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房門被人推開,鄭聰和鄭新穎二人從外面進來。
原來他們早都等在外面,聽見鄧氏的話,再也忍不住,就進來了。
鄭新穎看見母親狼狽的樣子,是她最不恥的女人的行徑,那些求情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她怎么能為一個蕩婦求情?
鄭聰心里則全是母親在酒樓被人毆打的模樣,他相信明日母親的丑聞就會傳的滿城風雨,到時候他是的兒子,一點臉面都沒有。
可能還會影響他將來的仕途。
一想到這里,他的恨意就跟滔滔江水一樣,延綿不絕。
他陡然間呵斥一聲:“你把我們一家都害苦了,你哪有資格求饒?別人家的女人哪怕說錯一句話都要自戕以死明志,你偷人啊,紅杏出墻了,你是我和爹,還有妹妹一輩子的恥辱,你為什么還不去死?你為什么還想活命?你現在就去死啊!
鄧氏的心如萬箭穿過一樣,她雖然對不起鄭錦綸,可是沒有對不起兒女啊,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兒女嗎?不然她早就跟蘇唯芳走了,可是心心念念她疼愛的兒子竟然說這話。
門外伺候的鄭錦綸的管家聽了心驚肉跳,子不言母丑,就算鄧氏再不是,可是大少爺是兒子,朝廷最講孝道,大公子如此逼鄧氏去死,如果傳出去,還有什么仕途啊?
他到底都聽到了些什么,不會被滅口吧?
鄧氏傷心欲絕,但是她不死心,突然看見掉眼淚的女兒,她像是絕處逢生的人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匍匐到鄭新穎面前將鄭新穎抱住,大哭道:“穎姐你爹最疼你了,你給娘求求情,娘不能死啊我,你還沒有定親你也不能讓娘死,不然到時誰會管你的親事,你怎么辦啊?”
鄭新穎看一眼父親恨不能滴出墨水的臉,她低聲道:“娘,大哥說的對,你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我的婚事你放心,爹不會不管我的!”
而且爹會比娘靠譜許多。
這話鄭新穎也想跟母親說,但是一想到母親快要死了,他們好歹母女一場,還是少刺激她吧。
鄧氏卻已經被刺激到了。
她無法接受兒女都這么無情無義的對她。
她揪著鄭新穎的肩膀不放,怒氣沖天道:“你怎么能這么對我?別人這么對我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這么沒良心,為了生你我難產差點死掉,就算如此我也沒有恨你,我從來沒嫌棄過你是女孩子就對你不好,甚至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我都先送給你。
你七歲的時候長痘子,供奉逗娘娘的人是我,是我不眠不休的陪著你怕你落疤痕。”
“你奶奶活著的時候要把你嫁給一個窮書生,也是我忤逆你奶奶,設計了三房的巧姐你才有了現在的自由身。”
“金家來搶人的時候是我擋在你的面前為你遮風避雨,是我想到辦法給了金家錢,那秀才家的女孩子也是我找到的,那是你的替死鬼!我什么事都把你想在前面,你怎么可以這么沒良心,你去外面看看,我養你養的不夠好嗎?我不夠疼愛你嗎?現在你說出這種話來傷我的心,我告訴你,沒有母親,你將什么都不是。”
這一串話說的鄭新又羞又惱,好像她是個沒良心的人一樣。
可是鄭新穎并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
她推開鄧氏,冷聲道:“你是偷人,你做了再多的事情又能怎么樣?你如果真的疼愛我和哥哥怎么會偷人讓我們沒面子呢?你就是個自私鬼,是蕩婦,女人連自己的身子都管不住,你還說你愛孩子,哪有你這么無恥的人啊?”
像是被一個棒子打中,鄧氏愣愣的看著氣的義憤填膺的女兒。
她憑什么這么生氣?
她哪有資格生氣?
她雖然對不起鄭錦綸,可是她是個好母親,她什么事情都把兒女放在心上,哪點對不起兒女了。
“想不到啊!”鄧氏又悔又氣,搖著頭掉眼淚:“我養了將近二十的兒女,最后養了兩條白眼狼!你們給我滾,滾出去,我是絕對不會去死的,我什么都沒做錯。”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小心點,讓錢家給抓到了把柄。
錢家,所以她絕對不能死,不過是偷人而已,也不是殺人放火她惹到了誰?偷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信別的女人不寂寞,那些人不過是沒有條件,或者裝的好,她為了真愛努力她憑什么死?
她還要跟錢家決一死戰,要讓錢家人付出代價。
都到了這樣的地步,竟然還死不悔改。
鄭聰和鄭新穎對母親失望透頂,歉意的看向鄭錦綸,二人負氣的退了出去。
如果可以,他們還是想讓人母親低頭認錯。
鄭錦綸在兒女走后讓管家進來,對著管家道:“交給你了!”
管家將頭低的像個鵪鶉,低聲道是。
鄭錦綸就要出去,鄧氏看死到臨頭了,她不能就這么去了,腦中金光一閃,她喊道:“我不能死,于家不是讓你把錢錦棠給聰兒娶回來嗎?如果我死了,聰兒就要守孝三年,怎么成親?所以你不能殺死我!”
太好了,她不用死了,起碼在兒子成親之前,她是不用死的,之后等鄭錦綸消氣了,她也就有驚無險的過關了。
鄭錦綸走向鄧氏,陡然間捏住她好看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然后那恨意十足的話從牙縫里蹦出來道:“我恨你,你知道我多恨你嗎?我恨你毀掉了我的家,毀掉了我一輩子的幸福。”
“我給你,給你幸福!我再不找蘇唯芳了,你饒了我吧!”鄧氏從來沒見過這樣暴力參雜著憤怒的鄭錦倫,以前的鄭錦倫什么都聽她的,現在的他讓她害怕。
鄭錦倫卻心灰意冷,這個女人就算求饒也不是為了他,只是自私的想活命,她眼里沒有他,只有那個到現在都沒出頭的蘇唯芳。
她寧可愛那么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都不給他半點溫情。
鄭錦倫像是捏死一只雞一樣兇狠:“你必須死,至于守孝這件事你也不用操心了,我會對外宣布你得了重病,在莊子上將養,我會一輩子不給你發喪,不讓你入藏,更不會跟你合墳,我讓你做孤魂野漂泊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