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對天發誓。
火燒廣微子,絕對不是因為羨慕,而是對舔狗的懲罰。
世上舔狗斬不盡殺不絕,然而真仙舔狗估計就廣微子一個,偏偏舔的還不是人族。
什么神仙眷侶…
青丘狐仙可男可女非男非女,美婦相只是其一,或者說用的比較熟悉的外相。
廣微子怎么看也不像喜歡擊劍。
“道友著相了!外表只是皮相,重要的是心。”
廣微子說道:“貧道追求檀兒,與她愿不愿意…”
“那老狐貍為何忽然復活你,它想做什么?”
周易打斷廣微子絮叨,舔狗總能找到一百條理由,宣揚大愛無疆無私。。
李鴻將廣微子的仙骨車成珠子,至今已經有一千多年,青丘狐仙早些時候不復活廣微子,唯一原因就是他暫時無用。
廣微子沉默片刻,面露悲苦。
“無量天尊!忘川河不能磨滅貧道真靈,就是要轉世尋檀兒再續前緣,豈因區區靈火背叛?”
周易忍不住贊嘆一聲:“舔狗是真的厲害,竟然還能堅定道心!”
說話時候法力涌動,二氣瓶中陰陽輪轉,水火并起。
廣微子盤坐瓶中,任由水淹火燒,二氣研磨,連一聲痛哼都不發出。
片刻之后,陽神逐漸虛弱。
時間長了必然魂飛魄散,周易也能知曉青丘狐仙算計。
廣微子只凝聚了一縷真靈,不似邪佛已經將真靈寄托白蓮佛道,抗拒不了妖魔圖鑒搜魂。
“陽神,尚且不夠!”
周易揮手攝過陽神,將其重新打入飛仙觀主體內。
悟云呆滯的肉身,逐漸恢復靈動,待到再睜開眼,已經不是廣微子主導。
占據肉身主場,廣微子又只余殘靈,所以神魂以悟云主導。
廣微子與周易對話,瞞不過悟云,回憶片刻,慕然面色慘白。
本以為犧牲同道成就真仙,十二宗就能真正屹立于域外,誰曾想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待到成仙之日,自是廣微子占據主導之時。
悟云殺了一輩子妖魔,父母親族同門都死于妖族,想到自己會成為妖族舔狗,為妖族驅使,幾乎道心崩潰。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還請仙長救我!”
“廣微子真靈與你血脈糾纏,貧道也無可奈何。”
周易并非不想救悟云,然而與之前外邪奪舍法海不同,廣微子真靈是悟云主動煉化融入,現在已經不分彼此。
類似于雙重人格,成仙之前悟云做主,成仙之后廣微子當家。
“與妖魔為伍,毋寧死!”
悟云手中出現飛劍,劍光一轉斬向脖頸。
周易屈指一彈,靈光定住飛劍:“等一下…”
悟云面露希冀之色:“仙長能救我?”
“不不不,觀主一心成仁,貧道豈能阻止!”
周易笑道:“反正都是死,不如換一種死法?”
悟云面色漲紅,隨后慨然嘆息:“全憑仙長安排,只希望日后十二宗有難,仙長能出手相助。”
“那是自然。”
周易說道:“觀主現在能不能封禁廣微子靈識?”
“可以是可以,不過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真仙手段凡俗難以揣測。”
悟云讀過許多描寫真仙的典籍,全是臆測虛寫,不知具體如何玄妙,現在第一次感受真仙恐怖,代價是身死道消。
“無事,知曉也區別不大。”
周易說道:“死之前,先成仙!”
“嗯?”
悟云面露疑惑之色。
“貧道從未斬過真仙,之前有個半殘家伙,忒不禁砍。”
周易說道:“觀主若能滿足貧道這個愿望,日后十二宗弟子遇上難題,盡可來尋我。”
“好!”
悟云干脆答應下來,他自戕又不是做樣子。
反正都是死,能換來真仙庇佑,能保住十二宗傳承不絕。
“為免廣微子有后手,還需要觀主配合。”
周易手腕上金蛟剪,化作兩道金絲,從悟云口中鉆入體內。
隨后手掐法訣,一道道靈光落入悟云體內,環繞陽神四面八方,如同密密麻麻的獵網。
“只靠禁制困住真仙元神,還是差一些…”
周易取出一道符篆,在上面寫寫畫畫,然后讓悟云滴血煉化。
誅魂禁。
鎖魂穿心法。
太陰攝魂符。
金光戮魂咒…
悟云一連煉化了十幾種咒術,到了后面,感覺自己的陽神坐在隨時噴發的火山上,動一動都有可能引起大爆炸。
“差不多了,除非老天爺是廣微子舅舅,誰也救不了他!”
