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這里,這里…”
巫夜霜在桌子上的地圖指指點點,柳銘淇和柳銘宥在旁邊站著。
等到巫夜霜把這些著力點給勾畫完畢,柳銘淇才接過了筆,講述了起來:“事實上,這個受力點就錯了,因為…”
“啊啊啊…”
“它所對應的角度,以及這個爆炸力度的沖擊波,都以一種恒量的冷遠形式在沖擊…”
“啊啊啊…”
“所以它承受的是三倍的力量,因此這邊的癱壞會更加的厲害一點,從而引發連鎖的垮塌反應…”
“啊啊啊…”
“混賬!”
巫夜霜再也忍不住了,“柳銘淇,你能不能讓這群家伙安靜一些!?”
柳銘淇苦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想啊?可他們訓練的場所只能在我們附近,不能遠離了,不然這個護衛的作用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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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鬼的吧?”
巫夜霜道,“就他們被教訓得鬼哭神嚎的樣子,能保護我們?”
大聲哭喊的人,便是皇家橄欖球隊的隊員。
最近這么十來天的時間,從來沒有什么紀律性的他們,被強迫著站隊列,這下子可就慘了。
每天都被一群教官用鞭子抽,抽了之后還不許他們動,被打得是痛苦不堪。
這都算了,關鍵是他們受傷了,站隊列下來,柳銘璟還很“好心”的給他們處理傷口,拿著消毒酒精就往他們身上潑。
所以這樣凄厲的慘叫是來源于此,并不是因為被打。
現在這群人都被弄得有心理陰影了。
看著他們如此受苦的樣子,站隊列已經習慣了的三百軍士們,心中很是慶幸自己出身于軍隊。
不然這種痛苦,恐怕是他們就得率先嘗試一下。
景和帝在同意皇家橄欖球隊跟著一起來保護柳銘淇的時候,專門叮囑過,任何時候他們都不能讓柳銘淇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范圍以內。
因此即便是他們受訓,也是緊挨著柳銘淇的倉庫住所的。
巫夜霜這幾天都在跟著柳銘淇學習物理的爆發點和著力點的知識,結果每天都聽到這群人的慘叫,偏偏隔音又不好,難怪她忽然就爆發了。
柳銘淇也覺得這群家伙太夸張了,一點兒不像是自己心中的子弟兵。
想當初,邱爺爺、黃爺爺這些烈士們,犧牲的時候是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他們叫過一聲嗎?
這群家伙真是夠丟臉了!
于是他轉頭對大柱吩咐,“去給下面的人吩咐,給他們塞毛巾,一點小傷小痛都受不了,還好意思自稱是京城純爺們兒呢,我呸!”
大柱點頭過去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果然安靜了下來。
哪怕是偶爾有一聲叫喊,也馬上被塞住。
巫夜霜這才能全神貫注的聽老師講解知識。
相比起巫夜霜,柳銘宥的物理知識要薄弱一些,而且一開始他是和方小胖一起研究熱氣球的,只不過中途被抓到實驗室,去做苦味酸炸藥而已。
因此他現在聽得不是那么懂,不過他也沒有放棄柳銘淇說的任何一句話。
別的地方柳銘淇是不是圣人他不曉得,但在物理這方面,柳銘宥已經認定了,柳銘淇便是天生圣人!
隨著已經連續暴炸了三次,清除了超過五千平米的面積,現在已經到了二月份。
旁邊觀測的大運河水道,水流已經漸漸多了起來。
依照辜辰彥做的臨時堤壩,最多也就能攔得住三月中旬的滔滔江水,等到四月份第一波的高峰期到來,堤壩如果不撤開的話,也會直接被沖破。
因此最遲最遲也就是再有一個月的時間,柳銘淇他們便需要放棄這一次的處理鬼門關事務。
由此少年也加快了處理的速度。
不僅僅是他,方小胖那邊已經不管后面的進度了,直接開始在超過一萬平方米的范圍內,展開大面積的爍燒坑洞的活動。
這可把柳銘淇和巫夜霜、柳銘宥給累壞了。
柳銘淇只負責把最主要的爆破著力點給圈定出來,剩下的便是巫夜霜為主,柳銘宥為輔的細節坑洞畫圈。
旁邊還有二三十個少年團的少年們,在生硬的學習他們的方法。
要他們學習物理知識,現在不是很恰當,但是按照現在柳銘淇劃定的距離、比例等等,他們按圖索驥,多試驗幾天,還是能幫幫忙的。
畢竟這一片的區域多達一百多萬平方米,單憑三個人來確定坑洞的位置,不知道要忙到多久了。
當然了,方小胖直接也有主張。
他仗著在這邊的石油原油很多,刻意的把洞口給弄得深了一些。
然后也第一輪的大面積用石油和原油,將一片面積的暗礁圈給圈起來,澆灌著爍燒。
總的來說效果不算太好。
即便是大火燃了幾天幾夜,對堅硬的暗礁群的破壞,仍舊比不上苦味酸炸藥的十分之一。
其實要是原油有用就好了。
柳銘淇明年直接就運來上億升的原油,燒個兩個月左右,暗礁平面便會消失。
但問題是不行。
威力巨大的苦味酸炸藥,仍舊不是這種初級工業制品能比擬的。
現階段來說,石油還是只有當作配角來處理。
幸好的是,有了五十個少年團的加入,苦味酸炸藥的制作速度是變得越來越快。
本身三次消耗的炸藥就達到了四千多斤,結果他們就在這么短短幾天時間里,便已經補充了三千斤左右。
如此速度,讓柳銘淇更能放心大膽的使用苦味酸炸藥。
第四次他便直接把范圍擴大到了五千平米,耗費了整整四千斤炸藥,炸得那叫一個地動山搖。
饒是已經習慣了爆炸的通江鎮商戶們,也忍不住膽戰心驚,恨不得馬上逃跑。
等到結果出來一瞧。
因為之前方小胖提前燒了一次,所以本身暗礁柱子結構便有了一定程度的受損,連帶著暗礁平面也炸得剝去了厚厚的一層。
總體效果來講,比前面的還要能下挖五十公分左右。
這便讓大家很是興奮。
于是后面的流程便統統按照這個來。
先爍燒,再挖洞,然后再埋炸藥和防止半實心鐵球,炸完了清理,清理完畢又開始把殘余柱子爍燒擊打破碎…
現場的數千個工匠們,在每一次都重復的情況下,速度和效率都明顯的加快了。
特別是最初的爍燒和挖洞,時間都能控制在兩天左右。
不知不覺,到了三月初,柳銘淇已經總共組織了二十一次的引爆,一口氣炸開了十六萬平方米的暗礁柱群。
雖然基本上還不到整個鬼門關的十分之一,可這樣的開始,已經足以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歡喜交加。
親自來視察了一趟的副相鐘昶,看得是心馳神往,帶著自己的手下們,在暗礁平面上走了好幾遍,都仍舊是心情難以平靜。
之前預測到是一回事兒,但親眼看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而在回去之前,鐘昶也和柳銘淇有過一番交談。
他最緊要的問題便是,按照現在的速度,三年能否完成整個兒的鏟除計劃?
