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后傳來淡淡的提醒聲音:“那是狗的玩具。”
錢錦棠嚇了一跳,這陸巡什么時候來的,怎么走路都沒有聲音,他是鬼嗎?
“狗子的玩具?”錢錦棠回過頭嗤之以鼻,這是她的好不好,她對著陸巡:“汪汪!”
陸巡:“…”
“你如果喜歡就送給你吧。”
“人…好像也能玩。”
他真的拿這丫頭沒辦法,她總喜歡學狗叫,偏偏他就喜歡狗,這不就是投其所好嗎?
可錢錦棠還沒拿到手,陸巡看見旺財委屈的走過來了,它仰著頭,用它天真無邪的目光看著他,好像在問:“你外面是不是有狗了?”
陸巡哪受得了這個,旺財是他撿回來的小狼狗,他寧可自己受委屈都不會讓它受委屈的,一日三餐都是專門的廚子伺候,抱狗的,洗澡的…伺候的下人就有三四個,現在他竟然想把旺財的玩具送人,他真是不應該。
尤其是那種眼神,他怎么能不內疚啊?
于是陸巡把抱狗的小廝叫來,讓小廝把狗眼睛蒙上。
隨后叫錢錦棠:“過來。”
他過了隔斷去了里面小廳。
錢錦棠欣然把鏤空球掛在腰上,示威的對旺財去去去,這才跟上步伐。
等錢錦棠進到里屋,這里布局精致典雅,是陸巡的私人空間。
陸巡坐在一條長案后看著她:“來找我什么事?”
錢錦棠把糕點拎起來放在他的桌上,然后徑自找了座位坐下:“小叔叔,我又做了新的點心,送過來給您常常。”
陸巡想到何婉詩去找過她,這丫頭肯定猜到發生什么事了。
“你倒是挺有心的。”陸巡道:“就這點事?”
又道;“你家的梅子很解酒,是你做的?”
錢錦棠眼睛一亮,他拿回來了啊?
不是說被人拿走了嗎?一壇子吃的也能要回來嗎?
不愧是陸巡,摳的理所當然。
“不是不是,是我祖父腌的。”錢錦棠解釋道:“我跟他要過配方,但是他不給我,他說如果我以后的丈夫跟他合眼緣的話,他會把方子傳給他。女人不用經常喝酒,用不到什么解酒梅。”
難道女人不能給丈夫準備嗎?
賢妻良母不是更得男人歡心?
錢守業不希望他的孫女婚后父親恩愛嗎?
不知道為什么,陸巡一想到錢守業以后會把那個方子給別人,他心里就氣。
他語氣譏諷的道:“你不是退婚了嗎?如你所愿,難道這么快又要找了?也是,我聽說何氏都回來了,想來你祖父能讓一個殺人兇手回家,多半是為了你的婚事吧?”
陸巡經常冷冰冰的陰陽怪氣,錢錦棠都習慣了,沒聽出他的不高興。
對于何氏為什么能回來,這件事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
“我覺得我祖父不怎么想跟何家打官司。”
陸巡點頭道:“老爺子現在的地位,就算證據確鑿,也怕何家行賄扯皮,會付出很多財力和精力,要是我,還是想辦法讓何家那幾兄弟都不成事,然后在家里悄悄把何氏做掉算了,免得家丑外揚。”
果然是男人思維。
何氏毒殺祖父這件事,雖然何氏沒有親自動手,但是人證物證都指向她,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脫罪的。
錢錦棠覺得祖父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兒媳婦想弄死他。
可能官場那么多年,不想成為別人議論的焦點,更不想承認他教子無方。
反正她已經有辦法處置何氏,都在進行之中,就多讓何氏活幾天吧。
她把話題放在自己的婚事上。
對于這件事,她沒什么自信。
“我祖父說我這么大了,婚事耽誤不得,是想給我找個好的,可是您也知道,我家現在家世也不行,我又不是什么大腳閨秀的典范,甚至是一副大腳,好人家是看不上我的,一般人家我祖父也看不上,難哦!”她說著,手托著腮思考,悵然若失的樣子。
陸巡就沒見過說自己婚事還能這么坦然的女孩子,當然,他也沒接觸過什么女孩子。
可是女孩子不都是嬌滴滴很害羞的嗎?
這丫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面不改色啊?還是跟他一個大男人說。
是不是沒把他當男人啊?
想到這里,陸巡的臉黑了,冷聲道:“你很想找婆家嗎?”
“也不是很想,可是別人都找,難道我不找嗎?”結合上上輩子的人生際遇,爹靠不住,大伯父靠不住,大哥也無法依靠,她還是應該找個婆家的。起碼不用被買來買去到處流浪吧?
“其實我自己沒有太大的要求,不管是我嫁過去還是別人入贅,都行,但是只要一點,要是個好人。”
陸巡無法想象他鞍前馬后的丫頭嫁給一個窩囊廢。
“三十歲的老頭子是個好人,你也嫁?”他不客氣的問道。
錢錦棠不認同道:“三十歲也不是老頭子啊,長得年輕也可以。”
“那你還說沒要求?我二十歲,三十歲的男人不是老頭子是什么?”陸巡又問道:“一棒子打不出來一個屁,無法撐起家門,還要你拋頭露面的也行?”
這錢錦棠更不認同了,道:“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很多女人也無法撐起家門啊,他們照樣有人娶,我的丈夫如果真的是個好人,心地善良,就算不擅長養家也沒關系,我養他。”
“你錢多是吧?”陸巡哼了一聲,手摸上長案下的抽屜,里面是他拋賣掉所有倭緞分給錢錦棠的盈利,何婉詩的事他對不起她,想哄她開心。
本來錢二的本錢是三千兩,分得一萬一千兩,他給她湊個整,兩萬。
現在這丫頭竟然想拿著他的錢去養小白臉,他決定不給她了。
錢錦棠還沒發現陸巡的“險惡”用心,笑道:“我錢不多,但是我能賺啊,對了小叔叔,咱們那批貨現在可以拋了,也不知道能分到多少錢?”
朝廷是無法做到真正海禁的,現在海上的東西這么貴,就會有人鋌而走險走私,一旦那些大家族開始行動了,他們的貨就沒有這么值錢了。
陸巡皺眉道:“你是不是聞到味道來的?”
錢錦棠心怦怦亂跳,難道他發現她是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