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官員可用?
就這一個論斷,就讓蘇詠霖知道了趙不息是真的完全不懂什么是官,也不懂皇權和官員之間是如何進行博弈的。
連這個都不知道,臉官僚們的無恥無底線都不知道,就想和貪官污吏作斗爭?
到底是誰天真?
“趙不息,我告訴你一個真理。”
蘇詠霖冷笑道:“不管我殺掉多少人,只要朝廷需要官員,天下間就永遠會有人搶著來做官,不管條件多么苛刻,就算我摘下他的帽子往里頭撒尿,他也要乖乖的把帽子撿起來戴上,繼續做官。”
趙不息對此很是不屑。
“你就那么篤定?這種侮辱人的事情會有人接受嗎?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蘇詠霖搖頭。
“把做官前提設定為閹人都有無數人愿意沖上去當官,為此連子孫根都不要了,就為了當官,你覺得呢?官僚是沒有底線的,為了權力,什么都能付出。”
趙不息低頭不語。
做官的都是閹人,這個歷史故事在他過去閱覽群書的時候隱約看過,他也略有些記憶。
所以,這…
“所以,你所說的我從不擔心,我只需要按照我的規矩設定我的要求,遵守的提拔,違背的處理掉,堅持下去,大明國一定會變成我想要的樣子。”
蘇詠霖搖了搖頭,開口道:“而你,真的只是一個悲劇,去吧,下輩子記得,別再做皇帝了。”
如此,一直到趙不息被推上斷頭臺處決之前,他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而當他把腦袋放在斷頭臺的那一刻,他忽然哭了,一邊哭,一邊說著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好想活下去之類的話。
或許是最后一刻,他作為生物的求生本能爆發了也說不定。
當然,世上沒有后悔藥。
成都朝廷三百多名被俘獲的文武官員連同趙不息一起被處決,蘇詠霖親臨現場,在他身邊坐著的是馬永康、吳挺和吳拱等投降的官員。
馬永康不知道這是不是蘇詠霖的殺雞儆猴,但是他知道,就算這是殺雞儆猴,他也必須要老老實實地扮演那只猴子的角色。
“馬先生,你知道趙不息他們為什么要死嗎?”
“因為,他們抵抗了陛下,違背了大明的要求,至死都不認錯悔改。”
馬永康低聲回答著蘇詠霖的問題。
蘇詠霖搖了搖頭。
“抵抗我未必就會死,他們之所以死的原因,我在洪武政論里面寫的很清楚了,不是我自夸,這是一本好書,我建議你多看看,看明白了之后,就知道為什么他們會死。”
蘇詠霖轉過頭,看著馬永康笑了一下。
馬永康打了個哆嗦,忙說道:“遵旨。”
蘇詠霖點點頭,又把目光轉移向了吳拱和吳挺兩人。
“讓你們去做作戰參謀的工作,你們會不會覺得不滿意?若是不滿意可以說出來,我可以酌情為你們調整工作,當然,想回到軍隊的話還是有些難度的,軍隊里也會有些阻力。”
這問題在這個場合問出來,略顯浮夸。
吳拱和吳挺打一開始也沒想著還能回到部隊指揮作戰。
但是看著蘇詠霖的表情,吳拱和吳挺都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心思。
“有罪之人,能夠得到任用已經是天恩浩蕩,怎么還敢奢求更多呢?”
“臣多年軍旅生涯,已經厭倦了軍旅,只想安穩度日,沒有更多的想法。”
蘇詠霖點了點頭。
“如此倒也可以,不過什么時候有了想法,就可以跟我說,我會為你們安排,千萬不要藏著,掖著,明白嗎?”
“明白。”
吳拱和吳挺連連點頭,不敢說更多的話了。
不過說起來,馬永康倒是沒怎么幻想過自己還能得到任用,畢竟他已經五十多了,就算被任用也打算推辭,安度晚年就足夠了。
這個國務參贊一看就是那種地位挺高,但是沒什么實權的類型,他很喜歡,也很放心。
吳氏兄弟年輕一些,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多少還有點想法,但是他們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并不現實。
能在明國繼續做官,已經很不容易了。
作戰參謀,雖然沒什么實權,但也有官員編制,每個月旱澇保收,不會少了什么短缺什么,還能參與到軍事,聽好了。
眼下他們都被安排在中都附近居住,每一戶人家都被分配了一塊土地,除了他們自己工作之外,其余的家人還可以務農來增加收入。
另外雖然沒有太好的政治待遇,但是物質上的待遇還是可以的,中都朝廷一次性賞賜了一大筆錢財給到馬永康等立下大 功的人員,讓他們打一開始就有了較為富裕的生活條件。
這下,他們真的可以在中都養老了。
川蜀投降和俘獲人員的問題解決的差不多了,川蜀地區之中的地主豪強們也在明軍的打擊下走向覆滅,伴隨著這一年多的風波,川蜀之地一百多年平穩運行所形成的社會狀態被徹底打破,一去不復返。
而明國作為川蜀之地最新的統治者,也面臨著一系列需要嚴肅處理的政治、經濟難題。
首當其沖的就是川蜀被破壞的七七八八的社會生產和經濟狀態。
經過多次戰爭破壞之后的川蜀經濟可以說是已經崩潰了,大部分地區因為軍事原因失去了商業存在的土壤,完全進入了物資分配的環節。
少數沒怎么遭受到破壞的地區由于交子的崩壞,中等額度以上的貿易也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來進行,且商業規模非常小,聊勝于無。
新成立的三個行省中,問題最嚴重的毫無疑問是四川行省,云貴行省和重慶中直轄所遭受到的破壞反而沒那么嚴重。
對于這一系列的嚴肅問題,剛剛被平級調任為四川行尚書省參知政事的原河南行省行政一把手的左明綜合了手頭全部的訊息,做出了一系列的應對措施。
首先是農業。
因為四川行省被軍事破壞的較為嚴重,商業活動幾乎停滯,很多人的生存吃飯問題也面臨困難,所以當前最該做的并不是商業工作,而是盡快恢復各地的農業生產,趕上這一輪春耕。
能耕種多少,就耕種多少,能恢復多少土地的生產,就恢復多少土地的生產。
為此,左明剛剛抵達成都就開始帶著官員們奔赴成都城外的農田中觀察農民們的生產活動。
因為各地復興會組織尚且需要時間才能介入進來建立農會,所以目前整個生產離不開軍隊的指導和幫助,左明臨時借調了不少士兵幫助農民們恢復農業生產,在各地維持農業生產的秩序。
緊趕慢趕恢復農業生產的同時,左明也意識到今年想要完全恢復川蜀的農業生產規模難度很大,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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