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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今晚由張爺買單

熊貓書庫    我在斬妖司除魔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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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仙當然胸懷寬廣!”

  周易從來自認為對人寬厚。

  一些無關大礙的事情,都是一笑而過。

  若是有人借仙人名頭做了些好事,興致來了,周易還會指點一二。

  真仙虛名,在周易眼中并不那么重要。

  周易比起其他高高在上的仙佛,或許是道心不夠純粹,或許是活的不夠久,亦或者在人間待久了,仍然把自己當成人。

  一如當初寫刑者說、搜妖錄。

  周易本意就不是賺取功德,在妖魔記憶中,見多了世間悲苦有感而發。。

  如今兩冊書遍及大乾,甚至周邊大洲也有傳播,每每聽說有人照本宣科,在妖魔口中逃生,周易都會撫掌而笑。

  “那是自然!”

  三悟連連附和,對真仙極為崇敬:“如若仙人真的是道宮老祖,那就太好了。”

  “那誰說得準,華陽真仙壽元三千載,期間結交多少好友,指點多少后輩…”

  周易循循善誘道:“萬一那真仙,曾經受過華陽真仙恩惠?”

  無論之前有沒有記錄,今晚過后都會有記錄,周易只需做些似是而非的假古董,云霄道宮的人就會將其補全成完美無缺的正史。

  誰敢說這古董是假的,那就是云霄道宮生死大敵!

  “居士說的有理,老道明日就回道宮,將關于祖師的典籍,重新翻閱一遍。”

  三悟想不通真仙為何饒過自己,否則他也不會為了道宮,甘愿受景泰帝指派。

  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真仙與道宮有舊。

  人面對未知,都會下意識的想到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談玄論道并非都是功法道經,國朝大事、著書立說、趣聞軼事等等都屬于論道范疇。

  高人一言一行,都會表露自己的道理。

  比如無心、有心之道,三悟在斥責師兄時候,已經表明自己的道理。

  臨近子夜。

  茶水續了三壺,方談盡興了。

  三悟飄然而去。

  唯有在此時,周易才能享受仙人妙趣,而不是陰謀算計打打殺殺。

  “若是此界只有人族,就能做個無心的仙人罷。”

  周易回到屋中,正在觀看落魂鐘凝練陰神,忽然耳邊不斷傳來呼喚聲。

  雙目合上。

  酣然入夢。

  碧波潭。

  廢棄荒蕪的水府,已經收拾的煥然一新。

  主殿上供奉的神像,不是傳說中龍祖,而是面目威嚴的道人。

  “弟子祈求仙人,救一救瀅兒!”

  陳慶之跪在神像神像前不斷祈禱,以仙人神通,只需念念不絕,必能有所感應。

  忽然。

  陳慶之身子一軟,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來到了蒼穹浮云之上,即使陳慶之已經來過幾次,陳慶之仍然覺得震撼。

  抬頭看到盤坐云端的仙人,陳慶之噗通一聲跪下。

  “弟子慶之,求仙長施法,救瀅兒一命。”

  化作云中子的周易,手指掐算,立刻清楚事情來龍去脈。

  前些時日,陳慶之向洛水龍宮提親,遭到了龍宮拒絕,區區凡夫俗子也敢覬覦龍女。

  洛水龍宮將敖瀅禁錮,查清陳慶之在碧波潭潛修,就派巡河夜叉來收回水府。

  敖瀅從龍宮逃離后,與陳慶之聯手將巡河夜叉打退,自己卻身受重傷,幾乎魂飛魄散。

  周易說道:“本座早說過,欲修仙法,遠離敖瀅,為何不聽?”

  “弟子與瀅兒真心相愛…”

  陳慶之一直不明白,為何仙人會勸他遠離敖瀅,明明二人伉儷情深鸞鳳和鳴。

  “本座引你入道途,于碧波潭試煉,此事也有一份因果,可以出手相救。”

  周易話音一轉說道:“不過你與龍女相戀,在本座這里,就斷了成仙之途,你且想好了?”

  “慶之辜負仙長期望!”

  陳慶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說道:“仙長之恩,銘記于心,早晚焚香禱告,仙人福澤綿長。”

  “日后莫要后悔。”

  周易輕揮拂塵,一道靈光落下。

  陳慶之手中多了顆靈丹,龍女的重傷垂死,在周易眼中隨手可愈。

  “拜謝仙長!”

  話音未落,頭暈目眩。

  陳慶之再睜眼,已經回到了碧波潭。

  清風小筑。

  周易從嫁夢中清醒過來,抬頭望天。

  “原來是你!”

