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王聽的心動。
這靈酒非同凡響,不止味道一流,蘊含的靈氣堪比上品丹藥。
賴賬什么的于道心無礙,憑本事賴的賬,憑什么還?
于是虎妖王腆著臉說:“周兄弟神通玄妙,本王那些個家業,遭了人族禍害,暫且先欠著!”
“請!”
周易揮開洞天大門,說道:“貧道相信虎王的信譽!”
“那是自然,本王豈會欠酒錢!”
虎妖王邁步進入洞天,發現桃樹下趴著一道身影,圓滾滾黑乎乎,看起來有些眼熟。
待離得近了看清楚,頭生獨角的黑熊!
地面鉆出一根根桃樹枝,穿透黑熊臟腑,不斷吞噬其血氣。
黑熊尚未死透,聽到動靜后,轉過頭與虎妖王對上眼。
“這黑熊似乎與熊魁那廝本尊相似…”
虎妖王心底猛地一抽,尖牙利齒有些發酸,下意識轉身就要出去,正好見到周易關閉洞天出口。
“周兄弟,這酒俺不賒賬了!”
“談好的生意想反悔?”
周易冷聲道:“晚了!”
“周兄弟何必…吼——”
虎妖王仰天長嘯,化作十丈長吊睛白額虎,一躍撲向周易,先偷襲為強。
周易面對蒲扇大虎爪,紋絲不動,地面鉆出數十道樹根,將猛虎捆的結實,任憑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樹根鉆入狐妖體內,抽血噬髓。
吼——
虎妖王痛苦至極,發出凄慘吼聲,一條樹根直接灌入虎口,只能發出嗚嗚嗚聲。。
周易頭上飄下一縷發絲,落在地上化作虎妖王。
分身揮手從虎妖王體內,攝來大團血氣,煉入體內,氣息與它一般無二。
洞天出口打開,“虎妖王”抱著兩壇子靈酒,大搖大擺的回到座位,痛快暢飲,與周易稱兄道弟。
其他妖王見此,再無疑慮。
一個欠債的需還,一群欠債的,債主還敢要賬?
抱著這等心思,諸妖王紛紛向周易賒欠靈酒。
“我們夫婦從來共進退,同出入,就是簽契約也是在一起,周兄弟行個方便?”
說話的是頭白鶴妖,身披白羽長衫,與旁邊的紅鶴為夫婦。
周易記得清楚,這兩頭鶴妖方才說過,他們最喜食人之腦,一啄一吸,連同神魂吞噬煉化。
“伉儷情深,自無不可!”
片刻之后。
鶴妖夫婦親昵的出來,各自抱著兩壇靈酒。
周易面色古怪,他剛剛親眼見了一場,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戲碼,原來是能共進退不能共生死。
殿中妖王有八位去洞天走了一遭,余下十幾個,或者心思陰沉心有防備,或者如白牡丹之類對靈酒無甚興趣。
靈酒風波過去,群妖又恢復了原本模樣。
期間周易與白牡丹閑聊敘話,發覺這花妖心生戒備,故意疏遠,也就不自討沒趣,與自己分身飲酒作樂。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又來了四位山野妖王。
其中一只蛤蟆成精的妖物,聽聞靈酒、洞天之事,很是稀奇。
送上門的妖王,周易當然不會拒絕。
這蛤蟆京血煞繚繞,頭頂魔云,一來就叫囂著讓佘青開宴,否則先送百八十人族女子供他修行魔功。
佘青對這蛤蟆頗為客氣,說女子已經準備好,都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女子,是上好的魔功爐鼎。
蛤蟆這才不鬧,自持法力高強,進洞天中走了一遭。
出來后頓時安靜了!
臨近晌午。
佘青宴請的主角,終于姍姍來遲。
“湯谷妖仙之子烏燧駕臨——”
呼聲過后,數十蛇妖侍者前呼后擁,神態恭謹,就差趴地上馱著。、
烏燧金色鳥頭,身材修長,穿著火色焰紋長袍,步履間有太陽真火閃耀,徑直走到佘青身前,說道。
“見過佘道友,父親特意叮囑,佘道友去了湯谷,直接去福地尋它即可!”
“好好好!”
