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的一座小院里,徐東升和徐東平正在喝茶。
兩兄弟是前后腳到的。
老三徐東平因為著緊柳銘淇要的紅薯,帶著杜立峰的侍衛,坐上馬車就往帝京府趕。
而老二徐東升卻要慢一些,隔了兩三天才到。
“大姐這幾天忙什么呢?我過來才只能在吃晚飯的時候見到一面。”徐東升詢問弟弟道。
“你不知道么?”徐東平嘿嘿一笑,“銘淇要準備納妾了。”
“哦?”
徐東升來了興趣,“誰啊?他終于開竅了嗎?”
徐東平道:“你也認識的,就上次來過咱們家拜訪過的戲曲九仙之一的蕭素琴。”
“她呀。”
徐東升點點頭,“模樣兒漂亮,整個人也干凈,不過能進入裕王府,可也算是她三生有幸啊!”
徐東平皺了皺眉頭,“哥,你話不能這么說。銘淇喜歡,那是銘淇自己的事情,你在這兒談論身份的問題,萬一被聽到了多尷尬?”
徐東升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傭人們都在遠處,便笑道:“我也是跟你說說,別人我肯定不這么講。要說蕭素琴的命也是真的好,現在嫁給銘淇,和之前幾個月嫁,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呵呵,是!”
徐東平笑著點頭。
如今的柳銘淇,已經是圣人,而不僅僅是個親王世子。
親王世子的身份和圣人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原本擒海伯是屬于勛貴,除了做點生意,并沒有什么名氣,但就因為柳銘淇的緣故,完全變了。
壽王在皇宮新年賜宴上念出的《勸學》,通過飛鴿傳書,僅僅是五天時間便傳到了江南,然后以爆炸性的速度飛快傳播開來。
江南的文風本來就很盛,文人學子們比帝京府的還要激動,天天到處都能看到有人在誦讀《勸學》,并且三五成群的一句一句討論。
越是討論,他們就越是興奮和崇拜,簡直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
柳銘淇遠在京城,他們沒辦法去膜拜,但是柳銘淇的外公外婆在啊,拜會圣人的長輩,也是一種表達尊敬的方式嘛。
兩兄弟一月下旬從江南出發之前,擒海伯徐府已經被來拜會的文人學子給擠爆了。
普通的童生秀才不用說,舉人也是非常常見。
就連江南第一才子荊睿思也親自過來,拜會圣人的外公外婆。
甚至是江南最狂妄的才子鞏淵,在談及《勸學》的時候,都嘆息“我寫不出來,旁人也寫不出來,只有‘舍生取義’的裕王世子才能寫出來,此乃天授!”
兩兄弟雖然識字讀書,但這么瘋狂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
連以前對柳銘淇有一點意見的大舅徐東升,也徹底的服氣了,見到侄兒后都有種不敢多言的拘束。
只有小舅徐東平才是和之前一樣,嘻嘻哈哈的,很是讓徐東升佩服。
“銘淇的納妾和他的生日是一起的嗎?”徐東升又問道,“正好了,咱們兩個舅舅幫忙操持一番,免得說咱姐娘家沒人。”
日宴姐姐是要給銘淇過的,但納妾卻不急。”徐東平道:“銘淇說了,只是先定親,可能要等明年十八歲再迎娶蕭素琴。”
“啊?為什么?”
“他說自己不急。”
“嗯…”
徐東升皺起了眉頭,小聲的道:“銘淇該不會喜歡…喜歡兔二爺吧?”
在江南的富家子弟,非常喜歡搞這個,徐東平生怕侄兒也變成這樣。
圣人的光環再怎么的厲害,只要有這種不正常的愛好,可都會損害嚴重的啊。
“不是。”徐東平笑了笑,“他還是很正常的,我私下里問了他,他說自己年齡小,不適合接觸女人,要好好鍛煉身體后再說,十八歲就合適。”
“還有這樣的?”徐東升這才反應過來,“府中的丫頭,他一個都沒有動?”
徐東平頜首道:“嗯,銘淇這個人真是了不得,少年的時候能忍住女人的誘惑,難怪能成為圣人了。”
徐東升也是很贊同這個說法。
這個年代又沒有電視機,又沒有電腦,更沒有手機,富家子弟們能玩的東西都不多。
所以只要有條件的,哪個不是十三四歲就開始初嘗女人的滋味,十七八歲就娶妻納妾,過著荒唐的日子的?
“不說這個。”徐東平道,“今天我去找了銘淇,詢問了咱們徐家供貨的事情。”
“他怎么說?”