  原本疑惑陳慶之遭遇龍女,是有哪個老家伙暗中算計,最有可能的是洛水老龍。

  此時才知道,根本沒有人算計陳慶之。

  本就是隨意布下的閑子,即使世上最厲害的卜算之術,也算不出陳慶之存在。

  唯有冥冥中的天道意志,會事無巨細,捕捉痕跡的謀算陳慶之。

  龍女只是開始,后續各種意外、必然,會將陳慶之推向妖族,成為天道大勢洪流中的一股助力。

  “這也說明陳慶之的潛力,比貧道預計的還要高,否則也不會影響妖族氣運!”

  周易近半年來,通過洛黎又救了不少頗有氣運的流民,然后調查其品性,對十幾人施展了嫁夢神通。

  其他人按部就班的修行,斬妖除魔,從未出現過天道干預。

  “天道大勢,當真不可逆?”

  周易眉頭微皺。

  天道并沒有確切的意識,只是按照既定的方向,如歷史洪流一般滾滾向前。它不會刻意針對誰,只是一切違逆大勢的事情,出十倍力難得一分果。

  即使這一分果,天道也會悄無聲息的摘走了。

  譬如陳慶之,周易打算培養成斬妖除魔的強者,結果遇上一個煉氣境龍女,就將他的未來捋順了。

  這只是個開始,之后周易無論做什么嘗試,都有可能會潛移默化的改變,而且不是人為的陰謀算計,根本無法揭露。

  “妖族當興,根源在妖族天庭將立。諸多古妖將擺脫壽元限制,無限積累道行法力,所以是妖族自身成就了興盛大勢。”

  “如此看來,改變天道大勢,方是真的破局之法!”

  周易心思電轉,隱約有了打算。

  斬妖司大獄。

  南疆平定之后,每天犯人數量驟減三四成。

  對周易的八道分身影響不大,每天增長道行三十到五十年,再過五六年就能達成中等目標。

  吼吼吼!

  一聲聲嘶吼聲傳來,吵醒了新來的刑者。

  “煞尸出現的越來越頻繁,再殺下去,景泰帝一定會發現問題。需要想個法子,既免去刑者遭吞噬,又能安安穩穩增長道行!”

  周易抓住煞尸脖頸,磅礴法力將它碾成粉碎,只留下一縷靈煞。

  妖魔圖鑒翻動,靈煞圖鑒幾乎凝成實質,從單純的圖畫將要蛻變成立體形態,躍躍欲出。

  回到號房繼續睡覺,煞尸吼聲驚醒的刑者孫康,戰戰兢兢的詢問。

  “老劉,是不是有妖魔逃獄了,怎么聲音聽著很近?”

  “沒事,好好睡覺。”

  周易并未多言,也無需勸慰,用不了幾天孫康就習慣了。

  況且,一入斬妖司大獄,也就沒幾年好活了。

  如今大獄中的刑者,比起幾年前壽命長了一大截,大部分危險的妖魔,全都落入了周易分身手中。

  地面下分身努力增長法力,地面上本尊正在享受捏肩捶腿。

  足足半月時間未見,張誠終于重回物部當值。

  狹小的辦公室又成了大平層,又有了花魁侍候,同僚們用到變形的畫卷也該換換了。

  “菩提寺那些個和尚,收了香火錢不辦事!”

  張誠單腳站在地面,另一只腳墊在椅子上,數落道:“足足捐了十萬兩銀子,結果只住了半個月,就將老張我轟了出來!”

  圍觀的同僚們紛紛點頭,斥責菩提寺的僧人不應該。

  陳英疑惑道:“不應該啊,去年我在菩提寺,捐了千兩就住了一個月,張哥是不是犯了什么佛門忌諱?”

  “老張我是妙善神僧承認的佛門弟子,能犯什么忌諱!”

  張誠說道:“只是寺中吃食太過寡淡,就叫大順齋送了些肉菜。有肉豈能無酒,順帶叫人買了美酒。吃飽了喝足了,又叫春風樓的姑娘去唱曲…”

  諸多同僚早就猜到,張誠定然遭人嫌,未曾想如此大膽。

  洛京菩提寺是佛門大宗菩提院的分院,寺中有凝結慧舍利的一品神僧坐鎮,張誠敢在里面喝酒吃透聽曲,能活著回來已經是手下留情。

  老張絮絮叨叨的繼續抱怨,什么考驗寺中僧人定力,什么酒肉穿腸過。

  同僚們很是耐心的聽,不時附和著罵幾聲禿驢,最后領了最新的侍女圖滿意離去。

  陳英在四個花魁侍候下,正在抄錄《凈明水仙注》,這篇道經上講述的修行之法,與武道搬運氣血鍛煉真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前些天日見周易翻閱,用一壇三百年梨花白,換來借閱一天。

  正在舒舒服服的抄錄仙經,左右有四位花魁侍候,紅袖添香不過如此。

  忽然。

  捏肩的花魁手勁兒大了十倍,捶腿的花魁成了銅錘。

  “嘶嘶嘶——”

  陳英疼的倒吸涼氣,然而有兩個花魁死死將他按住,根本逃脫不得。

  “小子,如果不會說話,就乖乖當啞巴!”

