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家常,閻老三才步入正題。
“老弟啊,今天我找你也不是別的事兒,想求你幫個忙。”他知道讓別人幫忙這事兒很難,所以表情有些局促。
許向陽把煙掐滅,說道:“三哥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什么叫求我幫忙,有事兒你就說,但凡兄弟能幫得上的肯定幫忙。”
其實他早就想到閻老三是有事兒,不過就沖著人家幫過自己,他也不能說不行,幫不了。
閻老三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就算是說出來了,人家幫不了,他這心里也舒坦了。
“是這樣的,我家里有八口人,這每個月糧食都不夠吃,都換了粗糧了也不夠。最近去黑市也買不到粗糧了,我想讓你下次出差幫我帶一些回來,價格差不多就行。”
家里人口多,他有時候吃也供不上,每天在單位盡量少吃一些。
可是干體力活的哪有吃飯少的?就算再少吃,家里也不夠用。
許向陽一聽是這事兒?這太簡單了?
“三哥,你跟你媳婦不也工作嗎?怎么還糧食不夠啊?”他有些疑惑,按理說每家每戶都有配額的糧食,按人頭給的。
就算是不夠吃,細糧換成粗糧肯定夠。
可是聽閻老三的意思,他們就算是把細糧換成了粗糧,也一樣不夠吃的。
這就有點不對了,不過既然是人家的事兒,他就不打算多問了。
閻老三搖了搖頭,臉上表情帶著苦澀,“別提了,我家本來就是農村的,這不是你嫂子城里人嗎?我們就在這安家了。后來我家里的父母也過來了,又把弟弟的兩個孩子也送過來了。
你說這兩個大人加倆孩子的口糧,怎么養活八個人?所以每個月我們都不夠吃,只能月底喝粥。”
許向陽沒想到他家里情況這么復雜,同時也覺得閻老三這人有些沒法說。
你說他懦弱被父母欺負?但是人家不能不孝,總不能父母找他養老,他無動于衷?
別人家的事兒是真沒法說,他只能盡量幫忙弄到粗糧就得了。
“粗糧的問題我可以解決,不過量不多,你打算買多少?”許向陽問了一下,畢竟太多了也沒 辦法拿出來,出處不好解釋。
閻老三看他有想幫忙的意思,趕緊說道:“不多,五十斤就行了,我家一般一個月就缺個五十斤。”
他們家只是到了月底就吃不上飯了,其實其他的時候吃的都是干的,主要還是孩子長身體,他又干體力活,一直吃稀粥也撐不住。
許向陽點點頭,五十斤并不多,現在粗糧便宜,玉米面大概在五分錢一斤,黑市八分錢一斤。
“行,就按黑市的價格,你要是覺得合適,明天去我住的地方取。”
閻老三一聽能弄到,趕緊點頭答應,“沒問題,多謝老弟了。”
這八分錢雖然價格不低,但總比買不著強,昨天他去黑市看看,一毛錢一斤都買不著苞米面啊。
說好以后,許向陽便回去了,一會兒休息時間就到了,再耽擱回去晚了不好。
下午下班以后,許向陽往家走,剛出了大門,就看到劉峰站在不遠處。
這人自打上次打了聲招呼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他本想當做沒看到,避免尷尬的,誰知道這人主動打招呼了。
“許向陽!”他走了過來,一臉笑容,“這是要回去了?”
許向陽心想,不回去在這過年嗎?
他點點頭,“是啊,你也剛下班啊。”
大家都是一個時間點,除非有加班的時候,但是劉峰很顯然不會加班的。
劉峰看他穿的不錯,比之前好了太多了,“許向陽,咱們下周休息日同學聚會,一起去?”
許向陽沒想到這不年不節的搞同學聚會?莫不是閑得慌?
他本想拒絕的,可是轉念又一想,以后還在一個單位工作,反正就是過去轉悠一圈兒,倒也沒什么。
“行,好長時間沒見了,正好見見也行。”許向陽笑著點頭答應了。
不過就是一些小屁孩,現在上大學呢。果斷時間用不了一年,他們都得下崗了。
劉峰見他答應,便告訴了地址,然后就離開了。
許向陽覺得,劉峰找自己就是為了說這事兒?很明顯不對勁啊,畢竟之前他沒跟自己怎么聯系過的。
不過既然答應了,他也不會再多想,有什么事兒估計也不會算計到他的頭上。
自己什么樣的家庭條件劉峰知道,其他同學也都知道 ,所以應該不會有什么算計的。
過了兩天錢文慶就出差回來了,期間許向陽也把糧食給了閻老三。
兩個人公平交易沒什么好說的。
錢文慶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許向陽,“許大哥,我有個買賣要不要一起合作?”
他神色有些興奮,按理來說他剛出差回來肯定很累,應該回去休息的。
但是這人明顯沒有休息的意思,反而精神很好。
許向陽心想這人該不會打雞血了?
“咋的了?什么合作?”他疑惑的問道。
錢文慶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左右看了眼沒有人,便道:“我在外面碰到一批糧食,富強粉!一共一萬斤,人家兩千斤起賣,就要兩毛五!”
許向陽差點破口而出“騙子!”
但是又覺得這人挺興奮的,沒好意思潑他冷水。
“老弟,你說這富強粉在副食店都三毛錢,黑市更是買到八毛呢,你確定這人不是騙子?”他很委婉的問了一下。
畢竟這兩千斤不是小數目啊,整數五百塊錢!按照錢文慶的收入,不吃不喝也要攢下一年!
更何況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一聽就是騙人的。
錢文慶卻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已經看過了,好家伙,各個袋子里都是白凈的面粉,比咱們副食店供應的白面可白多了。”
許向陽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不過他是不會相信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人家去黑市批發五毛錢都能搶瘋了,批發給他們兩毛五?
他覺得,除非這人腦子瓦特,有大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