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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先擺脫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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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翁宰了你!”

  吼叫著,脾氣火暴的趙全把南中軍使者重重往地上一摔,拔出腰間寶劍就要干掉南中軍使者,幸得在場的陳粲及時開口,喝道:“趙將軍,冷靜!他是使者!兩國相爭,不斬來使!”

  “可這個匹夫耍我們,一邊假裝和我們談判,一邊悄悄出兵偷襲我們,現在我們什么都沒有…。”

  “趙兄弟——!”

  吳麻趕緊大聲說話,打斷趙全的沖動怒吼,然后才說道:“冷靜,看我們都督如何決定。”

  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面無表情的張志身上,其中蘇鼎臉色發白,牙關打顫,南中軍使者卻是魂飛魄散,趕緊起身到張志的面前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連聲說道:“都督恕罪,都督明鑒,小人真不知道啊,小人真不知道霍都督他會一邊讓小人與你談判,一邊突然出兵奔襲廣談,小人如果知道的話,就是殺了小人,小人也不敢來啊。”

  張志還是不吭聲,只是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被茶水弄污的衣襟,片刻后,張志突然轉向陳粲問道:“陳太守,東吳陸抗將軍派給我們的援軍前部,是那一天到的且蘭?大概還有幾天才能抵達廣談?”

  南中軍使者用眼角余光偷看陳粲反應,陳粲則是先呆了一呆,然后才回過神來,趕緊拱手說道:“回稟都督,陸抗將軍派給我們的援軍前部,是幾天前到的且蘭,算時間路程,應該很快就能抵達廣談了。”

  “那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張志哈哈一笑,向趙全和吳麻等人說道:“趙將軍,吳將軍,本來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的,其實在幾天之前,本都督就已經收到了準確消息,東吳陸將軍派給我們的援軍前部,已經抵達了且蘭,很快就能趕到廣談增援我們,所以就算霍弋老兒突然偷襲我們,我們也用不著有任何的擔心,你們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

  趙全和吳麻等將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才紛紛開口附和,都笑著說道:“對,對,有東吳援軍幫忙,我們用不著怕他霍弋老兒的突然偷襲,守住廣談殺退賊軍輕而易舉。”

  “一群蠢貨,你們以為霍弋老兒會相信這樣的鬼話?”蘇鼎心中咆哮,又在心里叫苦道:“糟了,霍弋老兒如果帶來了大軍討伐張志小兒,攻破廣談城,抓到了本將軍,肯定會把本將軍剝皮抽筋啊!得想辦法,得趕緊想辦法。”

  “陳太守,麻煩你馬上派遣快馬東進,去和我們的東吳援軍。”張志吩咐道:“告訴我們的東吳援軍,請他們務必在五天之內抵達廣談,幫助我們抵御強敵。”

  陳粲答應,張志則又一指面前的南中軍使者,冷冷說道:“按理來說,你替霍弋老兒來蒙騙本都督,本都督應該把你斬首示眾才對,但是你的運氣好,本都督從來不殺使者,所以放你一馬,回去告訴霍弋老兒,叫他馬上給本都督停止進兵,他如果他進入廣談城的五十里范圍,本都督就馬上砍了霍彪的一條胳膊!”

  “聽明白了沒有?”張志突然提高聲音,氣勢洶洶的怒吼道:“霍弋老兒的賊軍,只要敢進入廣談城的五十里范圍內,本都督馬上砍掉霍彪的一條胳膊!敢進入四十里范圍,本都督就砍掉霍彪的另一條胳膊!三十里砍左腿,二十里砍右腿,敢進入十里范圍,本都督就馬上砍掉霍彪的首級,把他的腦袋掛在城門上示眾!”

  “聽明白了,聽明白了。”

  南中軍使者趕緊連連點頭,張志則又怒吼道:“滾,馬上給本都督滾!去見霍弋老兒,把本都督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來人,把這個賊軍使者叉出去,讓他馬上給我滾出城去!”

