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龍宮之后,高小君掃碼支付了今天的工資之后,還送了兩枚天帝花園里摘的果子給他。
“謝謝你的書,明天早點來啊。”
追風把果子收了,馱著書飛走了。
回到龍宮的高小君在前臺自己的工位上坐著等敖孿下班來接她回家,本來想上去跟羅田說兩句話,可一拿到書就看入迷了。
好久沒看過閑書了,每次都肯定被敖孿抓到。
敖孿下班看見她在前臺埋頭,也沒管她,她最近太緊張了,偶爾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回到家,家里依舊窗明幾凈,人形熏香般的高小明把整個家都熏得香噴噴的,熱騰騰的飯菜也上桌了。
吃完了飯,高小君沖了個涼,抱著書坐在客廳,靠在敖孿的鬃毛上看書,敖孿依舊看著電視,對各地發生的大事都高度關注。
香木的文筆婉約,知識儲備量豐富,雖然描寫的是晚唐時期的故事,可她對那個時代人文風物似乎了若指掌,寫出了令人身臨其境的感覺,高小君已經完全陷入了故事里了。
書的也不多,講述了李氏唐朝第19位皇帝唐昭宗之女平原公主的故事。
時直晚唐,李氏皇朝已經走到了末路,天下幾分,軍閥混戰,堂堂大唐皇帝唐昭宗竟然被一個名叫李茂貞軍閥囚禁,連同皇親國戚等成為了階下囚,甚至到了皇親國戚都要被凍餓而死的地步。
此時,這些皇族已經毫無尊嚴可言,唐昭宗有十一個女兒,其中有個封號為平原的公主,長得傾國傾城,被李茂貞看上了,將之強娶給了自己的兒子做老婆。
而唐昭宗為了換取軍閥的支持,以穩固自己風雨飄搖的皇位,竟然就真的將女兒給嫁了。
可惜,就算公主下嫁也沒能換來改變,最終,唐朝還是覆滅,平原公主隨后死于戰亂,一代紅顏,就這么香消玉殞了。
唐昭宗的十一個女兒,都下場凄慘。
香木的系列小說,就是講述唐昭宗的這十一位公主的故事,如今已經出了六本了,每一本都十分暢銷,而手頭這一本,就是第七本,還沒正式上市,只是一本樣書。
高小君看到瘋魔似的看到了半夜,敖孿都有意見了。
“好了,睡覺。”
誰料,龍爪子一扒拉,高小君忽然放下書,埋在他懷里,‘哇’的一聲就哭了。
“嗚,平原公主好慘,好慘!我為什么要看這么虐的書!”
敖孿無語,可還是用龍爪子拍拍她,以示安慰。
“好了好了,小說都是假的。”
一把奪走了書,扔到了一邊去。
高小君哭得稀里嘩啦,小說太壓抑了,從頭到尾都沒有大場面,只是用平淡的場景和平淡的話語講述著流水般層層遞進的故事,就壓抑得令人無法呼吸,那種無聲的壓抑堆積在了胸腔里,若是不哭一場,整個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一邊哭,高小君一邊打開了淘寶,把香木之前出版的那一整個系列的公主傳都買了,還有好幾本都沒看過,她得補一下了。
買完書,她也哭累了,在敖孿的鬃毛里蹭了蹭臉,在他的龍嘴上親了一下。
“敖總晚安。”
敖孿:“恩。”
半夜,外面忽然下了一場雨,正在努力看書考證的高小明趕緊收了晾在生活陽臺上的被套和衣服。
敖孿懷里的人忽然動了動,手下意識地到處找被子,大概被秋意所涼。
毛茸茸的龍尾巴蓋了過來,將那稍微有些冰涼的手臂給蓋住了,高小君在一陣溫暖之中繼續熟睡。
云夢澤結界,那處山川之中的小木屋里,追風蹲在屋頂吐納天地精氣,整個鳥都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一直到半夜,下了一場雨,他才小聲地回到了臥室,卻看見臥室里的燈還開著。
燈光之下,李檀戴著眼鏡正在補一件男士睡衣上的扣子。
“公主,晚了,早點睡吧。”一邊關上窗,秋雨將涼爽和外面的雨水一起送進來了,李檀才出院,不能受涼。
“我這失眠已經是老毛病了,總歸也是睡不著的,不如起來替你將行李都準備好了。”
追風關窗戶的動作一頓。
每年的第一場秋雨下來的時候,李檀就會開始為他預備去澳大利亞過冬的東西了。
他是候鳥,居無定所的候鳥。
既然是候鳥,就沒辦法和留鳥一樣,在某個地方長期生活。
他必須不斷地遷徙,在南半球和北半球之間來回漂泊,他也曾想反抗這種習性,可惜,祖先的基因讓他無法停下腳步。
睡衣上的扣子加固之后,李檀將之小心地疊好,放進了行李箱里,衣服、水杯、護照等,都為他妥帖地收好了。
李檀無聲地整理著東西,眉眼之間只有寧靜如水,并無半點離別的悲傷,只有麻木和順從。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過了多少個這樣的秋天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他整理了多少次行囊了。
“現在不比從前了,你坐飛機過去只需要一天時間,我便沒有為你準備多少干糧。”
若是千年以前,追風現在就已經要動身了,他只能用自己的翅膀飛過去,一路上,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還會有人類在沿途捕殺候鳥。
每年從南方回來,他害怕自己把瘟疫帶回來,會隔離自己一段時間再來尋她,這么一算算,他們相守的時間又短了不少。
可現在好了,不僅可以坐飛機,還能每天打視頻電話,有時候,李檀也會隨著他一起去澳大利亞過冬,等開春了再一起回來。
可今年一場大病下來,再也經不起這樣的長途跋涉了。
李檀為他整理著衣服,竟然有一刻失神,可隨即又說:“去了澳大利亞記得隨時電話聯系,老規矩,白天我要寫作,晚上12點之后也不要打擾我,我本就失眠,若是再被打斷,我饒不了你。”
追風癡癡地看著她,點頭:“是,我的公主。”
李檀又說:“可別以為你過去就自由了,本宮若是興起了,就殺過來查崗,讓我查到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就完蛋了。”
他起身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臉上印下一個吻。
一只纖纖玉手將他嫌棄地抵開了。
“去,登徒子。”
一聲嬌嗔,化了追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