個跛腳的男人推了出去。
這里的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普通就像是一個正常的喪葬鋪子一樣,后院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木匠的生活。
木鋸,木料,油刷…還有很多謝云遙不認識的專業用具。
木屑像是夏天的柳絮一樣到處紛飛,微風一吹,肆意飄蕩。
踢開庭院唯一一間房門,謝云遙看了看沒有任何光亮的里間,這才發現這個房屋的構造有點奇怪,它的窗戶緊貼屋頂并且只有尋常窗戶的四分之一大小,延伸出來的屋檐又把光亮幾乎全部隔離開。
這樣的屋子,從采光上來講根本不是活人會住的地方,構造和義莊的房屋反而有點像。
看著房屋上的痕跡,建成最起碼有二十年了,什么樣的人愿意在這樣不適合活人的屋子里一住就是二十年?
謝云遙帶著疑惑,緩慢的走進房間里,幸好夏日的陽光充足,從門外穿透進來的陽光還是大有用處的。
剛剛往前走兩步,謝云遙就感覺到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有點粘噠噠的,皺著眉低頭一看。
地上有一道畫出來暗紅色的線條,謝云遙蹲下身,伸出手摸了一下,隨即一股刺鼻的腥臭的味道,在腦海中充斥。
是鮮血!
地上是用鮮血畫出的一個六角星的形狀,星星的中央似乎刻著什么古老的咒語,在圖案的前面,有一個小小的祭壇,圍繞著一圈紅繩。
臺前供奉的香爐還插著完全燃盡的熏香,看來一個小時確實有人來過這里。
謝云遙盯著中間的刻下的咒語,總覺得這個咒語似乎在哪里看見過。
六芒星輔佐的咒語,到底是在哪里看到過呢?
突然,臺前的紅繩莫名的抖動起來,紅繩上不知何時,掛上了鈴鐺,隨著抖動叮鈴鈴作響。
謝云遙突然轉身,跛腳的男人猝不及防與謝云遙對視了一眼,瞳孔一縮,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謝云遙好像突然有點眉目了。
永生劍,百歲老人,一連串懷疑的事情,不知道一切和她想的是否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