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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臨安城分外安靜,哪怕是這繁華的臨安城,平時晚上,亥時一過,這城里就到處黑燈瞎火,沒有幾個人了。
昨日夏平安就已經入城,在城里完成了最后的踩點。
秦檜現在的府邸,是五年前宋高宗送給他的,秦檜的府邸位于臨安城的政治核心區域,地方在臨安城東,望仙橋以東、新開門以西的市井繁華處,距離皇城2000多米,與御街相連。
每天,護送秦檜早朝的隊伍從府里出來,就會直接上御街,穿過新開門,保安門,望仙橋,然后直達皇宮。
南宋的早朝時間是五天更,也就是半夜三點到五點,這個時間對于現代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但對古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這個時間卻很正常。
因為早朝的時間很早,所以上朝的官員,都是半夜就從家里出發,在到達待漏院之后,就會在待漏院休息打盹吃東西,等待早朝的時間。
待漏靠近孝仁坊,孝仁坊即為合門、為臨安城中六部、三省、封樁所等朝廷官署,就在宮門前、各部官署旁,因為早朝的官員大半夜的都聚集在待漏院,所以那待漏院外面大半夜的就有擺攤的集市,賣的都是早點小吃之類的東西,給官員填肚子的。
這大半夜兩三點黑燈瞎火的,就在臨安城的大街上,一群穿著各種官服制服的人打著燈籠和一群小商販夾雜在一起,就像在皇宮外搞集體夜宵一樣,算是臨安城的奇景。
刺殺秦檜的地方,最方便的就是望仙橋,當初施全就是在望仙橋刺殺秦檜,所以夏平安也在望仙橋刺殺秦檜。
夜晚,望仙橋下的河水安靜的流淌著,水面上,有一層薄薄的霧氣…
一盞紅色的燈籠在黑暗之中飄忽著從遠處的街邊走來,在走到望仙橋的時候,那燈籠的光芒,照著更夫蒼老的面孔和略微駝背的身軀。
一月的臨安城,春風未渡,寒冬未遠,大半夜的,夜風中帶著刺骨的寒氣,那更夫走在路上,身子佝僂著,手都縮到了袖子里。
那臨安城中的更夫哐哐的敲了敲手上拿著的銅鑼,讓銅鑼的聲音在黑夜之中回蕩著,然后扯著沙啞的嗓子吼道,“丑正一刻…天寒地凍,防偷防盜…”
提著紅色燈籠的更夫眨眼就穿過了王仙橋,根本沒有注意到藏身在橋下的夏平安。
夏平安躲在望仙橋的橋下,已經差不多有一個小時。
此刻的夏平安,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臉上用油彩涂了一個岳飛的武生臉譜,背著打磨得鋒利無比的斬馬劍,腰間還有一把短刀,隨著的“戰術背心”里,鼓鼓囊囊的裝著他給秦檜狗賊準備的“驚喜”。
在那更夫走后,望仙橋這里就空空蕩蕩,基本看不到人了。
大概又過了十多分鐘,一行人終于出現在王仙橋的北邊,正朝著望仙橋這里走過來。
那一行人有三十多個,有人舉著牌子,有人打著燈籠,有人負責開道,有人負責殿后,隊伍的中間,是一個四人抬著的轎子,那轎子兩邊,前后,都跟著帶著刀棍的侍衛和秦檜手下的狗腿。
整個臨安城中,上早朝能有這么大聲勢氣派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秦檜。
秦檜自己也知道自己遭人恨,怕被人報復,所以他對自己的護衛,半點都不放松,還收羅了一些有功夫的江湖人物保護自己的安全。
