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敖生,畢竟不是敖孿。
他和敖孿截然不同,就算是差不多的臉,卻是兩個不同的靈魂。
敖孿才不會露出如此傻蛋的表情。
敖生十分高興地吃著紅燒白澤肉,一條龍尾巴豎在他身后,高興的搖啊搖,滿屋子都是綠油油的大尾巴,綠毛到處掉。
“你放心,工資待遇是不會變的,我還要給加工資,你千萬不要跟白澤去昆侖山,他肯定一肚子壞水。”
正說著,白澤從廚房風一陣地飛出來,手里還拎著菜刀:“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敖生硬起脖子:“我說你是奸商!”
白澤:“把我的肉給我吐出來!”
敖生:“he腿——”
轉身,也是風一陣地跑回了房間。
白澤‘嗷’一聲就追了過去:“小肉龍,你給我站住,信不信我活吃了你!”
打打鬧鬧,雞飛狗跳。
而高小君則一直面無表情。
出門的時候,敖生把扔了一地衣服穿了回去,使個法術,衣服上的白澤毛、龍毛、皺褶、灰塵就干凈了,他正了正領導,拿上公文包,一絲不茍的出門了。
高小君這才發現,原來敖孿一直在努力地做一個人。
他會如人一樣洗臉刷牙,衣服臟了,他會洗衣服,或者送到人間的干洗店去干洗,家里若是臟了,他也不會用清潔法術來清理。
到了車庫,高小君打開副駕駛的門,就看見敖生已經把她的副駕駛給霸占了。
“那個…我好像,不太會開人間的車。”他極不好意思地撓著腦袋,龍尾巴又搖啊搖。
白澤:“沒用的東西!”
高小君一言不發地坐進了駕駛室,啟動了車。
白澤變成貓,趴在了后座上,一路上和敖生吵吵嚷嚷。
“你的尾巴就不能收起來嗎?”
敖生:“啊?為什么要收起來?我會感覺好不舒服,反正車里又沒有凡人看見,為什么要收起來呢?”
一條綠尾巴伸到了后座,搖來搖去,巨尾壓頂,白澤冷著臉。
高小君沉默著開車,到了保安亭,小劉又和他們打招呼:“敖總、敖太太,一起去上班啊!”
敖生一秒恢復睿智臉,點頭:“恩,小劉,你這身新制服不錯。”
小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換季了,公司才發了新制服,今天剛換上呢!想不到敖總你一眼就看見了,好眼力啊!”
等車開過了保安亭,他繃起來的睿智臉又一秒破功,回頭朝白澤嗷嗷叫:“好痛啊!不要咬我的尾巴!”
白澤也嗷嗷叫:“我沒咬!是你的尾巴自己往我嘴里蛄蛹的!呸呸呸,惡心!全是毛!”
敖生:“你沒毛嗎?車里都是你的毛!你才惡心!”
此時,車開出了小區,高小君忽然問敖生:“你怎么知道剛才的人是小劉,還知道他穿了新制服?”
敖生回:“我來云夢澤當龍王之前,從龍王印系統里下載了老五的相關記憶了啊,但是他那些什么核物理學的記憶,看得我腦仁疼,實在是理解不了,還有他在寫的論文,我也是一臉懵。”
高小君了然。
敖孿每天都會往龍王印里面備份自己的記憶,若是某一天他忽然意外去世了,他就可以借克隆體復活,然后把記憶輸入新的。
這也給工作交接省去了不少時間。
所以敖生甚至連保安小劉換了新制服這種事情都知道。
高小君的心一滯,趕緊問:“那我呢?關于我的記憶有多少?你又下載了多少?”
敖生:“似乎沒有太多,記憶是可以選擇性上傳的,關于你的好像就只有這么一點點,你放心啦,老五答應你的的事情我會替他實現的。”
高小君不再說話,認真開車。
所以,敖孿并沒有把他們的一切美好記憶都備份嗎?
也對,這些私密的記憶,不能出現在龍王印里。
到了公司,敖生又一秒繃出了一張領導臉,霸氣凜然地從前臺經過。
“四殿下早上好!”大家齊齊和他打招呼,在他們看來,不過就是換了個新的敖總而已。
敖生:“恩,好好工作。”
那君臨天下的氣勢伴隨著他,一直到進了電梯,他松了口氣,把自己的尾巴露出來透透氣。
高小君就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邊,到了999樓辦公室,見敖生已經把辦公室重新裝修過了,是他喜歡的綠油油風格,一條綠色尾巴伸長到了十幾米,在地上迂回彎曲,攤成長長一條。
他在高小君的請假條上簽字,一邊說:“我是你的新任飼主啊,但這兩天我要做一些交接工作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陪你去醫院了,等我忙完這兩天再送你去昆侖山,不必這么著急。”
高小君還在打量辦公室,敖生好像把敖孿所有存在的痕跡都給抹除了,她聽見敖生的話,才回神,下意識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肚子:“不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今早起來感覺有一點疼,我想早一點去處理掉。”
“那你路上小心,別被白澤給拐走了,那個家伙滿肚子壞水。”
高小君拿著請假條,小心翼翼地避過了敖生的尾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坐在工位上,她發了一陣呆,白澤就蹲在她的鍵盤上喵喵叫:“走啊,去昆侖山啊喵,我也有連鎖的私家醫院喵,三界最高端的醫療技術都在我的醫院里喵,我保證給你藥到病除啊喵!”
李瑜也知道她要請病假的事情,還過來送了她一條新的魚翅。
“身體不舒服就千萬不要拖啊,趕緊去醫院看看吧,把身體養好了再來上班也好。”
“謝謝你,李姐,我會好好保重身體的。”
肚子一陣一陣的發疼,高小君才回神,她已經預約了明天上午昆侖山某醫院的門診,今晚就要先去昆侖山,但還是要上最后半天班。
她拿過手機,屏保上還是她和敖孿的合影。
這張照片,她用了好久了。
當初拍照時候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如今,已是物是龍非。
他真的走了,離開了云夢澤,也離開了她,甚至都來不及見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