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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騎熊書生

熊貓書庫    我在斬妖司除魔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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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運化火焰,妖魔為柴薪。

  燕赤霄從煞氣纏身的天煞孤星,化作妖魔之敵。

  斬妖除魔即可壯大氣運,修行有如神助,已有妖魔圖鑒三分玄妙。

  如此大的氣數變化,堪稱地覆天翻,讓周易對未來生出幾分信心。

  周易說道:“諸事已了,貧道這便去了。”

  “前輩,您的法劍。”

  燕赤霄將南明離火劍奉上,如此至寶他可不敢昧下。。

  “此劍你有緣,莫要辜負了此降魔之寶!”

  周易說完,騰云起霧飛身而去。

  南明離火劍在燕赤霄手中,不久前湮滅上萬厲鬼,七位鬼將。由于不是親手斬殺,所獲道行獎勵不足十一,然而積少成多,足足十年道行獎勵。

  原本陳慶之后的入夢目標,就是燕赤霄。

  十萬打工人,成功踏出第一步。

  太和殿。

  百官肅立。

  監國太子面色陰沉,冷眼掃過禮部諸官。

  禮部主禮樂祭祀,中下三品的神祇冊封,通常是禮部侍郎送上名單,皇帝負責批紅。

  昨天金華陰界邪神破界,根源就是禮部冊封的黑山山神。

  “短短數月,先是紅江孽龍,后有黑山樹妖,鄭愛卿看有話說?”

  “稟殿下,自大乾立國以來,常有神祇作亂…”

  鄭尚書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其根源一是神祇多不是人,其心必異。二是神祇壽元悠長,縱是生前德高望重,時間久了難免出現私心。”

  太子微微點頭,問道:“鄭愛卿可有解法?”

  “神祇冊封所涉深遠,不宜有大動作,暫時可行的有神祇輪值,避免坐地虎如孽龍,然后對神祇設立考核,不合格者剝離神職…”

  鄭尚書緩緩敘述,作為活了三百多年的一品大儒,曾治三郡牧四州。

  大乾境內有什么問題,有什么解決辦法,早已爛熟于胸。

  回答監國太子的問題,不似君臣奏對,更像是固定的過場劇情對話。猶記得先帝也問過此事,原因是飛云州有城隍,借執掌陰司的便利,攫取陰魂修行魔功。

  鄭尚書當時的回答,與現在一字不差。

  “嗯,愛卿所言極是,擬旨…”

  監國太子話還未說完,又一道身影站了出來。

  “殿下,臣有異意!”

  王伯安出列,朗聲道:“神祇冊封是太祖定下的祖制,至今十六州百二三郡有近萬大小神祇,其中最久遠的,能追溯到中合年間。”

  “各地神祇盡心竭力,為朝廷監管地方,偶爾有不忠者,也不能因此改祖制。”

  “殿下,因噎廢食不可取,還請三思!”

  王伯安話音落下,立刻又有幾人出列,請太子三思,言稱祖宗之法不可變。

  鄭尚書退回百官隊列,老神在在,沒有因為眾官吏反對而慍怒。

  眾官吏不是因鄭尚書而反對,是因為神祇冊封關乎切身利益,其中也有鄭尚書的利益。

  一品大儒也不能保證家族永遠昌盛,大乾境內大小神祇數千上萬,其中有多少與朝上袞袞諸公有關就不得而知了。

  監國太子也沒有生氣,自從服用仙丹,身輕體健之后,心胸也變寬廣了。

  另一層原因,是被懟習慣了。

  景泰帝能說一不二,是實打實的拳頭厲害,監國太子連煉氣境都不是,即使是皇族正統,也很難讓殿中百官心悅誠服。

  “王愛卿如此說,可有什么高見?”

  “回殿下,因為有山神犯罪就改變祖制,不可取。”

  王伯安緩緩說道:“不過也要引以為戒,那山神之禍根源在人妖相戀,不若新添一條律法,禁止人妖相戀…”

  監國太子眉頭微皺,大乾不鼓勵人妖相戀,卻也沒有明確禁止。

  “殿下,王侍郎所說一不違祖制,二又防止了山神事再次出現,可謂兩全其美。”

  “殿下,人妖相戀,有害無益,早該禁止。”

  “請殿下三思!”

  一個又一個的官吏出列支持,他們對人妖相戀不感興趣,主要是不能改變神祇冊封。

  “既然如此,那就…”

  監國太子略一思索,似乎沒有什么壞處:“擬旨頒布律法,禁止人妖相戀,違者報與斬妖司,按侵害人族罪論之。”

  “殿下英明!”