看著眼前這人多勢眾的陣仗,想到當年施全一人一刀怒發沖冠面對著秦檜沖去的樣子,夏平安心中也不由暗喝一聲好漢子。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秦檜的隊伍,就來到了望仙橋,秦檜的驕子上了橋,夏平安拿出身上裝備的兩個黑乎乎的鐵疙瘩,在腰間一擦,瞬間點燃,然后直接丟到了隊伍前面和后面的侍衛群中。
“轟…”兩團火光夾雜著劇烈的爆炸就在望仙橋秦檜轎子前后的侍衛群中炸開。
南宋的時候其實軍中已經有火藥武器,像突火槍,鐵火球之類的東西已經有了,突火槍是最早的火槍雛形,而鐵火球可謂是最早的手榴彈了,只是部隊裝備得很少,而且“皆有制度作用之法,律各誦其文,而禁其傳”,普通人見得少,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有這種東西。
夏平安這段時間自己買了硫磺,硝石和木炭,棉絮等原材料在山中制造出來的手雷,威力比起朝廷用的鐵火球,只大不小。
那兩顆鐵疙瘩爆開,秦檜的隊伍一下子就在望仙橋大亂,人仰馬翻,那護衛著秦檜轎子前后的侍衛,一下子死傷狼藉,鬼哭狼嚎,魂飛膽喪,那些掉在地上的燈籠一下子燒了起來,像火堆一樣,把望仙橋都給照亮了。
“有刺客…”一個秦檜轎子旁邊的侍衛算是見過世面的,一下子大吼起來,“什么人…”
“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臉上畫著岳飛臉譜的夏平安一聲長嘯,手上拿著斬馬劍,已經從黑暗之中沖了出來,口中是岳飛的滿江紅,在這蕭索的深夜,響徹在望仙橋。
“鬼啊…”
“岳爺爺,岳爺爺來報仇了…”
“媽呀,岳爺爺來了…”
之前剛才那兩顆加強版的手雷爆炸的威力和火光,已經嚇得秦檜隊伍里的不少人夠嗆,他們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有的人還以為是老天爺在打雷。現在一看到夏平安那滿臉血紅怒目圓睜拿著刀跳出來的樣子,再聽他口中的《滿江紅》一出來,全部嚇得大叫,丟下手上的東西,轉身就跑。
跟在秦檜身邊的這些人,不是不知道秦檜的德行和干了什么事,只是這些東西,平時沒有人敢在秦檜面前提起,現在情況不同,夏平安一出現,一下子就把眾人心中的那個口子給撕開了,
只是瞬間,秦檜隊伍里那幾個抬轎子的的轎夫,打牌的仆役儀仗,還有一些侍衛,丟下手上的東西,一下子就跑了個七七八八,再加上剛才在爆炸中被炸得人仰馬翻的那些侍衛,只是瞬間,能站在秦檜的轎子面前的人,已經只有七八個。
“裝神弄鬼…”一個長著一張馬臉的家伙怒吼一聲,拔刀就朝著夏平安沖來。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夏平安口中長嘯而歌,面對著沖過來的護衛高手,一步踏出,如縱馬而擊,手上的斬馬劍一劍斬下,直接把沖過來的那個狗腿從頭到腳一刀兩斷,身體從中剖開,一下子血腥滿地。
那個家伙也是高手,只是在夏平安面前,還完全不夠看。
夏平安這一刀,犀利迅猛,煞氣四溢,又嚇跑了一個剛剛還站在秦檜轎子前的護衛。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在長歌之中,夏平安腳如游龍,劍似電光,朝著秦檜的轎子沖了過去,兩劍斬過,又是兩顆腦袋飛起,狗血灑到橋下的河水之中。
