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哀家說得多明白?”顏景看著燁禮。
燁禮搖頭:“我還是不明白。”
顏景突然站起身,朝著他走過去,哼了一聲:“不明白就是你蠢。”
“也不必哀家繼續說。”
“燁禮,這酒,還是你先喝吧。”顏景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燁禮的肩膀。
燁禮本能的想起身,卻發現對方的力氣之大,壓制得他起不來身。
肩膀上有如千斤重,他身體垮了跨,用所有力量才能勉強保持著現在的坐姿,額頭上的汗水也跟著下來,他驚愕地看著顏景:“芷兒,你的力氣為什么這么大?”
顏景笑,這一笑,極美,美得晃人,即便是燁禮在這種時候,都因此晃神。
“哀家不僅天生美貌,還天生神力。”她說。
燁禮半信半疑:“是嗎?”
“這酒,要哀家親自為你喝下去嗎?”顏景問燁禮。
燁禮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恐懼,他搖搖頭:“我不想喝酒。”
“你不想喝酒你帶著酒過來和哀家一起喝?你逗哀家玩嗎?”
“難道哀家看起來就那么蠢,還會相信你這些東西?以為你說幾句感人肺腑的話,哀家就忘乎所以?”顏景反問。
燁禮的肩膀越發往下跨,他吃力地說道:“你先放手。”
“我難受。”聲音有些哀求。
顏景聞言,不僅沒放手,反而還把手上的力氣給加大了,她用手捏著燁禮的肩膀,一點一點用力。
燁禮的肩膀也越來越痛,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掰開顏景的手,卻發現那只手仿佛長在他身上了一般,他無法撼動半分。
他的目光也越發恐懼,他有種自己今日活不了的感覺。
“燁禮,這毒,不錯,可惜對哀家無用。”顏景用一只手端起酒杯,然后把酒灑在燁禮的面前,灑成一條直線。
像祭奠逝去的人那樣。
“燁禮,要哀家喂你喝,還是你回去自己喝?”顏景問他。
燁禮瘋狂搖頭:“不,這酒沒毒。”
“沒毒?那就哀家喂你喝吧,你得替哀家證明這酒沒毒不是嗎?”顏景的手轉而去捏著燁禮的下巴,強行讓他的嘴張開。
燁禮面色痛苦,驚恐地看著顏景,為了讓燁禮說話,顏景又把手往下,放在了燁禮的脖子上。
“不,芷兒,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我會去做一個閑王。”燁禮忙說道。
顏景問道:“你怎么會想到要來毒殺我?”
“你要殺我,我只能殺你,我還有選擇嗎?”顏景又問他。
燁禮閉了閉眼,痛苦而艱難地說道:“芷兒,我沒有選擇,如果你不跟我在一起,我們就無法共存在這世間。”
“我只能冒險搏一搏,你現在支持者雖然很多,但其實根基還沒打穩,只要你死了,這天下我能順利得到。”
“你不死,你日后也會為了打穩根基而除掉我。”
“所以你選擇了一個最蠢的辦法?”顏景冷笑。
燁禮:“最蠢嗎?不是的,我不管選擇什么辦法,都是你死我活,任何辦法的結局都只會有兩種,一種你死,一種我死。”
顏景又感覺燁禮這么說也算有點道理,勉強贊同他。
“所以我選擇最簡單最可行的,但凡你心腸不那么硬,我說的那些話足以打動你,你看在我‘自動退出’的面上,也會喝下那杯酒的。”燁禮又說道。
顏景嘆氣:“可是你現在失敗了,你明知道你計劃一旦失敗,你就必死,那你為什么不舍得現在死?”
燁禮張了張嘴,一時間非常無力。
人面對死亡的時候自然害怕。
“看在過去的份上,芷兒,你饒了我吧,即便是把我貶為庶人都可以。”燁禮祈求地說道。
顏景:“不可能。”
“一定要我死嗎?”燁禮哀求地盯著顏景。
顏景想了想,說道:“只有兩個選擇,現在死和回府再死。”
“現在死,你就是來毒殺太后的人,你罪大惡極,尸體將要被扔在亂葬崗被野狗啃噬,亦或是懸掛城門示眾。”
“回府死,你就是自殺的王爺,你的葬禮風光,哀家會把你體面安葬。”
“你選擇哪一個?”
燁禮憤怒地吼:“你為什么非要殺掉一個愛你的人,我死了,這世間誰來愛你?”
顏景上手就是一耳光,直接把燁禮給打得兩眼冒星星,她說道:“你還在說愛。”
“你都要毒殺我了,九王爺,是毒殺!這就是你說的愛?”離譜。
燁禮被扇得嗡嗡嗡的,看著顏景,突然哭著說道:“可是芷兒,我是真的沒辦法。”
“你不死,你就遲早會要我死。”
“我也沒辦法,你不死,你就遲早會要我死。”顏景也說這句話。
讓燁禮無言以對。
“好了,哀家不跟你廢話了,我數三聲,你選擇,如果你不作出選擇,哀家馬上喂你。”顏景開始喊:“一…”
“二…”
她的每一聲調子都拖得還算長,也算是給了燁禮一點思考時間。
在喊的第二聲尾音的時候,燁禮痛苦地哭泣著,他相信芷兒一定敢給他喂毒藥,芷兒是一個敢拿著刀直接把人腦袋削掉的女人。
他說道:“好,我選。”
“我會回府自我解決。”
“你離開皇宮后,一個時辰內,哀家要聽到你的死訊。”顏景松開了他,回到了燁禮的對面坐著,看著燁禮發顫的身體。
“回去吧。”顏景面容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事情都不存在。
燁禮神情恍惚地回到了自己府中,他把那瓶毒酒帶了回來,事情敗露了,他沒得活了。
現在死,能死個體面。
現在不死,芷兒只會會讓他死的很難看。
到時候就像燁瀾一樣,死在天牢,因是罪犯之軀,尸體都不知道被扔在哪兒去了。
那實在是慘。
現在死,落得一個風光的葬禮,史書上自己也是清清白白。
罷了。
他淚流滿面,心灰意冷,極度絕望,幾次拿起酒杯,卻又狠不下心自殺而放下。
關鍵是現在不死還有出路嗎?
他去找自己的兵符,想死之前看看自己的兵符,更是想看看,能不能依靠這兵符做最后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