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川,特高課,辦公樓外。
接到耿直的電話,中村櫻子心急如焚,把海軍情報隊能調動的人員全部帶上。荷槍實彈,將營川特高課層層包圍。
中村櫻子指派平川上尉,命令野口光子立即釋放徐曉蕾。
新上任的川西副課長,哪里見過這等陣勢,見過平川樹人后,連忙向上村陽一匯報。
接到川西副官的電話,上村陽一也是一頭霧水,野口光子不去抓地下黨和復興社的臥底嗎?把徐曉蕾抓起來做什么。
營川警署藥品被盜之前,野口光子還能以徐曉蕾知曉溫泉會館車輛動態的理由,對她進行詢問。
現在已經定了性,溫泉會館車輛信息是副署長張春峰透露出去的,雖然死無對證,不過已經蓋棺定論,何必節外生枝呢。
野口光子此舉究竟為的是什么,上村陽一無法判斷。
雖然,徐曉蕾不想耿直那樣,影響那么大。沒有鐵證,不能輕易去動。
不過,上村陽一也清楚,徐曉蕾作為營川興亞銀行的負責人,于公于私中村櫻子一定會全力護著她的。
真要是徐曉蕾成了什么事,中村櫻子一定會沒完。
想到這里,上村陽一暗下了決定,這件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與自己無關。
出了事,也是野口光子自己的事。
于是,上村陽一以野口光子并沒有向自己匯報、自己并不清楚的理由,讓川西副課長自己解決。
見上村陽一不管不顧,川西副課長只好硬著頭皮,來見中村櫻子。
見到軍車前站立著的中村櫻子,川西副課長來忙說道 “中村少佐,營川特高課信任副課長川西幸爾向你敬禮。”
“川西課長,野口課長現在在哪里?徐行長又被你們特高課關押到哪里了?”中村櫻子怒目相向道。
“報告中村少佐,徐行長確實不在特高課,野口課長我也聯系不上。
是不是搞錯了,徐行長不是野口課長抓的,有沒有可能,她們一起被人抓了。”
“沒有?那我就要搜了。”中村櫻子一臉怒容道。
“可以,可以。”川西副課長連聲說道。
“平川上尉,進去搜,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中村櫻子擺手道。
“駭!中村少佐。”
說著,平川帶著幾十個人,沖進了特高課辦公樓。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平川從里面走了出來,說道“中村長官,所有地方都找遍了,沒找到徐行長,也沒有發現野口課長。”
“什么?沒有發現?”
“是的,中村長官。大樓、包括地道都搜遍了,沒有發現。”平川樹人道。
“川西中尉,你們特高課,還有沒其他藏人的地方?”
“中村少佐,我是從遼中剛調到營川的,確實不知道,還有沒其他能藏人的地方了。”川西幸爾一臉愁云道。
“你,沒有說謊?”
“沒有,確實沒有。”川西中尉應聲道。
“看這個川西幸爾的樣子,確實不像是在欺騙自己。那野口光子會把徐曉蕾綁到哪去了?”
一時間,中村櫻子也束手無策起來。
“你醒了?”床上躺著的野口光子突然睜開了眼睛,向徐曉蕾問道。
“醒了。”徐曉蕾不溫不火的說道。
“醒了就好,我這手上的蒙汗藥劑量很大,我還真怕你醒不過來了。
既然醒了,那就說說吧,你到底是誰?”