這一刻的夏平安,即是施全,也是聶政,更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武道宗師,一把斬馬劍在他手上,縱橫開闔,猶如雷光閃動,夏平安一人一劍,殺入到秦檜身邊的侍衛高手之中,一時間,血肉橫飛。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闕字音落,夏平安的斬馬刀從一個狗腿的嘴巴之中抽出,一個閃身,避過旁人砍來的一刀,夏平安接著轉身之力,一個旋踢,一腳正中一個狗腿的胸口,在胸骨碎裂的咔嚓聲中,直接把那個狗腿護衛踢得口吐鮮血,身形倒飛三米,噗通一聲摔落到望仙橋下的河流之中。
之前被嚇得跑開的那些人還猶豫著要不要過來,見此情形,嚇得臉色發白,一個個丟下手上的刀杖,轉身就跑。
短短一分鐘不到,秦檜的轎子面前,再也沒有一個活人站著。
夏平安用斬馬劍挑開轎子的簾子,只見那轎子內,身穿宰相官服的秦檜已經嚇得癱軟在轎子里,身下穢物一片,屎尿都被嚇出來了,秦檜原本就心虛,剛才兩顆手雷一爆,又聽得轎子外面的人大喊岳飛來了,整個人直接就在轎子內嚇得渾身癱軟失禁。
就是這么一個畜生狗賊,在岳飛面前如狼似虎陰狠毒辣,在金人面前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連狗都不如。
“你這個狗賊,對待百姓忠臣你比誰都狠毒,面對敵人你比誰都慫,說你是狗都侮辱了狗,我想殺你很久了…”夏平安罵了一句,懶得廢話,一斬出,直接把秦檜的腦袋砍了下來,一把抓在手上,然后用秦檜的宰相官把斬馬刀上的血擦干凈。
那轎子內,就只留下秦檜的無頭尸體和滿轎污血濁物。
提著秦檜腦袋的夏平安閃身沒入黑暗,眨眼就消失。
天亮時分,臨安城錢塘門外九曲叢祠附近,夏平安提著秦檜的腦袋,找到了幾年前隗順掩埋岳飛尸骨的地方。
秦檜的腦袋就放在岳飛的墳前,除此之外,夏平安在岳飛的墳前放了酒,點了香,一番祭奠。
“國賊不死,國難不止,當日我是隗順將你埋骨于此,今日我帶秦檜的腦袋來紀念你,大宋的幾乎所有災難,都是由國賊奸臣而始,國賊奸臣才是大宋最大的威脅與毒瘤,丁謂蔡京秦檜賈似道這樣的奸臣國賊不死,大宋的災難就不會停止,殺國賊奸臣就是救國,殺國賊奸臣就是救民,武夫當以手中刀槍救國,滌蕩污濁,救國于水火,岳爺爺如果在天有靈,就保佑我把那些害你的國賊奸臣一個個殺干凈,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夏平安說完,就把手上的酒灑在岳飛的墓前。
夏平安安靜的等著,按照以往經驗,這顆施全的界珠融合到了這里,已經算是突破性融合,差不多應該結束了,但夏平安等了一會兒,發現界珠的世界并沒有破碎。
夏平安明白了,這顆界珠的任務還沒有完,那臨安城中還有國賊等著他去殺。
而此刻的臨安城,早已經徹底亂了套。
秦檜乃是大宗宰相,秦檜在臨安城被殺,整個臨安城的百姓,猶如過年,奔走相告,喜氣洋洋,所有人都在說,岳爺爺顯靈,昨日在望仙橋現身斬殺了秦檜,那望仙橋一大早就已經被趕來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不少百姓在望仙橋燒香祭拜。
而隱藏在朝中秦檜的那些同黨,卻一個個如喪考妣,惶惶不可終日,早朝根本沒開成,皇宮之中同樣氣氛詭異,不少人心驚膽戰。
皇宮之中,一個臉白無須的男人在金鑾殿上,聽著手下傳來的消息,也是臉色煞白,身體都在顫抖個不停,“岳飛…顯靈殺了…秦檜?”
“據…秦檜身邊活著的侍衛仆役講,那個人一臉血紅,怒目圓睜,猶如鬼神,一出現就驚雷落地,口中還唱著岳飛的《滿江紅》,神勇無敵和當年岳飛一樣,斬馬劍下沒有一合之敵,現在整個臨安城中都說是岳飛顯靈殺了秦檜…帶走了秦檜的腦袋…”稟告的官員也聲音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