  張志的親兵唱諾,趕緊上前叉起南中軍使者就往外走,驚魂未定的南中軍使者不敢反抗,只是乖乖的任由張志親兵擺布,結果把使者趕出了大堂后,張志又立即下令道:“馬上叫我們駐扎在城外的軍隊進城,全力囤積守城物資!再有,全城戒嚴,發動百姓幫助我們守城,多派斥候打探南中賊軍的情況,一定要給本都督盡快摸清楚來敵兵力!”

  漢軍文武唱諾,張志則是急不可奈,吼道:“那還楞著干什么?快去啊!留給我們的備戰時間,已經不多了!”

  看到張志焦急成了這樣,一直都被排除在漢軍決策層外的蘇鼎當然是馬上明白情況不妙,知道漢軍這一戰肯定兇多吉少,也早早就拿定了主意,暗道:“得趕緊把戰馬準備好,把值錢的東西提前裝進包裹,最好再準備點干糧應急,然后只要城一破,本將軍就得趕緊出城逃命。”

  說干就干,離開了廣談縣寺回到了住處后,蘇鼎馬上就把自己獻城獲得的金玉賞賜裝進包裹放好,又把張志賞賜的糖果也單獨裝了一包,還一再囑咐漢軍安排給自己的隨從士卒,要隨從每一頓都必須得給自己的戰馬喂足草料,做好充分準備,以便在情況不對時能夠立即逃命。

  當然了,在這個期間,蘇鼎自然也曾盤算過把廣談獻給霍弋將功折罪,然而考慮到霍弋對自己的切齒痛恨,還有張志遠比劉奎狡詐的為人,以及自己的幾個得力親信早就已經被調到且蘭和毋斂任職,蘇鼎還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讓蘇鼎意外,下午申時左右的時候,張志竟然派人來傳他去縣寺見面,目前還被漢軍嚴密控制的蘇鼎不敢不從,只能是趕緊隨著張志的親兵重新來到縣寺,又一次見到了被霍弋狠狠擺了一道的張志。

  張志的神情明顯比之前更加焦急,才剛見到蘇鼎,張志馬上就說道:“蘇郡丞,有一個壞消息告訴你,霍弋老兒的軍隊數量已經確認了,大約有一萬一千余人,兵力幾乎是我們的四倍。”

  “一萬一千多人?這么多?”蘇鼎的臉色當時就白了,心中慘叫道:“完了!這次真的完了!霍弋老兒帶來了這么多軍隊,這場仗徹底沒辦法打了,死定了,只能是趕緊跑了。”

  “本都督現在是真的后悔沒有早早就向東吳求援啊,不然的話,形勢如何會危急到這個地步?”張志嘆了口氣,又說道:“不過為了大漢江山,為了復興漢室的大業,本都督絕對不會放棄,本都督已經下定決心了,要死守廣談,和霍弋老兒血戰到底!”

  “請都督放心!”蘇鼎想都不想就慷慨激昂的說道:“下官一定誓死追隨都督,與霍弋老兒血戰到底,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多謝郡丞。”張志難得向蘇鼎拱了拱手,又說道:“不過蘇郡丞,你不用參與守城戰,本都督有一個更加艱難的差使要交給你,還望你千萬不要推辭,一定要堅決做到。”

  “敢問都督,什么差使?”蘇鼎小心翼翼的問道。

  “一個關乎到我們大漢軍隊生死存亡的差使。”張志答道:“請蘇郡丞立即攜帶本都督的求援書信出城北上,先到鄨縣,然后繼續北上江州,在江州乘船東下,趕往江陵去拜見東吳的鎮軍將軍陸抗,向他遞交本都督的求援書信,請求他看在漢吳同盟的份上,立即出兵牂柯,趕來救援我們。”

  “北上江州?然后乘船東下江陵?”蘇鼎臉色更是蒼白,顫抖著說道:“都督,這一路上,都是被魏人控制的地方啊?”

