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宅附近住的都是達官貴人,街道青石板鋪就,下雨都不沾泥。
此時被火紅的陽光鋪上一層金黃,兩邊楊柳吹枝,一個行人都沒有,靜謐的好似一幅畫。
錢錦棠就在這樣的地方遇見了她的小竹馬,張相公家的老三張修行。
夕陽下,張修行一身寶石藍松江布直裰,帶著滿身書卷氣,騎著馬而來!
提起張修行,錢錦棠就會想到張家上輩子對自己的恩情!
錢錦棠熱情的打招呼:“小修,三哥!”
張修行定睛一看是老錢家那個無賴,嚇得急忙從馬上跳下來,握緊了韁繩道:“棠棠我最近忙著讀書,今日替爹爹探望親戚,并沒有時間說你壞話,你如果聽了什么讒言也不要相信,我家教森嚴,是不會多嘴多舌的!”
錢錦棠反應好久才知道張修行這是什么意思。
都是她年少無知惹的禍。
張修行和她是鄰居,因為張相公管得嚴,不怎么出來玩,偶爾出來一次也都有奴仆跟著,還不會放下身段打打鬧鬧,頂對別人玩蛐蛐他在一邊看著,沒一會又回去了。
可能正是因為如此,他覺得錢錦棠一個女孩子很不斯文,就悄悄跟另外的玩伴說了,另外的玩伴告訴了錢錦棠,錢錦棠自然不會讓人失望把張修行給打了。
可憐見的,張相公如今已經入閣,兒子還要被侍郎的孫女欺負,真是沒天理。
好在張相公家教森嚴,并沒有去錢家找麻煩,反而覺得兒子不該背后評論女子,狠狠的打了兒子屁股一頓,都打腫了。
自此張修行再看見錢錦棠就繞著走。
今日實在是避無可避,那他就要解釋清楚,他忙著科舉,真的沒時間去背后議論別人。
回憶起以往的荒唐,錢錦棠老臉一紅,在張修行面前停下來,手腳沒地方放的拍拍老馬的長臉,這才找到談話的切入點:“三哥我只是好久沒見來跟你打個招呼,你好好讀書金榜題名!”
他是真心祝福張修行,人家上輩子從嚴家救她出來,她都沒謝過人家。
張修行心想見了鬼了,四五天前我還看見你跑出來追那當鋪的伙計搶你的金項圈。
一低頭對上錢錦棠濕漉漉好看的眼,再看錢錦棠穿著半新不舊的襖子,竟沒有一點往日里張揚跋扈的囂張樣,俏生生如蓮花一朵,清秀出塵。
想到錢家老爺子的遭遇,他心中一嘆,明白錢錦棠是經歷了大富大貴的起落,一下子有所轉變,并不是故意惡作劇要捉弄他。
他握著韁繩的手松快些,問道:“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發現錢淵他們在附近,心也跟著放下道:“去你姥姥家嗎?!”
錢錦棠心中一動。
上輩子她可是張修行救回來的,這輩子換成了云鬟,肯定是請不動俊美無雙的張相公了。
可是她可以帶張修行去啊。
好歹是張相公的三子,能仗勢,可是又怕給張修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對方是嚴家。
到底說還是不說。
猶豫間,張修行又看見了錢淵身后的錢澤,他急忙給二人行禮問安。
錢澤很喜歡張修行,夸獎張修行長得像張相公,又說人家斯文有禮,不愧是張相公的公子。
夸著夸著心無設防,張修行問他干什么他就直說了。
“救我們家婢女去,被嚴福給抬走當小妾去了!順便去看看我祖父!”
誰知道張修行并沒有關注他前面的話,震驚的道;“我方才看見二奎了,我問他去哪里,他拎著食盒說去刑部看老爺子,怎么你們派了下人去還要親自去一趟?!”
二奎是錢澤下人!
錢錦棠感覺很意外,回頭看著大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