  百官面露喜色,齊聲恭賀。

  太子微微頷首,這是他監國以來,第一次頒布新的律法。

  這感覺,真不戳!

  至于金華境內數縣死傷百姓,殿中百官都不在意,那都是些許小事。

  其中有官吏心思轉得快,這些地方有十幾處神祇空缺,思索族中有誰功德足夠,趁此機會得享香火供奉,日后也能為家族壯大出力。

  富人積功德容易,平日里早就有意識的獲取,一旦有了神祇空缺就能補上。

  城隍土地需要死后才能冊封,完全不是問題,先與禮部確定下冊封名單,然后再病死家中。

  普通百姓當中,有人行善一輩子功德勉強滿足,也需要在后面排隊。

  或許直至功德耗盡,神魂消散,也沒等到神祇空缺。

  金華在吳州。

  吳州最出名的當屬龍川書院學宮,位列大乾四大書院之一。

  龍川書院東側是皇家茶園,所產龍井靈茶有悟道、壯神的妙用。

  傳聞茶園本是凡俗茶樹,因圣賢在此悟道講經,茶葉經圣賢熏陶化作靈茶。

  天微微亮。

  薄霧蒙蒙。

  黑白分明的食鐵獸,一步步似慢實快,向著茶園而去。

  脖頸上拴著銅鈴,聲叮叮鐺鐺聲音,驚醒了沉睡的鳥雀。

  “夫人者,天地之心,萬物本吾一體者也…”

  郎朗讀書聲從食鐵獸背上傳出,之間青衫書生,穩穩的倚在熊背上讀書。

  食鐵獸進了茶園,負責打理的茶農,恭敬的打招呼。

  “見過杜先生。”

  茶農說道:“一早有個道人來了,說是您的洛京故人,在涼亭那等您。”

  書生正是皇家茶園管事,杜思。

  杜思的來歷茶農們知道,怒打監考官的故事,已經從洛州流傳到了吳州。

  龍川書院就在近鄰,這等壯大讀書人志氣的逸事,傳播的最快。

  “故人?”

  杜思面色一喜,拍了拍食鐵獸圓滾滾頭顱。

  食鐵獸速度飛快,來到茶山上的涼亭,果然看到有藍袍道人正在品茶。

  “周先生,果然是你。”

  杜思身形一躍,竟然跨過數丈距離,落在涼亭當中。

  “貧道恰好途經吳州,順道來看看你過得怎樣。”

  周易仔細打量后,笑道:“看你樣子,是極好了。”

  杜思面色紅潤,精氣神清靈飄逸,站在那里就有昂然向上的生機,至此已經有了一絲大儒風范。

  “這里有藏書可借,有靈茶可品,有異獸可馴,快哉快哉!”

  杜思盤坐在對面,躬身為周易斟茶,恭敬道:“來了龍川,學生反而要感謝王侍郎,送我來這圣賢講道之地。”

  曾經懵懂無知,只覺周先生的字和話令人驚醒,以一腔熱血入了先生眼。

  現在學問日益增長,龍川書院年青一代盡拜下風,然而再見到周易,確實愈發感覺深不可測。

  周易輕品靈茶,似乎漫不經心的詢問。

  “還記得當年貧道贈你的那幾句話么?”

  “當然記得!”

  杜思神色一肅:“先生訓誡,時刻銘記在心,每日誦讀臨摹,不敢有絲毫忘卻!”

  周易撫掌道:“那就好!”

  兩人許久不見,雖偶爾有通書信,哪有當面聊得歡快。

  周易點評洛京花魁,一屆不如一屆,為杜思可惜沒能去春風樓一遭。

  “周先生,花魁瑤瑤為了您,用自己的體己錢贖身,學生早就聽說了。”

  “純屬造謠,貧道與瑤瑤姑娘是清白的!”

  周易連連解釋,然而杜思根本不信,連一旁聽閑話的茶農的面露鄙夷和羨慕之色。

  臨近龍川書院,即使是茶農也有幾分文氣,舞文弄墨或許不會,那些個讀書人和花魁的風流韻事能說上幾天幾夜。

  說著說著,講道當年遭貶,諸同科相送的場景。

  “可惜,那是與諸同科見的最后一面…”

  杜思嘆息一聲:“現在唯一與我通書信的,只剩下孟懷遠了。”

  “孟懷遠,貧道有印象,似乎是那年狀元郎?”

