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一臉深沉的坐在榻上看外面的越來越重的陰影!
錢美宜看母親不動,催促道:“娘您不是說要去外婆家嗎?怎么還不動啊!”
何氏不耐煩的道:“再等等!”
再等等可能就不用去了,他們家要死人,會直接辦喪事的,誰都不用走了!
錢美宜不開心,可是也只能等著!
終于華燈初上,錢府亂了起來,何氏在屋子里都聽見動靜了!
她站起來要出去,桂嬤嬤跑進來道:“老爺子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何氏頓住了,她讓人去監獄堵死錢守業,那橫死的尸體還能收回來?
“怎么不停在外面?”何氏皺眉道:“這橫死的如果回家,家宅不寧啊!”
桂嬤嬤嚇了一跳,忙道:“太爺是好端端的回來的,并沒有死吧!”
這下輪到何氏瞪大了眼睛了,錢守業沒死?
好端端的?
那她派去的人呢?!
何氏在也坐不住了,叫上錢美宜:“你祖父回來了,咱們得先去看看!”
她要去看看,看看錢守業到底是怎么搞得,竟然沒事?
何氏來之前,錢錦棠等人已經到了錢守業屋子里。
看老爺子躺在床上,臉頰紅潤,好像還胖了一圈。
錢錦棠眉頭擰的緊緊的。
祖父是去坐牢的,朝不保夕,吃著剩菜,怎么可能發福?怎么可能臉色紅潤。
說不定是病了,胖是浮腫吧。
這樣想著,她越看越覺得老頭可憐,直接就哭了撲過去大哭:“祖父,爺爺,我是棠棠啊,我好想你啊,你受苦了!”
她淚如雨下。
是因為太心疼,其實算起來,他和祖父已經十二年沒見了,她都快忘了祖父長什么樣子。
最后一次見祖父是在昭獄門口,祖父去世,尸體被大伯父和父親抬著,那時候的小老頭只剩下一把骨頭,一條腿上全是血跡,慘不忍睹。
可是就是那樣的,她也愛,她也想日夜陪著,她就喜歡祖父跟她說話,她不斷的搖著祖父讓祖父正眼看她一眼,看她是他嫁不成的二孫女,她不能沒有他。
可是祖父一動不動,什么也不說!
“嗚嗚嗚,嗷…”錢錦棠哭出了嗝。
錢守業聽的好生心疼,不斷的摩挲著錢錦棠的背,柔聲的勸慰著:“你這孩子,祖父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跟十幾年沒見一樣,哭得這么傷心,快別哭了!”
就是十幾年沒見啊,十二年啊!
“爺爺,你都浮腫了,我怎么能不哭?”
錢守業:“…”
他有兩個獄友,一個是大才子畫畫給獄卒賣錢,獄卒賣了錢就給他們買好吃的。
還一個罵皇帝嘉豐嘉豐,家家逼瘋的青天,經常有人給青天送好處的,青天不吃,都便宜他和畫家!
這可怎么辦,他是去坐牢不是去享福的,要讓兒孫覺得他受了很多苦而越發尊敬孝順他,怎么能被看出來呢。
“就是浮腫,浮腫,我可不是胖的!”錢守業摸摸錢錦棠的腦袋道;“來,也讓祖父看看你,好像瘦了很多呢?“”
自己帶大的孩子,掉一個頭發絲都能發現,這孩子的眼神怎么這么悲傷,看了讓人想哭,可她明明無憂無慮才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錢澤接話道:“棠姐沒肉五天沒吃飯,餓得受不了而來才爬起來!”
錢錦棠心里嘆口氣,這個黑點一輩子都過不去了。
不過心中是歡喜又難過的。
這么多人,除了祖父以外竟然沒有一個人真心關心她的胖瘦,她經歷了什么,祖父就是祖父,那個真正疼愛自己的人。
“餓成了這樣?!”錢守業臉上帶著不信任,目光一冷掃了一眼錢淵道;“家里窮到這種地步了,竟然一塊肉都吃不上?你媳婦不是當家人嗎?這個家她怎么當的?”
錢澤立即告狀:“爹您還說,何氏把好吃的都藏了起來,根本不給我們吃肉,只給珠珠一個人吃,簡直不賢。”
“這個毒婦,跟她娘一個樣。”
錢淵聽著很沒面子,扯過話題問道:“爹,您出了什么事?怎么就把您給放出來了?”
“我擦,放我出來你還不愿意了?”
錢淵好冤枉:“您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錢守業哼了聲,把目光在兩個兒子面上掃了一遍,冷笑道:“很想知道我為什么回來了?”
當然了,他們花那么多錢都不管用,怎么自己就出來了?
錢守業面目變得兇狠道:“因為,有人給我下毒!”
“誰?到底是誰?”
錢澤直接暴走起來,想要打人的樣子。
何氏掀開簾子進來,心急的問道:“爹怎么樣了?”
錢淵叫道:“怎么才過來?爹沒事,但是有人要害爹。”
可是這話聽在錢錦棠耳朵里就不一樣了,她感覺很奇怪,何氏為什么這么問?她知道祖父遇到了什么麻煩嗎?
她看何氏一眼,感覺何氏有些魂不守舍,難道下毒的事跟何氏有關?
和何氏有關?
錢美宜跟著進來,看見錢錦棠坐在錢守業床前,眼睛紅紅的,她恨的不行,祖父又不是錢錦棠一個人的,好像就她孝順,就她會哭一樣。
煩人。
可她想靠近錢守業已經沒機會了。
眾人都圍著錢守業問中毒的事情。
錢淵問道:“爹您看沒看見人啊?怎么下的毒,那您吃沒吃啊?”
錢守業道:“我沒吃。”好吃的那么多,誰吃外來的送飯啊。
“但是我假裝吃了,獄卒檢驗飯菜里有毒,立刻把我放了。”
還因禍得福了呢。
何氏聽了氣的半死,她可不是要救錢守業。
錢澤聽了眼睛一亮道:“是誰幫了爹呢?早知道這招有用我給爹下毒啊!”
眾人:“…”
何氏接過話道:“爹得罪人了,肯定是朝堂有人要害爹,說不定就是大官呢!”
這也是她敢動手的原因,坐牢的官員被人毒死的太多了,都會推給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