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款傷不起，手上那點錢見底了。
停業整頓也傷不起，一直不開業，但是員工要工資，房子要房租，無限虧本。
和員工簽的一年合同，他想裁員，想趕走一些，但人家要讓他賠償。
如果不賠償，停業整頓期間工資也得照樣發，賠償，自己怎么想又覺得虧，潘越彬可謂是深陷泥潭，被困得動彈不得。
這么小個公司，抵御風險的能力相當的低。
潘越彬被整的心力交瘁。
盡管賠償，潘越彬還是硬著頭皮裁掉了一些人，而這些賠償都是他借錢來給的。
停業整頓一個月，又虧進去一個月房租不說，還虧進去一個月的工資，他去申請重新開業，但因為停業整頓，之前那些小項目都丟了。
因為是他們這邊沒辦法繼續給別人做，是他們的原因，之前干到半路的活也沒辦法找人家收錢，這又是一筆大損失。
給他供材料的供貨方催著他要款，那些材料都因為停業整頓打了水漂，可錢還得給。
潘越彬又去借錢，逼著自己爸媽幫他借，自己找朋友同學借，東拼西湊的把這些窟窿堵上，但他加上開業之初的負債，已經負債二十多萬了。
還有半年的房租，潘越彬硬著頭皮繼續營業，可事情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順利，每個月掙的錢只夠維持生活，掙不回房租錢，更別談利潤，不談利潤不說，他每個月還得倒貼錢來保證公司的正常運行。
而且還總是有人時不時來查他，他被整怕了，還得按規定繳稅，那些廉價的原材料也不敢再用了，成本也就更高，利潤更薄。
如果潘越彬好不容易談了一個差不多的項目，這個項目如果談下來能讓潘越彬緩一緩，但羅際那邊鐵了心不放過潘越彬，就會直接動手把潘越彬這個事給搞砸了。
一直被盯著，感覺潘越彬能掙錢的項目羅際都出手搞砸，這對羅際來說很簡單，他有錢，只要找一家潘越彬的同行合作，價格戰就能把潘越彬壓倒。
而潘越彬只是覺得遍地的競爭對手，每次感覺有戲的項目最后都被人搶了，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些都是羅悅依爸爸刻意為之，為的就是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最后的最后，半年房租到期，潘越彬公司也宣布倒閉，他實在是沒錢繳房租了，也實在是耗不起了。
每個月都往里面貼錢，他已經欠下三十多萬外債，而老家的房子也沒了。
彼時的潘越彬站在偌大的城市中央深感茫然，不知道何去何從，也不知道怎么會成為這樣。
所以這個創業整個下來，虧掉了老家的房，還背上了三十多萬外債。
電話又響了，是爸爸打電話說老家的親戚在催他們還錢了，潘越彬直接掛了電話，他沒錢，他什么都沒有，一無所有。
想到三十多萬外債，潘越彬想死的心都有，不知道該怎么還，不知道要掙多久。
怎么會這樣呢，潘越彬覺得自己業務能力不錯的，很多項目眼睜睜都可以拿下了，但最后莫名其妙沒了。
難道命運注定他不會有錢嗎？
想起父母，潘越彬是既怨懟又愧疚，怨懟父母當初弄丟了他的女朋友，愧疚的是沒能掙到錢給父母買房子。
現在父母都被親戚朋友笑話死了，他們租房子，擠在簡陋的房子里。
爸爸的電話又來了，又急又怒問潘越彬怎么辦，他們實在是還不上了，親戚的確著急用錢，他們頂不住這種壓力。
潘越彬搖搖頭說道：“我真的沒錢。”
“我公司都倒閉了。”
那邊感到愕然，沉默幾秒之后說道：“大城市生存艱難，要不回來吧。”
潘越彬沉默再沉默。
最后潘越彬選擇回去，他不能在大城市找工作打工，那樣來錢太慢，回老家，說不定掙錢容易點。
他得趕緊掙到錢還錢，趕緊掙錢買房，說來可笑，他們一家人連個自己的房子都沒有。
之前房子小，房子破，房子位置不好，但也是房子。
潘越彬無心也無力繼續在大城市‘東山再起’，灰溜溜回老家去了，羅際就放心了，給羅悅依說。
此時的羅悅依已經和之前追求她的人談起了戀愛，聽爸爸談到潘越彬，她表情淡淡地回應：“哦，他回去也好。”
“大城市壓力大，開銷大，他吃不消的。”
羅際笑了笑，要不是他不放過潘越彬，狠狠整了他幾次，興許他還真能茍延殘喘下去。
也不一定，畢竟他的確沒錢給房租了，但如果沒有自己整他，他應該不會欠那么多錢吧。
不用想也知道潘越彬欠錢了，不然他根本抗不到房租到期。
“而且也不用在這座城市和他偶遇了，就不用被他惡心啦，爸爸，我感覺我挺高興的。”羅悅依見爸爸笑了，也跟著笑了，說道。
羅際點點頭。
回小地方了就好，他就不管他是個什么樣了。
潘越彬回老家之后，折騰了不少，跟這個折騰著做這生意不行就又換個人做別的，不過都沒什么本錢，投資低，收益也低，光陰耗費了不少，錢卻沒見到幾分。
債務方面就是拆東墻補西墻。
生活的折磨讓潘越彬沒時間想太多，有時候他想起羅悅依，感覺很遙遠的事了，感覺是兩個世界的人。
有時候想到那座大城市，想到曾經的雄心壯志，無奈一笑，他現在沒本錢去大城市闖一闖了，其實老家也還不錯吧。
挺愜意挺舒適。
大城市壓力太大了，自己創業那一年，他沒有一天日子是舒坦的。
只是時常和父母互相怨懟，這些都不重要了。
再就是還有一個苦惱的事情，不管是朋友還是家里給他介紹的女孩子，只要一聽說他家沒有自己的窩，只要聽說他有三十多萬外債，都嚇得不敢跟他交往了。
女孩真現實呢，不管是小城市的女孩還是大城市的女孩都現實。
不肯跟男孩吃一點苦呢，他苦笑著想。
其實說實話，他還看不起這些小城市的女孩，那羅悅依就算本性差，可人家容貌好，氣質佳，想著想著，他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