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的早晨,斯萊文的火車站…
夏平安穿著灰色的夾克衫,亞麻襯衣,帆布褲子,脖子上圍著一條藍色的圍巾,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左手提著一個略顯陳舊的牛皮行李箱,右手拿著一張前往勃蘭迪省的省會柯蘭德的火車票,就像一個外出謀生奔赴自己前程的年輕人,在站臺外面的人群中,在等待著閘道口的開啟…
火車已經停在了站臺上,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車站的工人正在拿著小鐵錘沿著列車在敲敲打打坐著最后的檢查,火車的車頭處,一股股雪白的蒸汽不斷從氣嘴里吐出來,讓這站臺變得充滿了舊時代的工業迷幻氣息。
在夏平安左手的手腕上,那塊老表已經修好,安裝了新的鏡面和表帶,表殼又做了拋光,看起來像新的一樣,這也成為夏平安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夏平安的朋友不多,知道他成為神眷者的更少,夏平安也沒有通知其他人,所以來送夏平安的只有吳無心。
吳無心今天的穿著不那么變態了,更像是一個得體的富家子弟,很有紳士派頭,他腳上穿著精致的小牛皮的皮靴,身上是一套訂制的得體的黑色燕尾西服,頭上還戴著絲絨禮帽,手上還拿著一根鑲嵌著象牙的藤軸手杖,嗯,不變的是,依然給夏平安提了一籃水果…
好在那一藍水果是夏平安平常喜歡的樹莓,要是這個家伙提一籃橘子來,夏平安恐怕要懷疑這個家伙的身份了。
“唉,沒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點水果吧,路上吃…”吳無心有些郁悶的說著,其實不是他不想送夏平安一點好的東西表示一下,只是夏平安的風格,和他認識這么多年,哪怕生活得再困難,也不會接受他在金錢上的接濟,最多只接受他送的水果,這次他好說歹說,才讓夏平安接受了他為他訂的一張從斯萊文到柯蘭德的頭等包廂的火車票,然后早上他讓車夫用馬車把夏平安送到了這里。
“我要上火車了,回去吧!”夏平安接過了吳無心手上的果籃。
不遠處,車站的工作人員已經打開了站臺的幾個閘道口,許多等在閘道外面的人已經開始涌入站臺,朝著車廂走去,告別的人已經在揮手。
“我爹一直想擴展一下家里的生意版圖,或許用不了多久,等畢業之后,我就要被我爹發配到柯蘭德了,到時候咱們又可以見面了…”吳無心一下子笑了起來。
“你不在斯萊文繼承祖業么?”
“我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呢,也應該出去闖闖,柯蘭德會有更多的機會!”吳無心嘆了一口氣,又笑了起來,“我要繼續留在家里,我那個后媽恐怕看我更不順眼了,反正我還年輕,守著幾個果園果行也沒意思!”
“好,那我們就柯蘭德見吧!”
吳無心看到周圍沒有人注意這里,才又壓低了一點聲音,“自己多保重,這幾天我打聽了一下,聽說調查局里的情況很復雜,傾軋很嚴重,沒有外面的人想象得那么簡單,除了有很多危險任務之外,瑞德羅恩共和國的很多勢力在調查局里都有自己的山頭…”
“我知道的,調查局那么大的勢力,里面要完全鐵板一塊才是奇怪的事情,我會注意的!”
“那多保重!”
“伱也保重!”
兩個人告別,夏平安提著行禮箱帶著果籃,越過站臺的閘道,就朝著火車中間車廂走去,走到車廂門口,頭等包廂的乘務員檢查過夏平安手上的車票后,已經主動接過了夏平安手上的行李箱。
夏平安回頭,看到吳無心還在朝著這邊揮手,夏平安也朝著吳無心揮了揮手,然后就上了車。
“先生,您的6號包廂到了,就在這里,如果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到服務臺找列車上的乘務員…”黑人乘務員大叔一邊把包廂的門打開,一邊把夏平安的行禮放到了包廂里。
“好的,謝謝!”夏平安掏出5芬尼的硬幣,做小費遞給了乘務員。
黑人乘務員大叔愉快的收下,微微鞠躬,“祝您旅途愉快!”,然后就為夏平安把包廂的門關上了。
這列車上的頭等包廂不大,里面就一張可坐可臥的長椅,還有一張桌子,兩平米不到,但在這列車上,已經算奢侈,那桌子上,還放著一張最新的《勃蘭迪日報》。
夏平安吐出一口氣,坐在那長椅上,這種提著行禮旅行的滋味,他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了,感覺還很新奇,他的秘密壇城的倉庫依然在,只是沒有神力,連秘密壇城的倉庫都用不了,這兩日夏平安仔細內觀過自己的秘密壇城和神國的情況,那座巨塔是什么,他一塌糊涂,完全不知道,除了那巨塔之外,壇城和神國看似和以前一模一樣,該有的召喚術法一樣不少,但夏平安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這諸天神域既然能限制召喚師的神力的恢復和把召喚師的肉體打落凡塵,之前的那些召喚術法在施展的時候恐怕也會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變化。
當然,這只是猜測,一切還要等他的壇城之中有了神力再說,沒有神力的召喚師,就像沒有子彈的槍,就像沒有航油的飛機,只能老老實實,再牛掰都要趴在地上,而這一切,都是之前在元丘世界的時候不敢想象。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只要控制住了神力的供給,就等于控制住了所有的神眷者。
很快,隨著火車的汽笛聲響起,火車吭哧吭哧的動起來,吳無心的身影在外面驚鴻一瞥,目送著列車駛出站臺,然后也很快就消失了。
坐在包廂里,夏平安一邊拿起桌上的那份《勃蘭迪日報》看了起來,一邊吃著籃子里的樹莓,夏平安吃樹莓吃得很快,報紙才看完一半,那籃子里的樹莓已經吃得見底了,夏平安的手摸到了籃子的底部,感覺籃子的下面有點東西,他拿出來,發現是用干凈的牛皮紙包著的一小札東西,他打開那牛皮紙,發現里面有一疊用橡筋捆住的鈔票,把橡筋打開,里面的卷起的錢一下子舒展開來,整整兩百塔勒。
上面還有一張小紙條,紙條上是吳無心那狗爬一樣的字跡——兄弟,窮家富路,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要再不收,我們以后兄弟都沒得做了!
這錢,絕對是吳無心放的,他怕自己不收,所以干脆就放到了果籃下面。
這兩百塔勒算是一筆不小的巨款了,夏平安以前干保安,干兩年都攢不下這么多錢,實際上,夏平安之前干保安就沒有攢下什么錢,幾乎就是月光族。
“這家伙…”夏平安搖頭笑了笑,心中暖意涌動,就把這兩百塔勒收了起來,說實話,他現在的確需要錢。
在《勃蘭迪日報》的生活版,夏平安突然看到了一則新聞——《占卜大師安索菲爾在柯蘭德引起轟動》
和這張新聞搭配的照片,是人潮涌動的酒店大門門口和被人群簇擁在中間的一個舉著雙手做布道狀的白胡子老頭。
那新聞中的幾行字小字讓夏平安的眼皮一下子跳了起來。
——當晚,占卜大師安索菲爾在下榻的帝國酒店舉行了一場小型的粉絲見面會,這場見面會的門票價格,被炒到了100塔勒一張,能夠進入見面會的幸運者,將有機會得到占卜大師安索菲爾對其夢境的開示解析,讓其未來不再迷惘,永遠與幸運相伴。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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