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柯蘭德市圣徒廣場上的鐘樓的時間即將指向十一點三十分。
這個時候的廣場周圍已經一片寂靜,連鴿子都回窩了,廣場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廣場附近的一些建筑,還隱隱透出一絲燈火。
最近的一輛馬車十分鐘前從廣場東邊的路上經過,幾個巡邏的警察在九點過后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這里,十點過后,這里就一片安靜,再也看不到一個人影。
夏平安就躺在廣場東邊一個昏暗路燈下的一條椅子上,椅子的地上,放倒著兩個啤酒瓶,像是喝醉了在廣場路邊上休息的人。
對這種喝酒躺在廣場邊上的人,像是游客,也有可能是流浪漢,根本無人搭理,甚至就連巡邏的警察都懶得過來盤查。
在確定廣場周圍再也沒有什么人會關注著自己之后,夏平安終于睜開了眼睛,同時他也明白為什么那個殺手會把東XZ在這里了。
“奶奶的,那個叫西格斯卡奈爾的殺手腦洞還真是挺大的,居然想到在把自己的東XZ在這個地方,大庭廣眾之下,反而是最安全的,要跑路的時候來把東西取出來,的確神不知鬼不覺啊…”
夏平安嘀咕了一句,就從躺椅上慢慢起身,裝作酒醉的樣子朝著十多米外的路燈走去。
那路燈是黑的,上面的燈罩上上破了一個洞,不知道已經壞了多久,反正還沒有人來修,路燈的旁邊有幾顆梧桐樹,地面上剛好就在梧桐樹交叉的陰影區內,在天黑的時候,這陰影區內漆黑一片,距離稍微遠一點,就什么也看不見了。
夏平安走到那路燈的旁邊,腳上踩了踩地面上的那塊指向廣場鐘樓方向的地磚,然后整個人蹲下,只是拿出一把匕首插入到那地磚的縫隙里,一撬,那塊地磚就被撬得離地,隨后夏平安一把抓住那塊地磚,把那塊地磚從地上拿了起來,再用手在地磚下面的混著沙子的土里刮了兩下,一下子就摸到了一個油布包裹著的盒子。
把盒子迅速收到自己開辟的空間倉庫內,再迅速把地磚放到原味,整個過程,也就五秒鐘就完成了,的確神不知鬼不覺。
然后夏平安走出了梧桐樹形成的陰影,朝著他白天租的房子走去。
只是十多分鐘后,夏平安就已經順利來到了那個家庭旅館的外面。
一輛馬車停在那旅館外面的圍墻邊上,夏平安來到的時候,就在那馬車的旁邊,一個男人正在摟著一個女人靠在馬車旁邊依依不舍的親吻著,拉著馬車的兩匹大黑馬打著響鼻,透過家庭旅館二樓傳來的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那個男人是一個中年男性,穿著一身黑色的外套,頭戴圓頂硬禮帽,衣冠楚楚,那個女人穿著藍色的長裙,面容姣好,圍著一條狐皮圍脖,兩個人摟著脖子抱在一起。
夏平安的腳步聲一下子驚動了那兩個人,那兩個人才一下子分開,朝著這邊看過來,夏平安瞥了一眼兩人,也沒有在意,直接推開家庭旅館的院子的門走了進去。
“親愛的,我今晚必須回去了,相信我,等我處理完莊園的事情,我一定會娶你的…”
“我相信你,只是劇院的經理斯塔克今天又讓我去他的辦公室,我沒去,他就讓我到后臺整理服裝和道具,沒讓我上臺,我受夠了…”那個女的抱怨著。
“那個混蛋又騷擾你!”男人忍不住低聲咒罵了起來,“伱放心,這個問題我會幫你解決…”
外面繼續傳來兩人的細語聲和接吻聲,夏平安已經穿過院子,來到家庭旅館的門口,拿出房東給他的鑰匙,打開門。
房東夫婦在一樓住的房間沒有燈光透出,顯然是已經睡了,夏平安輕輕關上門,放輕手腳輕輕的上了樓,等他上到樓上,就聽到下面的房門又被擰開,然后就是高跟鞋踩著樓梯的聲音傳來。
好像就是外面那個女的,雖然那個女的也放輕了腳步,但高跟鞋的聲音還是很明顯。