徐東升頓時來了精神。
他這一次親自趕到京城來,并不是專門為了給柳銘淇祝生的,而是為了已經中斷了差不多兩個月的裕王府商品。
帝京城在十一月下旬開始下暴雪,所以裕王府的貨便沒有發出去。
接下來又是安徽和江西暴雪,運輸更是困難,因此裕王府一直只在附近出貨,幾乎沒有往外走。
這下子可不得了。
徐家在春節期間的存貨賣得干干凈凈,得不到補充,貨架上空空如也。
面對新老客戶的催促,他只能來到京城,看看能不能拿一批貨回去先賣著。
正好柳銘淇生日過后,便是二月下旬三月初的時候,那時候漕運已經開始逐漸恢復了,半個月便能到家,方便得很。
徐東平道:“銘淇說,我們想要什么,這邊一定盡可能的提供。”
“好啊!”
徐東升笑了起來,“那就好…對了,大白兔奶糖我們能拿一萬斤回去嗎?”
“哥,你有點常識好不好!”徐東平白了他一眼,“就京城里面都沒有單獨賣的,只是配著給買花香精油的人給賣。這邊的需求都沒有滿足,怎么可能有一萬斤給我們?”
徐東升訕訕一笑:“那能給多少?”
徐東平道:“我不知道,不過估計先拿一千包回去沒問題吧。”
“一千包才兩百斤呀。”徐東升道,“要不就一千斤怎么樣?”
“這個又不是我說了算,到時候看情況吧。”
“白糖呢?”
“白糖倒是可以多一點,銘淇說先拿十萬斤回去試一試。”
徐東升不解的道:“嚇!怎么會忽然這么大方?大白兔奶糖不就是用糖和奶做的嗎?為什么兩者的產量差別這么大?”
徐東平解釋說:“聽說還是因為水牛養得不夠多,而且京城里跟咱們江南一樣,盛行奶茶、雙皮奶等等食物,所以也跟大白兔奶糖搶奪了原材料。”
“唉!真恨不得養一萬頭水牛啊!”
徐東升一臉的不滿足。
白糖在江南固然是引起了搶購,可論起比格來說,是遠遠比不上大白兔奶糖的。
現在江南都沒有幾個人能吃到大白兔奶糖,他們聽說在京城同樣的是很少有人能吃到。
據說在今年春節宴席上面,一位鹽商擺了二十桌,每一桌都放了一袋大白兔奶糖,還引發了打架事件。
還都是體面的夫人們在打架,你聽著就知道有多嚇人了。
江南人有錢啊!
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你說那些大富豪會不會動心?
偏偏徐家又是裕王府的姻親,是裕王府在江南的總代理,居然連他們都沒有大白兔奶糖,當然就讓顧客們痛罵不已了。
徐東升這一次過來,除了催促貨物之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要躲開這群人,免得被罵。
看著二哥這樣,徐東平不覺一笑:“哥,你別著急,只要咱姐在,只要銘淇在,咱們家在江南就是穩的。你都買不到大白兔奶糖,還有誰能進貨回去?他們一個都逃不掉,都得乖乖的給咱們交錢。”
“我也知道,不過就是心癢癢,有錢都掙不到,這樣的感覺很別扭。”徐東升道,“不過在去年的時候,我都沒有想到,居然姐姐這邊能忽然發展壯大到這種程度!”
“更沒讓你想到的是銘淇吧?”
“當然!難道你能想得到他這么一飛沖天?”
“我想不到。”徐東平搖搖頭,“我很看好他,但卻是在他做生意的天賦上面,沒想到他在治學方面居然還有如此高的造詣…哥,這是老天要我們徐家發達啊!”
徐東升認真的點頭,“對!我們一定不能放過機會,這個方面就要靠你了。”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柳銘淇更喜歡小舅,所以沒有腆著臉去討好。
徐東平和他是一家人,誰受到柳銘淇的重視都一樣,反正爹娘還在,徐家暫時不會分家。
徐東平曬然一笑:“現在你不會說,我讓人陪他去取那個金瓜是胡鬧了吧?”
“不會他做什么都是應該的!”徐東升馬上認錯,“以后這些你就隨意去做,哪怕是花再多精力和錢都無所謂,只要他高興,咱們就好。”
徐東平欲言又止。
看來二哥還是沒有轉變觀念。
金瓜一到了裕王府,銘淇便立刻安排人天天守著,他自己也天天都過去照看,這是搞玩耍的嗎?
一個堂堂的新晉圣人,搞玩耍的東西用得著這么認真?
一看就曉得銘淇肯定是拿金瓜有用。
哦,不對,他已經改名為紅薯了。
雖然到底紅薯有什么樣的功用,或者能用來做什么,這還是未知數。
但徐東平絕對不會輕視它。
畢竟它可是自己這個圣人侄兒所重視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