佘青滿面喜色,向群妖介紹道:“這位是烏天行妖仙之子,身負仙脈,日后在妖庭身居要職,管理天上地下的事務。”
群妖聞言,紛紛恭賀,言語間多少有些羨慕。
妖庭之事已經逐漸在域外傳開,大多都是從湯谷傳出,金烏定要占了妖中皇族的名頭。
烏燧知曉此番目的,就是挖青丘的妖王去湯谷,當即放下高傲,與群妖逐個說話,允諾到了湯谷洞府靈脈任意挑選。
其中一位妖王,疑惑問道:“湯谷金烏貴為妖中皇族,如今青丘妖族正遭遇人族屠戮,不如調兵遣將,幫青丘渡過此劫。”
故土難離,經營數百年的洞府,誰也不愿輕易舍棄。
況且,妖王都是心思通透之輩,什么任君選擇洞府,潛意思就是自己去憑實力搶。
“諸位久居山野,對天地大勢不甚清楚,今日烏某便為諸君解惑…”
烏燧張口吐出一顆寶珠,法力催動,騰空升起綻放無盡太陽真火,將這個宴廳內外隔絕。
“烏某接下來要說的,事關重大,須以父親賜下至寶模糊天機,免得遭人族窺探。”
群妖面上點頭稱贊,心底鄙夷烏燧這廝,一口一個家父妖仙,唯恐別人不知道。
“父親與烏某說,云洲人族與青丘妖族之戰,會決定妖庭對人族態度。若是云洲人族勝了,妖庭愿意承認人妖身份,與妖族地位等同。”
烏燧說道:“若是青丘妖族勝了,那就說明人族孱弱,只適合做妖族口糧!”
一名妖王疑惑道:“人族僅有云洲一地,天下妖國數百,為何不合圍剿殺?”
烏燧搖頭道:“那位多寶真仙,連斬仙神佛妖,兇威赫赫,誰又想步窮奇前輩的后塵…”
群妖不禁倒吸冷氣,再無任何意見。
一些久居山野,對世事不甚了解的,紛紛詢問左右。
聽過真仙事跡之后,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隨后心生懊悔,早知如此不該貪嘴吃人。
“我等號稱妖中之王,縱橫逍遙,然而在天上那些大人物眼中,與凡俗中的阿貓阿狗無甚區別。”
烏燧緩緩說道:“這等天地大勢,我們就在一旁看著就好,切莫摻和其中!”
群妖盡數沉默。
紛紛腦補出一場大戲,高高在上的真仙妖神,已經斗法做過一場,誰也奈何不得誰。
于是,以眾生為棋子決定勝負輸贏。
這就是凡俗不可違逆的洪流大勢!
億萬人族妖族大戰,死傷數以百萬計,不過是仙神博弈。
群妖已經隱隱感受到,妖庭那種執掌天上地下無盡生靈的權勢,任那多寶兇人再怎么猖狂,最終所求,也不過是妖庭承認人族地位。
烏燧說道:“天地大勢滾滾而來,無可阻擋,諸位還是早做打算!”
群妖目露驚懼,互相觀望,大多數心底已經有了打算。
妖庭成立勢不可擋,必將統治天上地下一切生靈,與其依附勢弱的青丘妖國,哪有跟著妖皇一族安全又有前途。
白牡丹等幾名一心清修的妖王,也生出同樣信息,安穩清修也需要靠山。
周易在一旁聽著,對烏燧很是佩服。
佘青宴請群妖,就是為了挖青丘墻腳,如果許諾各種好 處條件,群妖反而猶豫不決,懷疑湯谷有什么陰謀詭計。
結果烏燧三言兩語,連騙帶嚇,就將事情辦成了。
群妖非但自愿加入湯谷,而且不會要求什么好處,甚至還會感謝湯谷庇佑他們安全。
“這廝當真是個人才,不去干傳銷太浪費了!”
“本座什么時候與妖神商議,以云洲青丘勝敗,決定妖庭態度了?”
周易可以百分百確定,其他妖國旁觀不出手,唯一緣由就是不愿與李隆對上,更可能是在青丘福地布下陷阱,等李隆踏進去。
什么天地大勢!
什么眾生為子!