  張誠冷哼一聲,繼續繪制仕女圖。

  洛京市面上已經隱隱有在流傳,有種可以變化花魁的畫卷,一副價值萬金。洛京的畫道大家,能如此能舍下面皮賣錢的,除了張誠絕對沒有第二個。

  周易問道:“張哥,你去菩提寺做什么?”

  半個月不見張誠,本以為他去斬妖除魔,誰知道躲進了菩提寺。

  “當然是避禍,否則鬼才會去廟里吃苦。”

  張誠低聲道:“老周,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中邪了!”

  “中邪?”

  周易立刻明白過來,這廝把仙緣當成謀害,躲廟里想讓佛祖抗禍。

  “能不能具體說說?”

  “不能說,莫要害了你。那人太過厲害,連法凈神僧都未能查出因果。”

  張誠說著將畫筆一扔,癱在椅子上,了無生趣道:“本來沒幾年好活,又遇上這等事,當真是…天妒英才!”

  周易提醒道:“不如去卜算推演一番,玄機真人就在燕王府。而且,近日洛京又出了個神算,名為一清道人,可以去試試。”

  “玄機那老瞎子回來了?”

  張誠騰的一下竄起來,轉眼就消失不見。

  “這就去尋他算一算!”

  過了晌午。

  張誠溜溜達達又回來了,面色變幻不定,悲喜交加。

  周易問道:“玄機真人怎么說?”

  “不可說!不可說!”

  張誠連連擺手,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直至下值。

  長舒了一口氣,神色堅毅,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

  “走走走,去春風樓!”

  春風樓。

  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

  大堂中沒有聽曲位子,只能站著與姑娘談心。

  這個時間去了二樓,必然堅持不到后半夜,到時候姑娘出來一露面,以前吹得牛豈不是破了!

  “呦,怪不得聽見喜鵲叫,張爺周爺您可算來了!”

  老鴇見到周易三人,頓時喜笑顏開,親自在前面領路去了包廂。

  站票觀眾頓時不爽,憑什么不講個先來后到,引得哄堂大笑。經過旁的人解釋,再無絲毫怨氣,反而對著包廂拱拱手,贊嘆真乃吾輩楷模!

  張誠落座,美酒佳肴送上。

  老鴇連忙吩咐下去,換上太祖戲。

  誰知剛一張口,幾句詞沒唱完,張誠眉頭一皺,喚來老鴇。

  “今兒換一樣…”

  張誠思索片刻說道:“唱《神仙傳》,從第一段開始唱!”

  老鴇面色一苦:“張爺,這戲都不愛聽,要不讓玉梳姑娘上臺唱幾句?”

  神仙傳是道門宣揚自身,根據各種仙人飛升的傳說,編纂的戲劇。每一篇的故事脈絡都很相似,大抵上就是窮苦出身一路奇遇最終飛升成仙。

  故事是好故事,寫詞的人也是文壇大家,可惜故意摻雜了許多私貨,變得拖沓乏味。

  大家來春風樓是找樂子,唱這個等于向外面趕人。

  張誠從懷里掏出一大疊銀票,說道:“今晚所有的賬,記我身上!”

  老鴇接果銀票,一眼掃過去,至少三五萬兩。

  “張爺,今兒一晚上,就唱神仙傳!”

  說完先出去宣布好消息,客人們立刻高聲歡呼,再換成神仙傳曲目,竟然也不覺得枯燥。

  全場買單的大佬喜歡聽,這曲目定然有非凡之處!

  陳英疑惑道:“張哥,您怎么換愛好了?”

  “你小子懂什么,貧道乃道門嫡傳,聽曲只聽神仙傳,領悟先賢至理!”

  張誠說道:“待本座成仙,封你做吹簫童子!”、

  周易笑道:“看張哥模樣,玄機真人卜算的是上上簽?”

  “哈哈!不可說不可說!”

  張誠大笑幾聲,拍了拍周易的肩膀,鄭重說道。

  “老周你放心,捧劍童子的位置,我給你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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