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銘淇回京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皇宮匯報情況。
具體的當然是由鄧輝、熊大寶等人來匯報,柳銘淇就補充細節便可以。
緊接著,他連家都沒有回,先跑城墻外面的蜂窩煤第二工坊,再跑了蜂窩煤第一工坊。
兩個主管池三和展書也被叫到了身邊。
都是一家人,柳銘淇也沒有跟他們多廢話,“你們的這個生產速度不行,要加快。”
兩人互望了一眼,池三說道:“殿下,現在還不叫多啊?第一工坊每天生產超過一千萬個蜂窩煤,第二工坊也達到了每天七百萬,遠遠超出了我們之前的預期呀。”
“湖南湖北起碼需要五億個蜂窩煤,你們這樣做,多久才能湊得齊?”柳銘淇搖手道,“從明天開始,第一工坊每天兩千萬,五天之內達到三千萬個,第二工坊必須提高到兩千萬個。”
眾所周知,最冷的時候不是下雪和積雪的時候,而是積雪融化的時候。
融化需要吸收周圍的熱量,從而導致溫度急劇的下降,比起寒冬臘月要冷得多。
眼看著要不了多久,積雪就要全面開始融化了,你不給兩湖的民眾提供更多的蜂窩煤,他們能撐得過去嗎?
展書苦笑了起來,“殿下,這樣就會打亂我們的計劃跟安排啊。”
“不要提這些。”柳銘淇抬起了手,“湖北湖南受苦已經夠多了,都是我大康的子民,我們裕王府難道連這點犧牲都沒有嗎?”
頓了頓,他問道:“煤炭夠不夠?”
池三回答道:“夠用了,從西北運來的煤炭已經到了一億五千萬斤,全部直接運送到了倉庫里面,堆放都堆放不了呢。
而且前兩天內務府的張翔張大人就跟王爺說了,這批煤炭是內務府支付購買的,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盡可能多的往災區送。
至于我們因此支付的工錢,會在災情過后跟我們結算,大概是會用煤炭來抵。”
景和帝不是那么喜歡占便宜的人。
既然災區急需蜂窩煤,那么他肯定要自己承擔費用。
現在內務大臣張翔來說的原材料和工錢的問題,就代表了他的擔當。
柳銘淇點點頭。
其實這樣做才對,不然全靠民間來補貼,做久了肯定會產生矛盾。
憑什么?
為什么?
一次兩次的捐贈還行,次次都捐贈,那叫什么做生意呢?
國家采購本來就是很正常的嘛!
我大漢無恥了一點,但我大宋卻是很懂規矩的,和大康一樣。
“石灰呢?”
“石灰原材料也是內務府提供,我們只用挖掘附近的黃泥土就好了。”池三道。
“人手呢?”
“現在第一工坊是三萬多人在干活兒,第二工坊也有兩萬左右。”池三繼續道:“如果想要提高這樣的產量,我們只能臨時多雇傭一倍的人手,而且加大夜間生產的力度,才能做好。”
“還有風干的步驟不能節省,否則蜂窩煤就容易碎掉。”展書提醒道,“如果要加上這個步驟,起碼還得再多招一半的人,生產更多的蜂窩煤,晾曬更多的蜂窩煤,自然就能保證每天的出貨量了。”
“你說得對,該有的步驟都不能節省 ,不然拿出劣質產品出去,人家以為我們裕王府就這個水準。”
柳銘淇先是同意了展書的說法,然后又道,“那就臨時增加吧,反正我們陛下有錢!順便告訴他們原因,說明這只是最多兩個月的活兒,愿意來就來,不愿意就算了。”
“好!”
池三和展書都沒有異議。
打零工這個說法又不是只有現代才有,早在千年之前就有。
現在京城的許多閑散人等,本身開春的時候就沒有事情做,來裕王府的工坊干活兒,又能掙錢,還能解決一天三頓的吃飯問題,有什么不好?
一天一百文的收入,比起許多地方的活兒都高呢!
至于說工錢的問題也不用擔心。
皇帝既然要包工錢,自然也要包吃飯。
景和帝最近發了一大筆財,推恩令下來,收入了一千七八百萬兩銀子。
別說十萬工人的工錢和飯錢,就是二十萬工人的,又有什么困難?
總共都花不了一百萬兩銀子。
這關系到一兩千萬人取暖保命的問題,馬虎不得!
現在兩湖地區可能是零下十來度,可是一旦積雪融化,吸收了周圍熱量,溫度能瞬間降到零下二三十度。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少年想得更多一點。
這次受災的不僅僅是兩湖地區,還有江西、安徽、四川和西康。
如果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蜂窩煤完全可以往他們那些地方也運送過去,能運送多少是多少。
反正冰天雪地的,反而很多的障礙都給厚厚的積雪給掩蓋住了,雪橇車可以暢通無阻。
還有各地清除積雪的那些工人們,晚上沒有蜂窩煤爐給生火取暖,在這廣袤的荒地里面,能活得下來?