夏平安回到自己的房間,看了看房間的地面,在離開的時候,他在房間門口的地面上灑了一點細細的灰塵,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如果在他離開后有人進入房間的話,就會在那一層灰塵上留下腳印,他回來就會發現,現在再看,那一層細細的灰塵完好無損,說明在他離開房間之后這里沒有人進來過,夏平安也就放下心來。這種普通家庭旅館的小房間的確不會惹人關注。
關起門后十多秒鐘,夏平安聽到他旁邊房間的門也被打開了,那個女的應該就是在歌劇院工作的女演員。
夏平安來到衛生間,把衛生間的門關上,點燃衛生間的燈盞,隨后才把他從圣徒廣場地下弄來的那個盒子拿了出來,放到了盥洗臺上。
那個盒子外面的油補沾著不少泥沙,還用鐵絲拴著,夏平安解開鐵絲,把油布上面的那一層泥沙在盥洗臺上沖洗干凈,沒有留下什么痕跡,隨后才把油布打開,露出了下面的鐵盒。
那個鐵盒就是一個普通的鐵皮餅干盒,二十多厘米長,七八厘米高,餅干盒的邊緣,還封一層防水的蠟,很容易就打開了。
打開鐵盒,兩顆閃動著微光的界珠就出現在夏平安眼前,除了那兩顆界珠之外,還有幾卷鈔票,一串鑰匙。
那些鈔票至少有五六百塔勒,算是一筆不小的錢。
夏平安拿起那兩顆界珠,臉上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
那兩顆界珠一顆閃動著變幻的綠光,那綠光猶如太陽的光芒照在翡翠上一樣,有一只鸚鵡光影在界珠之中若隱若現,還有一顆界珠則是彩色的,界珠之中有一片彩色的祥云在翻滾著。
綠色的界珠中有四個小篆,是“綠衣使者”四個字,而那個彩色的界珠,里面卻有六個小篆“陶弘景得道”,這兩顆界珠都是夏平安沒有融合過的稀有界珠。
夏平安再看了看那一串鑰匙,那一串鑰匙一看就是大門鑰匙,不知道是哪里的。
“綠衣使者”這四個字指代得很模糊,不是人名,但再看那界珠之中的那只鸚鵡,夏平安一下子就想起一個典故來,瞬間就明白了這顆界珠要到底怎么融合,之前他還羨慕方平能召喚鸚鵡讓鸚鵡傳遞命令,沒想到眨眼之間,一顆可以召喚鸚鵡的界珠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至于陶弘景,這樣的名人,故事那就多了,夏平安也不清楚這界珠之中的故事要從什么時候開始,但在華夏歷史上,修道之人成仙得道是大事,這顆“陶弘景得道”的界珠能帶來的收獲恐怕不一般。
“看來銅人前輩以前說的是真的,這諸天神域之中的界珠,都是其他世界沒有的界珠,這倒省了自己不少功夫,只要有足夠的界珠,自己的境界應該可以很快就能提升上去,唉,已經很久沒有融合過界珠了,那融合界珠的滋味,還真是讓人懷念啊…”夏平安把那兩顆界珠放在手上把玩,越看越喜歡,最后他干脆把“陶弘景得道”的那顆界珠收了起來,只留下那顆“綠衣使者”的界珠,然后他坐在馬桶蓋上,咬破自己的手指,輕輕滴了一滴鮮血到了那顆界珠上。
夏平安睜大了眼睛看著那一滴滾落在界珠上的鮮血,只是眨眼之間,那滴鮮血就被界珠吸收,然后那顆界珠就發出一團綠光,把夏平安給包裹了起來。
這個融合界珠的環境,的確簡陋了一下,沒有太多的安全保障,就在衛生間里,不過好在這里還算隱蔽,不會引人注目,雖然有點風險,但夏平安知道這顆界珠很快就可以融合完成,耽擱不了幾分鐘,再加上已經“很多年”沒有融合過界珠,夏平安想試試,就直接在衛生間里開始融合了。
界珠的世界里,夏平安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在一個華麗的大殿之中,他身穿黃色龍袍,頭戴翼善冠,坐在一個書案之后,而在他身邊,站在幾個侍女太監,而他的前面,還站在幾個穿著或綠或緋袍服的官員,其中一個官員的手上,還拿著一個鳥籠,那鳥籠之中,就有一只漂亮的金剛鸚鵡。