周易攝過丑牛珠說道:“早日煉化,引動仙劫,貧道會出手相助。”
“遵命。仙長已經將真靈引出,節省了大半時間,最多十天半月。”
悟云說道:“然而慶云圓滿,不一定能引來仙劫,萬一等時間久了…”
“那老狐貍等不了那么久,必然有后手,觀主就住在貧道這里,等待成仙即可。”
周易沒有渡過劫,對仙劫也不甚清楚。
按照云霄道宮記載,真仙劫必然有風火雷三重,又可能會有心魔劫,人劫等等。
其他諸如佛門神道妖族等等,仙劫又有所不同。
旁門武道諸子百家巫蠱之類,沒有正統晉升超品的途徑,僥幸晉升也不會有天劫落下。
天劫,是劫亦是機緣。
渡過去長生在望,渡不過身死道消。
夜深人寂。
春風樓中的客人,都累得睡了過去。
后院。
東家是個面白無須的老者,端坐上首慢悠悠品茶。
下面四個賬房先生,正在盤點每日收入。
洛京第一勾欄,說是金銀如流水也不為過。
噼里啪啦的算盤聲逐漸停歇,大賬房拿著賬簿,匯報說道。
“東家,今日入銀七千五百兩,金一百二十兩,出一千三百兩,記賬兩千二百兩,實入銀五千二百兩。”
匯報萬收入,繼續補充道:“比起上月同期,入銀增長十七成。”
“東家厲害。”
“過些時日選出半妖花魁,定能日入萬貫?”
“三萬貫買來半妖,可是賺大了。”
“聽聞有人在黑市,出價十萬貫買半妖。”
賬房們連聲拍馬,自從花天價從教坊司買來半妖,春風樓已經不是勾欄魁首,而是單獨列出一檔。
許多原本不逛勾欄的客人,聽聞半妖之后,也忍不住好奇來看看。
其他諸如滿月樓雨水軒等勾欄,原本僅次于春風樓,現在只能望其頸背。而且半妖不是想買就有,畢竟是不容于世俗的人妖戀,誕下血脈的極少。
又要容貌上佳,就更罕見了。
其他勾欄花天價購買半妖,結果半個多月過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春風樓金山銀海的賺。
東家滿意點頭,吩咐道:“將該分出去的部分,仔細核算出來,我明日送過去。”
“遵命。”
幾個賬房都是東家心腹,對春風樓背景有所了解。不止一位朝中大員,在春風樓占著股份,所有股加起來占了收入七成。
大乾號稱神朝,稱得上大員的至少是上三品,早就對俗世金銀不感興趣。
然而大員不止是一個人,也有父母兄弟朋友親戚,需要金銀花銷。
“今兒誰賒了賬?”
東家忽然詢問,能在春風樓賒賬的可不多。
掛賬和賒賬不同,前者是記下來一起結,后者是沒錢欠著,以后大概率也成了壞賬。
大賬房回答道:“康王世子近日手頭不寬裕,今天宴請朋友,與玉姐兒說先賒著。”
“康王世子…”
東家思索片刻說道:“這次就過去了,以后世子再來,就說店小利薄。”
“東家,那可是康王世子!”
大賬房出言提醒,康王府碾死春風樓,與踩死螞蟻區別不大。
“很快就不是了,前些日我與徐先生,參加了康王次子李蕪的煉氣宴。”
東家笑道:“我與李小哥相談甚歡,過段時間請李小哥,來春風樓做客。”
“東家,咱…”
大賬房眼中閃過擔憂,他明白東家的意思,倒向次子李蕪,支持其爭奪世子位,借此機會攀上康王府。
“老吳,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就是一青樓,摻和世子爭奪是自尋死路,應該兩不得罪。”
東家輕輕抿了口茶,話題一轉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買半妖嗎?”
大賬房疑惑道:“難道不是賺錢?”