一晚上就凍死光了!
所以每天五千萬個的蜂窩煤運送出去,散布在這么大一片區域之中,真的不能說什么足夠用。
只能說有多少力氣就用多少力氣,不要因為懈怠而罔顧人命吧!
“蜂窩煤爐…算了!”
柳銘淇本來還想說一下蜂窩煤爐的配比問題,最后干脆放棄。
全京畿地區的鐵匠和石匠加起來還不到一萬人,你讓他們夜以繼日的忙碌趕工做蜂窩煤爐,也供應不了四五百萬戶家庭啊!
幸好人家民眾們自己有法子,可以用挖坑燒蜂窩煤的方式來解決,倒也是勉強能用。
柳銘淇回京的第二天,柳銘璟便請他過去吃飯,還特意讓他把大柱給帶上。
廢話。
大柱現在成了小爺我的影子了,我老媽叫他除了在府里之外,別的地方哪怕我去找姑娘,他都得在旁邊守著。
樊山也是一樣。
話說老媽這還有點侮辱我的人品。
我像是要去找姑娘的人嗎?
我家素老板不知道多愿意和我成為管鮑之交的知己。
聯想到之前自己拜托柳銘璟的一個事兒,柳銘淇暗叫有戲,便歡天喜地的去了。
果不其然,等到柳銘淇到了怡王府,柳銘璟第一時間沒有叫他去吃飯,而是帶他去了前院的馬圈。
少年一進去就呆住了。
只見里面齊刷刷的十多匹神駿異常的高大駿馬,就那么精神抖擻的站在那里吃草。
柳銘淇也算是見慣了駿馬的人了,可像是這么優秀的駿馬,似乎也只有之前樂軍送給他、又被他送給大柱的“小柱”能比擬。
大柱在后面同樣看得目瞪口呆,差點就流出了口水。
去年十一月,柳銘淇在城郊官道上遇襲,他、大柱、樊山的馬兒都當場被毒箭射死。
其中就包括了大柱愛若性命的“小柱”。
為此大柱即便是傷好了,獨自一人的時候,也悶悶不樂了好一陣子。
柳銘淇沒有說,但心里卻記著了,順便給柳銘璟說了。
為什么跟柳銘璟說?
怡王府和小部落聯盟在做駿馬的生意嘛。
十月份的時候,他們便用裕王府的各種產品,做成了一筆一百一十萬兩銀子的大買賣。
小部落聯盟為了表示誠意,還沒有拿到貨,便先支付了二萬匹駿馬的定金,隨著商隊一起回來。
當然了,這二萬匹駿馬肯定不會全部帶回京城,而是會先放在西北內地的馬場里面飼養一段時間,度過冬季之后,再分批帶到京城來。
一來是冬天不適合大規模的馬兒遷移運輸。
第二個原因是京畿地區里面也有不少的各國各部落的探子。
你這么直接兩萬匹駿馬給運過來,誰都知道草原上有人犯了大不韙,賣了大量馬兒給你大康了。
這樣就會給小部落聯盟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使得大康失去最穩定的駿馬來源。
所以從第一年的交易開始,大康都是這么做的。
事后讓禁軍出去拉練一番,順帶著把新的馬兒給帶回來,這就沒有什么礙眼的了。
不過怡王府的商隊也每年都會挑選一批駿馬帶回來,畢竟柳銘璟就很喜歡馬兒。
今年這么多,肯定也不例外。
按照路程來走,本來商隊早就該回來了,可是遇到十一月下旬的時候,西北和京畿地區都有十多天的暴雪,所以他們在那個時候就被堵在了路上。
等到了前幾天才得以回京。
然后柳銘淇便給了自己的堂弟這么一個驚喜。
看著這十幾匹駿馬,柳銘淇發呆之后興奮了:“銘璟,你是好人啊!這些都是給我的?”
“滾犢子!”
柳銘璟沒好氣的道,“趕緊的,你們三個一人挑一匹,然后咱們去喝酒。”
“這不講究一個備用的嗎?要不六匹吧?反正你這么多,一個人也用不了呀。”
“要不要?不要就趕緊走人!”
“切,小氣鬼…”
柳銘淇痛斥一聲這家伙不講兄弟情誼,然后才笑嘻嘻的轉過身,“來啊,大柱,山哥,你們趕緊選三匹最好的,不要手下留情啊!”
“好!”
大柱早就按耐不住了,像是挑老婆一樣,流著口水沖進了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