  周易經常去狀元堂,初時孟懷遠留的字懸在正中,后來移到了角落,再后來似乎不見了。

  “懷遠兄心懷天下,有大志向,可惜與學生交好受了牽連。”

  杜思說道:“堂堂狀元郎,在甄州一小縣做典吏,頂頭上司是個舉人縣令,簡直是有辱斯文。”

  杜思在太和殿痛打王侍郎,后果絕不止是貶謫龍川,后續一系列的打壓至今未停。

  與杜思同科的進士,要么與他撇清關系,要么干脆痛罵幾句反目成仇。當年彈劍作歌,揮毫作畫的意氣少年,終究成了政治生物。

  或許在深夜無人時,會偷偷取出那送別圖觀摩,回憶曾經的壯志。

  “放寬心,未來可期。”

  周易安慰道:“哪天你證了圣賢,這些都是杜圣人的趣聞逸事,在史書上會有記載。”

  杜思面色一紅,他現在有信心成就大儒,距離圣賢還有千百倍距離。

  大乾自立國之后,再無一圣賢出世,其中有皇族打壓的原因,更多的還在讀書人自己身上。

  王朝盛世,愿意安心讀書的人不多了。

  忽然。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小杜子,我來了也不趕緊迎接!”

  說話聲剛剛還在茶園外,下一瞬人已經到了涼亭,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老者正要說杜思偷茶喝,抬眼見到周易,雙眼眨了又眨,話就堵在嗓子里說不出來了。

  “嗯?”

  周易疑惑道:“這位是?”

  杜思連忙站起來,躬身施禮:“見過李山長。”

  又介紹道:“周先生,這是龍川書院的李老山長。”

  周易起身拱手道:“見過李山長。”

  李元白立刻回禮道:“見過見過,您這是打哪來?”

  “自南邊來。”

  周易沒有說具體地點,李元白卻點頭恍然。

  李元白說道:“老朽慚愧,龍川書院在吳州,還要麻煩周先生。”

  “不麻煩。”

  周易手中出現一片桃葉,說道:“這是貧道煉制的靈茶,與這龍井頗有不同,老山長品鑒一二。”

  桃葉落入沸水,濃郁清香直入神魂。

  “好茶!”

  李元白贊嘆一聲:“這等靈物,上次見還是兩百年輕,蒼溧淵的祁前輩壽宴,有幸得嘗。”

  杜思品了一杯,疑惑道:“比起最頂尖的龍井還要好,卻不至于老山長如此驚嘆吧?”

  “你小子境界太低,喝不透!”

  李元白嘖嘖道:“反正是極其玄妙,也是你小子的機緣。”

  兩人品茶變成了三人,很快就熟悉起來。

  李元白不是在乎身份的性子,否則也不會與杜思交好,現在反過來與周易一樣。

  直至晌午時分。

  周易才告別杜思,駕云而去。

  李元白望著遠去的云朵,怔怔出神。

  “老山長,今天你有些奇怪?”

  杜思疑惑道:“周先生人很好的,若不是他扶持幫助,我現在大概在老家務農,日后接替父親成為土財主。”

  “你小子口無尊卑,哪有如此評論父母。”

  李元白說道:“這位周先生當然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你來說說,究竟是怎么認識的?”

  “那是幾年前…”

  杜思正要講述,卻被李元白打斷了。

  “算了算了,周先生既隱瞞身份,老頭子總不能壞其興致。今日乏了,明天再來你這喝茶,記得多留些上等龍井,反正洛京那些家伙,也喝不出個好壞!”

  李元白話音落下,身形化作虛無消失不見。

  杜思正陷入回憶,沒有注意到李元白也稱周易為先生。

  清風小筑。

  分身剛剛下值,正在院子中參悟掩日神通。

  周易將分身神通施展的愈發精妙,分身數量雖然沒有增長,各自掌控卻靈活了許多。

  分身十用,十種心思,各司其職,沒有了剛開始得雜亂無章。

  周易落下云頭,收起分身,瞥見在仙桃樹上爬來爬去的食鐵獸。

  仙桃樹每日匯聚靈氣化作靈液,當成母乳喂養食鐵獸,身形與日俱增。

  畢竟是真的靈獸,而不是前世賣萌的滾滾,不過幾日時間就有一尺多長。

  “過來。”

  周易一招手,食鐵獸從樹枝上一躍而起,要撲入主人懷抱。

  可惜身軀太重,四肢太短,平衡掌握的也不太好,啪嘰一聲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晃了晃腦袋,抱住周易的褲腿不松手。

  “這就是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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