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完軍功界珠之后,夏平安并沒有停歇下來,而是開始融合剩下的那顆《易筋經》界珠。
滴上鮮血,眨眼的功夫,夏平安就又被一個光繭給包裹了起來。
恍恍惚惚之間,夏平安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輕輕的晃動著,耳朵里還聽著噼里啪啦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似遠似近,似清晰,又似模糊,就像放鞭炮,又像是一顆顆的豆子落在了地面上,夏平安明白,他已經到了界珠的世界之中。
他想睜開眼睛看看自己身在何處,但就是這么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想法,此刻卻有些困難,因為夏平安發現,自己此刻的這具身體,孱弱得難以形容,精力嚴重不濟,他此刻就是昏昏沉沉的,又虛又困,眼皮就像有千斤重,整個人的身體卻是軟綿綿的提不起半絲的力氣。
這情況,把夏平安嚇了一跳,他融合那么多顆界珠,這顆界珠的主人的身體,是他遇到最弱的一個。
不會是癱瘓將死之人吧!
就在這個念頭出現在夏平安的腦海之中的時候,他感覺他的身體晃動得更厲害了,好像有人在推他,“公子…醒醒…公子…”
在外力的推動下,夏平安的腦袋終于有些清醒,從昏沉的睡眠之中醒來過來,他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孔有點發黑的十七八歲虎頭虎腦的年輕人,那碩大锃亮的腦門,身上穿著的青色的長袍配著馬蹄袖的短小馬褂,還有腦袋后留著的辮子,這些裝束,一下子就說明了這個朝代——大清。
這是在馬車的車箱里,那個年輕人就坐在他旁邊,而他則裹著一床暗紅色的褥子,病懨懨又懶洋洋的用一個舒適的姿勢躺在馬車里,他感覺到的顛簸,就是來源這馬車上的震動,而那噼里啪啦的聲音,從馬車的車廂和車頂上面傳來,像是雨滴打在馬車上的聲音,這雨有點大,在車廂里的人聽著,就格外刺耳。
馬車里放著一些書,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放置著不少東西,夏平安看到收在盒子里的文房四寶,同時還看到一根有些刺眼的東西,就光明正大的放在那些盒子上面——那是——抽大煙的煙槍。
車里的氣味有些奇怪,夏平安只是用鼻子嗅了嗅,他就感覺到這車里有抽大煙才會留下的那種特殊的可以迷惑人的香甜氣息,這種氣息他以前在金三角那些吸毒人的家中嗅到過,而除了鴉片之外,馬車的車廂里還有著濃濃的中藥藥材的味道。
這車里隨行的東西,又是鴉片,又是藥,又是書籍的,也太奇怪了,讓夏平安都有些發愣,而隨即,身體的虛弱感又來了,他就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隨即就感覺胸悶氣短,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
這身體,弱雞病癆虛弱到難以形容,似乎連伸懶腰都有點費勁。
那個年輕人看到夏平安盯著那一桿煙槍,連忙說道,“公子,那福壽膏公子睡前才抽過,來之前夫人和老爺交代,這次赴省秋闈路上,讓公子少抽一點福壽膏,公子若是覺得困了,要不要再吃點藥補補!”,說著話,年輕人熟練的打開車廂里的一個盒子,盒子里放著現成的藥丸,一股濃郁的參茸味道就從盒子里傳了出來。
清朝…易筋經…大煙…病癆…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當這些元素在夏平安的腦袋里發酵了兩秒之后,夏平安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周述官。此刻,這具癆病的身體,是歷史上把《易筋洗髓內功圖說》傳下來的關鍵人物之一。
這公子哥也是絕了,生下來身體就弱,十歲之前就是個藥罐子,十歲之后就沉湎于酒,弄得滿身是病,到了十九歲,迷上抽大煙,這十多年的大煙抽下來,到了現在,這身體雖然只是三十多歲,卻已經奄奄一息弱不禁風,猶如耄耋老頭,隨時如在病中,動則驚怖,行如木雞,怕寒怕熱,又有大煙癮,只能用補藥吊著,弄得隨時就像要歸西一樣。
周大公子這次出門,是要去省城參加三年一次的秋闈,作為讀書人,周大公子還想中個舉人。
看著那盯著自己的小廝書童,夏平安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擺了擺手,“不用了…咳咳…對了,我們現在是到哪里了?”
“快要到資陽了,只是今天下雨,天色將黑,已經無法到城里,只能在路上找個地方借宿一晚再走,剛剛趕車的陳伯說他知道前面的路上有一個寺院晚上可以住人,正要帶我們過去借宿一晚!”那小廝書童看起來倒有幾分機靈,夏平安一問,立刻就有條有理的把話說明白了。
夏平安伸出手,想要挑開馬車的窗簾看看外面,這一伸手,他才發現自己的手瘦弱得就像皮包骨頭一樣,青筋畢露,皮膚上黯淡無光,那手腕上還有兩個之前留下的淡淡的褐色瘡痕,那窗簾剛剛挑開一點,就看到外面黑乎乎的天空和路邊在風雨智障飄搖的樹木,一陣冷風順著口子吹進來,夏平安一下子渾身一抖,一股惡寒之氣就從體內升起,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公子小心,外面風大,別受了風寒!”那小廝連忙阻止,把窗簾重新拉上。
夏平安苦笑,這身體弱到了這個地步,和他那隨時可以移山倒海的神靈之軀比起來,簡直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說這身體弱如螻蟻,猶如風中殘燭,還真是一點都不算冤枉。
看到夏平安不說話了,那小廝連忙為夏平安整理被褥,讓夏平安可以舒服的靠坐在馬車里,然后又從盒子里小心的拿出一小片參片,讓夏平安含在嘴里提神。
夏平安就閉著眼睛養神。
半個小時后,外面打在馬車車廂上的雨滴聲音逐漸減小,雨停了下來,又坐在馬車里昏昏欲睡的顛簸了一個小時之后,這馬車終于停了下來,旋即,馬車外響起了一個略顯蒼老粗獷的聲音,“公子,下車吧,今晚我們住宿的地方到了!”
那小廝先熟練的為夏平安披上一件披風,然后才打開馬車前面的車簾子,第一個鉆了出去,擋在外面的風口處,一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四十多歲的大叔在車前的地上放好了馬凳,這才讓夏平安下車。
夏平安下車,那小廝連忙過來攙扶住夏平安的胳膊和身體,生怕夏平安摔下來,那車夫也在旁邊小心的牽著馬,不讓拉車的馬在這個時候亂動。
夏平安也有些無奈,但這身體的確太虛弱了,他只是彎腰想要從馬車里鉆出來,就感覺胸口憋悶,有些心悸,手腳都感覺笨拙了起來,好像不聽使喚一樣。
在小廝的攙扶下,夏平安踩著車梆子和下面的馬凳,小心的從那離地面只有差不多一米高的馬車上走了下來,然后打量著這里的環境。
只見馬車停在了寺院門口,那寺院上面有著一個牌匾,上書通慧寺三個字。
看這寺院,頗為清凈,規模不小,不算簡陋。
這個時代的寺院,很多時候,其實還承擔著客棧的功能,趕路的人住在寺院,書生在寺院落腳,其是常有的事情。
看到有人坐著馬車來了,那寺院門口的小沙彌立刻就迎了上來。
小沙彌帶著夏平安和那個小廝書童一起進了寺廟,到了寺廟的客堂,在見了寺廟里的知客僧之后,一番簡單的交流,夏平安就在這通慧寺落下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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