  “放心,本都督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張志指指面前的案幾,說道:“本都督已經讓人用劉奎留下的魏國印信,為你偽造了一個魏人身份,你帶著魏國的傳引腰牌扮做商人,肯定能混過魏人的關卡,把本都督的求援書信帶到江陵。”

  蘇鼎的臉色更是蒼白,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都督,去江陵沒關系,但是能不能讓下官走陸路?讓下官先到且蘭,再到舞陽,然后再北上江陵,這樣比較安全一點。”

  “從且蘭到江陵的陸路有幾千里,還全是山路!”張志大怒道:“等你把求援信送到江陵,黃花菜都涼了!只有走水路東下,你才有希望盡快把書信盡快送到江陵!明白沒有?”

  任務太過艱巨危險,蘇鼎還是不敢答應,張志看出他的心思,便哼道:“蘇郡丞,怎么?不愿為本都督效力?本都督問你,前段時間你和廣談豪強郭氏家族一起飲宴喝酒的時候,背著本都督都說了些什么?”

  聽到這話,雖然天氣很冷,汗水還是馬上就出現在了蘇鼎的額頭上,張志察言觀色,見他已經心虛,便冷哼道:“念在你的獻城之功份上,你在背后詆毀本都督的話,還有那些動搖人心的話,本都督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你如果敢抗令,兩罪并罰!”

  被張志逼得沒了辦法,蘇鼎只能是硬著頭皮拱手說道:“下官領命,下官愿意去江陵送信。”

  “這還差不多。”張志冷哼,然后一邊讓親兵書信、傳引和自己送給陸抗的一對玉斗交給蘇鼎,一邊催促道:“馬上走,越快把書信送到陸抗將軍面前越好,告訴陸將軍,廣談城里的糧食足夠支撐一年,我們一定等得到他的援軍抵達!事成之后,我還必有重謝!給你的賞賜,也絕對少不了!”

  “都督放心,下官一定把話帶到。”

  蘇鼎趕緊拱手唱諾,然后才在心里說道:“張志小兒,是你逼我的,本來乃翁還想留在城里多吃幾天的方便面,等城破了以后再走,但既然你逼我去做這么危險的事,那對不起了,乃翁只能是乘機告辭了,你等著被霍弋老兒剝皮抽筋吧。”

  依然還是說干就干,帶著求援書信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后,蘇鼎先是換了一身百姓衣服,又帶了自己之前獲賞的金玉糖果,和一張在路上御寒用的毛氈,然后就牽馬出城,騎著馬匆匆向北而去。

  這些情況,被監視蘇鼎動靜的親兵報告到了張志面前后,張志馬上就松了口氣,說道:“總算是擺脫這個禍害了,這下子,我們總算是不用擔心隨時被人出賣,隨時會有人在我們的內部搗亂了。”

  “都督,蘇鼎匹夫會不會跑到霍弋那里投降告密?或者會不會真的去江陵拜見陸抗?”旁邊的薛讓擔心問道:“他如果真的去見了陸抗,讓陸抗知道了我們這里的情況,搞不好陸抗就會生出貪心啊。”

  “放心,絕對不會。”張志微笑說道:“道路艱難漫長,路上又有那么多的魏賊關卡,就是借這個匹夫十個膽子,他也絕對不敢真的走水路去見陸抗。”

  “至于去投降霍老頭告密更不會,他見到霍老頭告密,惟一能拿得出手的告密情報無非就是我們根本和東吳沒聯系,遠遠不夠抵消他之前的罪惡,霍老頭肯定不會放過他,這一點,蘇鼎匹夫肯定掂量得很清楚。”

  “那他會去那里?”薛讓又好奇問道。

  “不管他去那里都行,他把我送給陸抗的禮物貪污了也沒關系。”張志攤手說道:“只要別回來禍害我們就行,這個忠誠度永遠為零的匹夫,我算是怕了他了,我送給陸抗的那對玉斗,就算是獎勵他以前為我們立的功勞,從今以后,我們和他再無瓜葛了。”

  張志這話說得有些太早,因為張志并不知道的是,其實蘇鼎與自己,將來不但還會有瓜葛,而且還是自己根本無法推脫的瓜葛…

  也順便介紹一下蘇鼎的去向,和張志分析的一樣,蘇鼎是既沒有膽量真的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冒險去江陵給張志送信,更沒有膽量再去找霍弋投降送死,而且蘇鼎甚至還沒有膽量去自己熟人極多的鄨縣,所以出城北上沒有多遠,蘇鼎就掉轉馬頭,選擇了向西北面的平夷方向前進,毫不客氣的貪污了張志送給了陸抗的禮物不說,還把張志寫給陸抗的書信,在路上用來擦了屁股。