“陛下,這只鸚鵡,就是這幾日城中傳得沸沸揚揚,協助京兆府的差役破了長安城中巨富楊崇義失蹤案的那只鸚鵡,這只鸚鵡頗具靈性,能通人言…”拿著鳥籠的那個官員在向夏平安介紹道。
夏平安已經瞬間進入角色,他知道,他此刻的角色,就是唐玄宗李隆基。
“哦,果有此事,朕在宮中都聽人說起過這樁奇案,此案到底如何,快說來聽聽!”夏平安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是,前些日臣正在京兆府中,就聽到有人來報案,那報案之人是長安城中巨富楊崇義的妻子劉氏和幾個楊家的仆役,楊崇義的妻子劉氏說楊崇義已經從家中失蹤數日,不見蹤影,她派人四處尋找都不見楊崇義本人,這才著急來京兆府報案,我當時一聽,也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那楊崇義我之前見過,也是城中富豪,這樣的人在長安城中莫名其妙失蹤,恐怕傳開來會惹得長安城人心惶惶,因此微臣當時就下令京兆府中班頭捕役前往楊家查看,并發動城中的不良人尋找那楊崇義的下落,沒想到,那楊崇義的確是失蹤了,城中府中都找不到他的蹤影!”
“后來你如何處理?”夏平安問道。
“以微臣經驗,富豪在家中無故失蹤,嫌疑最大的,其實就是家中的那些仆役,之前微臣辦過幾個類似的案子,都是家中仆役勾結外面的賊寇豪強把人綁了去勒索贖金,有時還會殺人害命,于是微臣就下令把楊家的那十多個仆役全部抓到了牢房之中,細細審問,看看有沒有什么端倪,但奇怪的是,一番審訊下來,卻沒有任何結果,那些仆役都沒有作案的嫌疑,微臣當時覺得非常奇怪,就帶人到楊家親自勘察,沒想到我剛到楊家,就聽到空中有人叫著‘冤枉’,我一看,這只鸚鵡就飛了過來,落在我肩膀上!”
“有趣,有趣,後來如何?”
“微臣當時也非常驚訝,沒想到居然會遇到一只鸚鵡來喊冤的,于是微臣就嘗試問這鸚鵡,你有什麼冤枉,沒想到這鸚鵡就開口就反復說一句話——殺家主者劉氏、李弇也。當時那劉氏也在微臣身邊,一聽鸚鵡這話,那劉氏就臉色巨變癱軟在地,微臣當即審問劉氏,那劉氏就招了,原來是那楊崇義整日只顧飲酒作樂,冷落了劉氏,于是劉氏就勾搭上了鄰居李弇,這對奸夫一起做局殺了楊崇義,又把楊崇義掩埋在城外,然后讓劉氏假裝報案,微臣立刻下令把那李弇緝拿過來,一審問,果然如此,當時在場的有京兆府的諸多衙役親眼目睹,然后這鸚鵡破案之事就在城中傳開了…”
“這鸚鵡可是楊崇義家中所養?”
“是的,這鸚鵡正是楊崇義養的,這事這幾日在城中傳的沸沸揚揚,不少百姓還說要給這幫助主人洗冤的鸚鵡討個官封賞!”
夏平安看向那只鸚鵡,問了一句,“這長安城中的百姓讓我給你個封賞,你想當官么?”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鸚鵡開口說道,的確是靈性非常。
“讓鸚鵡當官不合體統,但你這鸚鵡又非比尋常,能讓天道昭彰報應不爽,又能為主人洗冤破案,這么著吧,朕就封你為綠衣使者,自古以來,這鸚鵡能得金口御封的,你是第一個,以后你就在宮中吧,宮中也有不少鸚鵡,以你為大!”夏平安哈哈大笑。
“綠衣使者…綠衣使者…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那只金剛鸚鵡也高興得跳來跳去。
隨后,還不等夏平安把楊貴妃叫來看看長什么模樣,這界珠的世界就轟然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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