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陸巡沒有趕顧旭走。
錢錦棠也跟了進去。
等到了院里她才知道,真正讓他們進來的是元寶不是陸巡。
元寶把顧旭往客房里請,一邊道:“我家大人這幾天一直恍恍惚惚心不在焉,昨晚不知道怎么了,抱著狗一宿沒睡,狗子都跟著失眠了,今早才去睡回籠覺。”
顧旭冷笑道:“誰讓他不讓我看的。”
錢錦棠擔心陸巡的身體,顧旭進去后她也跟著到了客房。
花廳中陸巡穿好衣服正在等著他們。
聽見聲音,他面無表情把玩著茶盅蓋子道:“錢二小姐,你來干什么?”
錢錦棠對陸巡的小動作十分了解。
就,表演痕跡很明顯。
錢錦棠心想我哪里惹大人不高興了嗎?
自從當了人之后她就越來越不是東西,對大人的情緒不再敏感了。
“聽聞您貴體欠安,我特意來看您。”說到這里她就有些急躁:“您怎么諱疾忌醫不肯讓顧大夫看病呢?顧大夫是名醫,不會耽誤您的病程的。”
“名醫?沒認識你之前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陸巡說完哼了一聲。
顧旭不干了:“不準傷及無辜,年輕人,得罪誰都行,千萬別得罪大夫,尤其像我這種有本事的大夫。”
陸巡:“…”
錢錦棠反客為主請顧旭坐在陸巡對面,她當臨時小廝,讓顧旭給陸巡看病。
起初陸巡還別別扭扭,但架不住錢錦棠的殷勤。
他伸出胳膊給顧旭。
顧旭還沒上手先問道:“都什么癥狀啊?”
元寶在一旁替陸巡回道:“茶飯不思,經常對著腳尖發呆。”
顧旭挑眉道:“你這個癥狀我熟。”
他又問道:“還有別的嗎?”
元寶道:“不是看著門口就是望著窗口,唉聲嘆氣。”
陸巡端起茶碗想聽聽顧旭的見解,他最近身上確實沒力量。
卻聽錢錦棠道:“大人,您這不是病,是思春了。”
這不跟她的癥狀一樣嗎?
陸巡一口茶水全都噴出去,“當”一聲放下茶碗,心中全是秘密被人發現的驚慌,沒好氣的道:“胡說八道,什么我思春了,我又不是貓。”
顧旭點頭道:“錢二小姐用詞不當,但是您這癥狀確實如此,陸經歷您這是心病,所謂無情草木不治有請之病,您這病只有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能好,我是治不了的。”
竟然被蒙中了。
錢錦棠心中五味陳雜。
上輩子陸巡從來沒跟她說過喜歡過誰。
在三夫人的搗亂下,他一輩子都沒結婚。
反正她死的時候他還在坐牢呢。
可是現在陸巡竟然有喜歡的人了。
是上輩子就有沒告訴她,還是他剛愛上的人。
“大人,我能不能冒昧的…”
“不能!”陸巡好看的臉羞惱的像熟透的蘋果,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真以為他不知道這死丫頭要問他什么話?
有些事“只緣身在此山中”所以反而迷茫,被人一點豁然開朗。
之前他只是隱隱約約害怕自己是喜歡了錢二。
如今得到證實心中只有理所當然。
可錢二昨晚親口說的不喜歡他,他就算后悔了不打算退縮了也不能強人所難啊?
既如此,誰都別想窺視他的內心。
誰都別想知道他喜歡的是誰。
就讓這份愛慕埋藏在旺財的狗糧里吧。
陸巡讓元寶給旺財晚上多添一份骨頭,隨后指著顧旭道:“你就是庸醫。”
顧旭也不生氣,冷笑道:“年輕人,面子雖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因為死要面子就得罪大夫,男子漢大丈夫的,愛上一個人有什么難為情的,提親就是了,除非你愛上的是男人,可我看你面向不像。”
陸巡氣的指著門外道:“馬不停蹄的給我走。”
顧旭哈哈大笑:“孺子可教!”
敢讓他滾,以后都不給他們家陸家人看病,算他識相用的是走。
顧旭走后,錢錦棠期期艾艾坐下來,她眼睛賊溜溜的看著陸巡,陸巡用余光掃著他,感覺像極了拆完家怕挨打的旺財。
他哼了聲。
“自打認識了你,也才知道這世上有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錢錦棠抿了抿嘴道:“大人,我有話跟您說。”
她岔開話題。
見陸巡目光變得警覺,警告的看著她。
她恨不得投降道:“不問私事,不問私事!”
陸巡心中隱隱有些失落。
其實如果她非要問,說不定他就會實話告訴她。
然后問她,之前不喜歡他,之后可不可以慢慢喜歡?
算了!
陸巡失望的捂著腮幫子,沒好氣的讓元寶下去。
元寶貼心的幫他們打開窗戶打開門,把下人支的遠遠的。
陸巡看錢錦棠一臉心事并沒有取笑他的意思,他既失落又有些慶幸。
失落這丫頭真的不關心他愛上的是誰,心里真的沒有他。
慶幸她不追問,不然她心里明明沒有,萬一他真的告白了多尷尬。
“咳!咳!”陸巡刻意的咳嗽一聲,怕被錢錦棠看出內心的想法,故意冷冷的問道:“到底什么事?我很忙的。”
其實他正常時候也沒顯得多熱情,錢錦棠根本就沒看出來他的別扭。
她將海王印章從脖子上接下來,道:“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何婉詩在自己房里做針線。
縫了兩針她就把撐子給摔了。
這針線活是姨母馮氏讓她學的,上次陸巡發過脾氣要趕她走。
可當家的畢竟是馮氏不是陸巡,她又留了下來。
之后馮氏說她沒用,讓她討好陸巡先給陸巡做鞋子。
做什么做啊。
陸巡那么摳門,穿的都是錦衣衛所發的鞋。
本來一季只有一雙,質量又不好,可誰讓他是陸六爺呢,衛所知道他喜歡穿就找針織局最好的針線娘子給他做,一季四雙,他根本穿不完。
哪里還要別人做的。
柳葉看她突然發脾氣,放下針線問道:“小姐您怎么了?活計還沒做完呢。”
何婉詩不耐煩的道:“做你的吧,我出去走走。”
柳葉怕她又惹到陸巡,那他們真的要被趕回去了。
他起來給何婉詩打簾子,何婉詩并沒有罵她,她放心的跟出去。
他們才出了房屋門口,外面有看門的婆子拿著一封信進來。
“小姐,是隔壁慕云縣主送來的,讓您看了燒掉別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