  記住噢,是去了廣談的西北方向。

  霍弋這邊。

  霍弋率領的南中軍隊確實來得極快,南中軍使者被漢軍將士強行驅逐出城后,乘著自己從味縣帶來的馬車一路向西疾行,才剛到了當天晚上,南中軍使者就在廣談西面五十余里外遇到了立營休息的南中軍隊,也很快就被領到了霍弋的面前,把自己的出使經過,還有張志的口信要求告訴給了霍弋,同時當然還報告了他被驅逐出城時,還有一些漢軍將士駐扎在城外的重要消息。

  聽完了張志故作鎮定的誆騙威脅,早就知道不會有東吳軍隊出現的霍弋當然是哈哈大笑,輕蔑說道:“小豎子狗急跳墻了,竟然想用這么粗淺的虛張聲勢之計誆騙老夫,為他緊急收兵回城和準備守城爭取時間。”

  “確實擺明了是在恐嚇我們。”隨軍出征的主薄嚴岌點頭,說道:“不止想嚇唬我們,張志小兒甚至還想引誘我們分兵立營,阻攔子虛烏有的東吳援軍,為他贏得更多的緊急備戰時間。”

  指出了張志的無恥用心后,嚴岌又問道:“不過都督,張志小兒威脅斬掉少將軍胳膊的事,如何處置?”

  “借他一百個膽子!”霍弋冷笑說道:“彪兒是他威脅老夫的惟一籌碼,不到最后關頭,他絕對不會真的傷害彪兒。”

  自信的冷笑過后,霍弋又說道:“傳令下去,明天卯時正起身造飯,卯時三刻出兵西進,務必要在明天下午之內趕到廣談城下,殺張志小兒一個措手不及,讓賊軍沒有充足的備戰守城時間。”

  按照霍弋的命令,第二天才剛到清晨卯時三刻,數百里奔襲而來的南中大軍就再次出發東進,全速奔襲向根本措手不及的漢軍隊伍,而在這個期間,張志也兩次派遣使者快馬趕來與霍弋聯系,以霍彪的性命為威脅,逼迫霍弋停止前進,料定張志不敢傷害霍彪的霍弋卻根本不理,帶著軍隊只是一路疾行,也成功的在當天下午的申時初刻左右時,抵達了早已一片風聲鶴唳的廣談城下。

  再接著,匆忙觀察了一番地形,霍弋正想挑選合適的立營地點,不曾想面向平原的廣談南門突然打開,一名漢軍使者白旗飛奔到了南中軍陣前,大聲喊叫道:“請稟報霍老將軍,我們張都督想親自與他見面,當面商談如何歸還霍彪少將軍的事項,不知霍老將軍能否答應?”

  “張志小兒想和老夫見面?”霍弋來了興趣,極想親眼看看自己這次的對手到底是個模樣,便親自策馬出陣,大聲說道:“老夫就是霍弋,張志小兒想如何與老夫見面?”

  “雙方各帶十名騎手,只帶刀劍,不許攜帶弓弩長兵器,在城外空地上見面。”漢軍使者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空地,又說道:“霍老將軍,我們張都督是很有誠意通過商談歸還少將軍的,還請老將軍千萬答應。”

  “好,老夫答應。”

  霍弋一口答應了張志希望見面的要求,漢軍使者趕緊回去報信的時候,不曾想霍萌卻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鉆了出來,騎在馬上哀求道:“祖父,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看看張志小兒到底長什么模樣,還有勸他把哥哥還給我們。”

  霍弋當然不許,但是招架不住寶貝孫女的一再撒嬌哀求,霍弋還是無可奈何的勉強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算老夫怕你了,不過有兩個條件,第一,不許亂說話,第二,有危險馬上就跑,不許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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