盡是些唬人的話,落入任何仙佛耳中,都會笑著說是幼童稚語,他們只相信自己的拳頭。
然而宴中群妖,對武圣妖仙的認知,全都來自只言片語傳聞。
具體如何,誰也不清楚。
妖仙之子烏燧半真半假一通忽悠,群妖根本不知如何懷疑,只想著順應大勢加入湯谷。
烏燧見事情辦成了,不禁面露笑意,又是大功一件。
妖王是妖族中堅力量,即使金烏一族稱皇,也需要無數妖王管理地方,才能將權力從上而下延伸,真正做到統治天上地下。
“諸君顯然已經有了決議,老身也就不多說了。”
佘青說道:“今日與諸君宴飲,待去了湯谷,我等還需互相扶持。未來若有在妖庭任職,莫要忘了今日,飲盛!”
“飲盛!”
群妖聞言,紛紛舉杯暢飲。
如此一來關系拉近了許多,至于關系是真是假,還需日后慢慢看。
烏燧放下酒杯,目光看向周易,說道。
“聽諸位說,道友有千年靈酒,又身懷洞天神通。”
周易不急不緩的將杯中酒飲盡,說道:“烏道友身為妖仙之子,周某這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可不敢小看道友!”
烏燧雙目火光閃耀,看向熊魁、虎妖等妖王,說道:“洞天神通,舉世罕見,父親都不一定有修行。”
如今烏燧是宴廳中心,未來的妖庭官吏,群妖明里暗里都想搭上關系。
說話之間,已經引起群妖關注,目光再次看向周易。
“烏道友什么意思?”
周易雙目微合,想起金烏太子的天生仙瞳,莫非烏燧這廝也有相似神通。
“我的意思是…”
烏燧張口吐出一道太陽真火 ,燒向正埋頭喝酒的熊魁:“熊魁道友已經身死道消了吧!”
熊魁身形一閃,躲開太陽真火,轉眼化作十丈獨角巨熊,聲音震耳欲聾。
“烏道友,莫要仗著有個妖仙父親,就欺負俺老熊!若是這湯谷盡是你這般二代,那還去個甚,讓老熊我去當牛做馬?”
群妖仔細感應熊魁氣息,無論妖氣還是血氣,并無任何異樣。
聽到熊魁的話,紛紛面生異色。
“你這廝莫要胡攪蠻纏!”
烏燧雙臂化作烈焰翅膀,輕輕一振,潑灑出數百道太陽真火。
“吼!”
熊魁長嘯一聲,地面涌起玄黃之氣,包裹周身化作層層疊疊鎧甲護盾。
太陽真火落在上面,融成地火巖漿,在宴廳中肆意流淌,卻未能真的傷到熊魁肉身。
群妖見此,紛紛驚嘆熊魁防御神通玄妙,竟然能抗衡太陽真火。
太陽真火威名赫赫,號稱陽屬第一火,無物不燃,金烏一族倚仗此神通,同階當中幾近無敵。
熊魁目露兇光,吼道:“烏道友再苦苦相逼,老熊可要不客氣了!”
烏燧眉頭微皺,此時熊魁身上氣息,仍然沒有察覺異樣。
當真與熊魁生死搏殺,很容易動搖剛剛忽悠的群妖,于是看向它身旁的白牡丹,問道。
“白仙子,你確定熊魁這廝有異?”
“當然確定!”
白牡丹身形一閃,與周易拉開距離,說道:“熊魁與妾身相識數十年,知曉它的一些特殊習性動作。”
“眼前熊魁氣息雖然不變,習性卻完全不同,比如,熊魁從來不吃葡萄!”
群妖看向熊魁前的石桌,盤子中葡萄靈果,已經吃了個干凈。
周易皺了皺,嘆息一聲,說道:“白道友,熊魁本不想去貧道洞天,可是受你言語刺激,才喪了性命。怎么現在,又怪在貧道頭上?”
白牡丹不喜飲酒,無論宴上供應的靈酒,還是周易的千年陳釀,都沒有興趣。
之前熊魁已經遲疑,想要拒絕進入洞天,結果白牡丹三言兩語讓熊魁愿為仙子冒險。
白牡丹說道:“熊魁屢屢騷擾,妾身只想著道友給它些教訓,讓它吃些苦頭。哪曾想到,進洞天片刻時間,熊魁已然殞命!”
“另外,妾身與熊魁并不熟悉,并不清楚它吃不吃葡萄!”
周易頓時無言以對,斬了仙佛妖神,結果載到了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