“野口課長,我到底是誰,你還不清楚嗎?”徐曉蕾正了正身子道。
“你是誰,我當然清楚。不過,我總覺得,你不會像看起來這么簡答。
或者說,耿直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
“野口長官,那是你想多了。
在這亂世,我一個柔弱女子能把興茂福撐到現在,就夠不容易的了,哪還有精力再做其他的。
再說,你要是想審問,可以堂堂正正地拿著《逮捕令》把我抓進特高課,何必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呢。”
“把你抓到特高課?算了吧,我要是把你帶走,中村櫻子得把特高課房頂掀了。
全營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徐大小姐和她中村長官好的像一個人似的。男人都能公用一個,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
那我,何必自討沒趣呢。”野口光子坐到床邊說道。
“照你這么說,你是背著中村櫻子把我抓起來的。
要是這樣的話,櫻子知道了,一樣饒不了你。”
“饒的了,還是饒不了,對于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明天,就是上村陽一向遠東司令部復命的日子。
這么說吧,要是我不從你嘴里問出點什么,我也就完了。
像我這歲數的女人,一旦被撤職,給人家做情婦都沒人愿意要。
所以,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會不計后果的。”野口光子冷冷說道。
“野口課長,恐怕令你失望了。
我就是個還算有些本事的普通女子,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要不是因為耿直,也不可能接觸到中村櫻子。不是因為中村櫻子,野口課長,你也不會把我列為你的目標吧?”
“你倒是不笨,確實,要不是因為中村櫻子,我還不至于盯上你。
不過,盯你時間久了,覺得你絕不會是表面上這般簡單。你太優秀,而且很內斂,非常人所能及,有時候連我都有些佩服了。
你要不是臥底,我都替地下黨或者復興社惋惜。
行了,夸你的話,我就不說了。
這個地方只有你我二人,也沒有審問的刑具。
像你這般漂亮姑娘我也不想痛下殺手,把你打得皮開肉綻的。
這樣吧,我這有一管的迷幻藥,這個迷幻藥是已經被向井甘雄打死的河內百源留下的。
藥效還算不錯,那個許波嘴那么硬,打上一針都要招了。
對你,應該也會有效果的。”說著,野口光子從包里掏出一個針管和一個裝著液體的小瓶。
這個迷幻藥的作用,徐曉蕾當然知道,如果真的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神志不清后,會不會說出什么,她也不敢確準。
“這該怎么辦?”徐曉蕾暗忖道。
就在這是,手指尖無意間碰到了衣兜,徐曉蕾心頭一動,對野口光子說道 “野口課長,要你什么都沒有問出來,我還出了事。你有沒有想過后果?”
“后果,我不是說了嗎?要是今天拿不到你的口供,明天遠東司令部的公函就會下達到營川。那個時候,我連二門町街邊的妓女都不如,還有比那個后果,更嚴重的嗎?”野口光子冷冷說道。
“那我也勸不了你了,你想動手就動手吧。
只是,我現在胃里往上翻酸水,有些惡心,怕是要吐了。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把我口袋里的手帕顛到我脖子下面,省得我吐得到處都是。”
“哦,我都忘了,徐行長已經有身孕了。
那我更要提醒了,這種藥副作用很大,不知道對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沒有影響,你可要想好了。”
“野口課長,我當然要顧及肚子里的孩子了。
可是,我真的就是個老百姓,你一定讓我說,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
“看來,你的嘴也很硬啊。好了,
既然你我都女人,能幫你的我也幫幫,你手帕在哪里,我給你放好便是。不過,遭罪的時候,馬上就要到了。”
說著,野口光子走到徐曉蕾身旁,從徐曉蕾內衣口袋里取出一條手帕,塞在了徐曉蕾的脖頸處。
野口光子從徐曉蕾懷中取出的手帕,正是耿直讓她帶在身上,有催眠作用的藥手帕。
不過,徐曉蕾心中清楚,頸下畢竟不是手心,熱度不夠。
手帕藥效沒有那么快就能發揮,要想些辦法,盡可能拖延些時間。
想到這里,徐曉蕾對坐在床沿,準備將藥劑抽到針管的野口光子說道“野口課長,我有個問題,能問問你嘛?”
“有問題,等藥效發作的時候再問吧。”野口光子不動神色,繼續弄著針管。
“你說了,這個藥效太強,萬一我醒不過來,不是沒機會問了嗎?
其實,有件事我十分好奇,我實在想不出,野口課長你為何如此痛恨櫻子?