因為辜辰彥在整個二十里鬼門關都有刻度標記著。
鐘昶明明的能看到最多也就是炸開了兩里多,還剩下一大半沒有炸呢。
“如果是以現在的速度,肯定是不行的。”柳銘淇笑著道,“不過今年也因為是第一年,所以沒有經驗,準備也不夠。
等到明年,我們從十二月便到鬼門關來,一口氣忙到三月上旬,那就是三個半月的時間,比現在多出了接近一倍。
然后今年我們準備的炸藥不夠、原油不夠,準備的各種人才不夠,配合也不夠默契。這些明年都會得到很好的改善。
我估計明年至少可以再炸掉七八里的鬼門關,這樣差不多最多四年的時間就能徹底清除它,應該算是快的了吧?”
“嗯!”
鐘昶點點頭,“你的這群人是繼續留在相城府周圍,還是回京城?”
“肯定是京城。”柳銘淇道,“而且絕對不能出京城方圓二十里的范圍,只有這樣,人和炸藥才會安全。”
“好!”
鐘昶松了一口氣,他生怕柳銘淇覺得麻煩,就把人都留在這里,那才麻煩。
單是一個安保和守秘密的要求,就得耗費極大的心力,還不一定能完全保證安全。
回到京城就好多了。
到時候干脆就安排五千人左右的禁軍軍營駐扎在實驗室周圍,這樣便可以杜絕所有危險。
相信有了十足的保護,再加上他們九個月左右的不斷累積炸藥,肯定比今年就要干得多一些,快一些了。
想到了這里,鐘昶的心情好了起來:“呵呵,他們在京里你就放心吧,去江南玩的時候,殿下你也可以放開來玩了!”
少年笑著點點頭。
為什么鐘昶要問得這么清楚?
就是因為過兩天辜辰彥便會將堤壩閘門給放開,讓水流重新流過鬼門關,恢復整個兒漕運。
柳銘淇也會從陸路直達南碼頭,坐船一路前往他一直心馳向往的江南。
這可是皇帝允許了的,也是作為給他們辛辛苦苦忙碌幾個月的獎賞!
鐘昶看了看欣喜的少年,稍微遲疑了一下,小聲的又說了一句,“殿下,王昭媛和楚妃都有喜了!”
說完他便盯著柳銘淇的臉。
柳銘淇聞言露出了喜色,“那可太好了!皇上可真是有福氣呀!這下子別人也不用胡思亂想了!”
鐘昶看人非常準,見到柳銘淇是沒有一絲遲疑和生硬的樣子,不覺微微頜首。
雖然不能完全的放心,但這位德王殿下,比起寧王殿下來,還是要簡單直爽得多啊!
這位副相其實是想得太過復雜了。
柳銘淇能有什么心思?
要不是最近遇到大康這么多的災難,他都根本不想站出來,只想著當一條幸福的咸魚就好。
別說是當皇帝,就是當一個官員,他都不愿意干。
因為那就代表他肩負著重大的責任,馬虎不得、倦怠不得,連隨心所欲都不可能。
到時候恐怕真的是如同《岳陽樓記》所寫的那樣,“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了。
你說這又是何必呢?
我學習一下沖哥,當一個國民王爺,天天左擁右抱的,吃喝玩樂,暢游天下,哪點不舒服了?
硬要一張黃金做的椅子把我給束縛住,那才能高興啊?
相信我,那絕對是受罪,不可能享福的!
“臣武英殿大學士,領侍衛內大臣、文淵閣辦公行走大臣鐘昶啟奏陛下:
臣奉旨前往鬼門關查看整治情況,身在北碼頭遠處,便驚聞轟隆爆炸巨響,而抵達鬼門關河道,細看才能瞧清,德王殿下等人辛苦接近兩個月所取得的巨大成功。
站在暗礁平面上看過去,原本如同鐵板一塊的鬼門關暗礁群,雖然坑洼不斷,但高聳五六丈甚至七八丈的暗礁柱,卻已消失不見,視野一片開闊。
誠如德王所言,有此驚喜開頭,往后幾年繼續努力,鬼門關豈有再為難我京杭大運河之道理?
天塹變通途,看似簡單而付出艱辛難為人所知,實為德王等俊杰所努力所致,實為我大康之福,皇上之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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