“每天兩三千貫和五六千貫,對我來說區別不大,反正這輩子是花不完了。”
東家緩緩說道:“賺錢于我來說,遠不如半妖本身有價值,她們的父母有一方是妖,而且能隱匿十年二十年,很可能是大妖。”
“老吳,你知道什么叫大妖嗎?”
大掌柜點點頭說:“當然知道,按照搜妖錄記載,大妖是中三品妖族,能飛天遁地開山裂石。”
“既是大妖,自然少不得修行之法。”
東家笑道:“我就在等,等他們其中哪個的父母,來接女兒的時候,換一卷修行之法。”
大賬房嘆息道:“東家,數十年了,您還不死心?”
“死心?我憑什么死心?道經上說,人人皆可成仙,我為什么不可以?”
東家取出價值萬金的靜心靈丹,嗅了嗅丹香,壓下激動心緒,繼續說道:“你們可知道,常來樓中的周先生,以前是什么身份?”
“周先生?”
“是那位神仙!”
“至少是書香門第,那氣質非同一般。”
“或者是道教俗世弟子?”
“什么弟子,你懂個屁,周先生即使在道門也算是頂尖了!”
幾個賬房也沒少逛春風樓,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知道煉神高人周易。
議論片刻,猜了幾十個身份,東家全是搖頭。
大賬房疑惑道:“難不成是泥腿子不成?哈哈!”
說著自己都笑了,就周易先生那氣質,說天上仙人也不為過,與泥腿子真個天地差距。
“周先生是泥腿子,那咱是個啥?”
“可能是高人隱士,在山中種田?”
“那也叫種田,就高人隱士那種田法,百姓早都餓死了。”
“咳咳!”
東家咳嗽一聲,說道:“周先生以前確實是泥腿子,連字都不認得,家鄉遭了災成了流民。”
“流民?”
幾個賬房面面相覷,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周先生尚能成仙,我為何不能?”
東家對未來充滿了自信,說道:“以前那些功法,難以煉出法力,必然是品階太低。若能從大妖換得功法,未必不能飛天遁地,長生不死!”
說著說著,東家雙目逐漸迷離,似乎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夢中囈語。
“我成道時,青冥浩蕩,日月照耀…”
“云霓為衣,清風作馬,驅龍為車…”
靜心丹香在屋內飄蕩,幾個賬房也感到眩暈,頭重腳輕恍惚飛在天上。
“相公,你看他們好傻哦!”
“無知凡人的臆語罷了,亂人心神的幻丹,竟然當成靈藥吸食。”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推門而入。
白衣女子吹了口氣,屋中詭異丹香消散。
東家經常誦讀道家經典,服用各種靈丹妙藥,率先從幻覺中恢復,仔細打量年輕男女。
男子面容俊朗,眉心鑲嵌一片晶瑩紅鱗。
女子嬌俏可愛,雙頰兩道黑色紋路,非但不影響容貌,反而有種異樣誘惑。
東家心中一突,結合搜妖錄中對大妖的描寫,眼前男女極有可能不是凡俗。
“老朽章邵,春風樓東家,不知二位有何見教?”
男子仰頭不做聲,仿佛不屑與東家說話。
“老先生不必緊張,我們夫婦二人,特意來感謝。”
女子抿嘴笑道:“感謝老先生照顧小女佘嵐兒,她在春風樓很開心!”
“佘嵐兒…”
東家立刻想起來,是那個身形柔美的半妖。
從教坊司買來的半妖,都是東家親自挑選,名字容貌有所印象。
佘嵐兒是半妖,那她的父母就是大妖了,東家眼睛一亮,片刻前還在談論,轉眼仙緣就來了。
“照顧嵐兒小姐,是老朽該做的,不知如何報答?”
“老先生如此想修仙,我夫婦當然要成全!”
女子笑著說:“那就將老先生送上天去!”
說著身形一閃,抓住東家衣襟,飛出屋外騰空幾丈。無視東家求饒聲,手一松,落在地上化作一灘肉泥。
“娘子,莫要耍了,老祖的匿息符效用只有一刻,還要帶嵐兒出城去。”
男子聲音輕柔,下手卻是狠辣至極,一團團火焰落在春風樓中。
木質結構房屋,熊熊烈焰迅速蔓延,慘叫聲一片。
張誠著上半身騰空而起,左右手拎著姑娘,咯吱窩里夾著兩個。
“哪個這么不長眼,敢打擾老張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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