按理說,她是你的學生,比你還小了十多歲,你們沒什么利益沖突啊。”徐曉蕾有意提起中村櫻子,說道。
“沒有利益沖突,告訴你,要不是那個中村櫻子勾引了大島浩夫,大島君就不會移情別戀。
要是他不移情別戀,幾年前,我們要是在一起了,我就不會自暴自棄,成了個人盡皆夫的女人。我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中村櫻子所賜,你還是沒有利益沖突。”
“不對吧,櫻子跟我說是大島浩夫在她不情愿的情況下,侮辱的她。
這件事,你怎么能怪到她呢?”
“侮辱?她是帝國的間諜,身子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了,哪有什么侮辱不侮辱的。
如果是大島浩夫見色起意,我倒是能忍。男人嘛,都是那個樣子,見到漂亮姑娘,沒有不動心的。
可沒想到大島君竟然動了真情,將我忘的一干二凈,最終毀在那個賤人的手里。
要是沒有中村櫻子這個女人,我絕不會走到今天。可惜,大島浩夫已經不在,回不了頭了。
所以,只要我活著的一天,中村櫻子,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其實,咱們算是同命相連,我的男人不是一樣被她勾搭走了。”徐曉蕾將野口光子有些激動,便接著說道。
“所以說,中村櫻子就是個十足的壞女人,這種女人死一千回也不過分。”
“既然你要對付她,你綁我有什么用?我要是死了,耿直成了她一個人的,中村櫻子不是更開心嗎?”
“不對,不對,你這是在拖延時間,等著中村櫻子來救你的吧?
告訴你,我沒這么傻。
徐曉蕾,你碰到我就認倒霉吧,我是不會給你機會的。”說著,中村櫻子擰開了藥液,將針管伸進了小瓶子里。
營川,特高課。
野口光子掏出手槍,槍口對準川西副官,怒道“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出徐曉蕾被關到哪了?否則,我這個槍時常會走火的。”
“中村少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知道。
我三天前才到營川,營川特高課的人還沒認識全呢,哪里知道,哪里還有藏人的地方。
其他人,對,中村長官,你可以問問其他人,他們在營川時間久,也許他們知道。”
“平川上尉,你馬上把特高課人聚集起來,一個一個問。”
“駭!中村少佐。”
“告訴他們,誰要是有價值情報,軍銜升一級,賞金一千銀元。”
“駭!中村少佐。”平川上尉應聲道。
這時,耿直從外面走了進來,湊到了中村櫻子的身旁,在她耳邊低語道 “櫻子,有人發現,三浦友建從渡口碼頭走出來過。”
聽了耿直的話,中村櫻子將他叫到了一邊,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應該是曉蕾被野口光子帶走后的一個小時。不過…”
“不過,什么?”野口光子追問道。
“三浦友建回到銀行后,就蹤跡全無,找不到了。”
“笨蛋,一群笨蛋。你早告訴我,把他抓起來,一問不就知道了。”中村櫻子怒斥道。
“櫻子,都怪我,你看現在怎么辦?”
“怎么辦?雙管齊下,平川繼續在這詢問,你我一起去渡口碼頭,掘地三尺,也要把曉蕾找出來。
耿直,我離不開你,也一樣離不開曉蕾,我不想讓她有事。現在這個時候,你我要做只有一件事,就是把曉蕾從中村櫻子手里救出來。”中村櫻子語氣堅定地說道。
“櫻子,那咱們現在就去。”
“好。對了,我再派一個班去找三浦友建,你現在這個時候,你們的人出面已經不方便了。”
“我懂,我讓他們暗中監視就好。”
“另外也要做最壞的打算,萬一這段時間,野口光子從曉蕾口中問出什么來,我們就要當機立斷。”
“你是說,除掉她?”
“對!不過你我都能出手,你現在馬上跟你們的人說一下,派人在碼頭暗中監視,必要的時候,除掉野口光子。”
“櫻子,我懂了。”耿直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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