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藍衣衛的努力是值得的。
呂渭綸在大周側面就發現,他們在進攻西安城時少了幾門大炮會變得吃力的多,只能用弓弩或者投石器,可這兩種東西威力跟大炮比起來要差的多。
縱使有許多大周的兵士能將木梯搭上西安城,可守城將士也能及時的阻止他們攀登城墻,扔火把,射蜂窩火箭,以及鳥統射擊等。
雖說西安城的人手不是太夠,可他們的家底是十分豐厚的,雖然人要少的多,但這樣反而能確保每個守城將士都能用上最好的裝備。
少了攻城大炮,的確是減緩了他們攻城的速度,但實際上就如剛才那個北元人所說,照這樣子下去,估計西安城最多也只能撐半個時辰。
因為他們的兵士數量和大周比起來,實在是差的有些多。
只能祈禱,三邊總督帶兵要快些。
這時,呂渭綸的目光看回來,不出所料,老頭隨手拿起一根木棍,又殺了許多大周的兵士。
可緊接著,一個穿著金黃色綢緞的富態男子緩緩從一個帳篷中走了出來。
周圍的大周兵士都躬身下拜,恭謹道,“見過國師!”
呂渭綸這才知道,原來這就是老頭師父剛才提到的國師。
“北元的國師,久違了!”
“哈哈哈,你個老頑固,還沒死?”
他們兩個人像是認識,一見面,敵意就很明顯,是沉積多年的。
“這隆慶和議才過了幾年,你們北元人又坐不住了,怎么,在草原上喂馬,放羊,還不滿足嗎?”
國師揮了揮手,讓一邊的大周兵士都退下。
他往前走了兩步,將身上一直披著的羊皮褪下,輕輕轉動右手中的鐵杖。
“你們中原人,遲早是要敗在我們手上的,我這次也不過是受命來走一趟,沒想到竟能遇到你。”
老頭揮舞著手中的木棍,“后邊那個穿僧衣的,是你師弟吧?”
國師嘴角勾起弧度,“我知道,你殺了他。不過,那又如何呢?”
“還是讓我看看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有沒有長進吧!”
話畢,北元國師一舉上前,手中的鐵杖出手,老頭也不遜色,只用隨意撿的一根木棍就去接招。
呂渭綸看了一會,兩人打的有來有回,根本看不出來誰強誰弱。
之后,他們越打跑的越遠,漸漸遠離了大周的營地,御輕功到別的地方去了。
這讓呂渭綸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能繼續在大周的營地周圍呆著了,這師父也太不靠譜了,就這樣一個人跑了。
萬一他被大周的兵士發現,那就直接死翹翹。
呂渭綸猜測師父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不容多想,迅速的離開了此處,反正打狗棒法的口訣和招式也都記下了,那就回城!
等他從西安城側門進城,又找到都指揮使時才發現,張宏已經回來了,而且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身穿黃袍的人。
這種服裝樣式,呂渭綸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宮中的錦衣衛。
他一一行禮,之后才坦言道,“張公公…那二十幾個藍衣衛已經盡數犧牲了,為大明獻身了。”
從張宏淡淡道,“呂修撰,此事我會稟告陛下的。”
只說了這一句,張宏接著就告訴他,三邊總督再有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能趕到西安城,因為他和藍衣衛的速度比較快,因此才先行趕回來。
從張宏漠然的態度中,呂渭綸就能感受到,或許真的如師父所說,他們的性命,沒人會在乎。
張宏又是皇宮里出來的,在宮里摸爬滾打數十年,可能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因而也更懂那些藍衣衛。
半個時辰后,西安城外的戰亂徹底結束。
三邊總督直接調了周圍的三萬兵馬趕來支援,那些大周兵士和西安城北部的北元士兵在看到密密麻麻的明朝邊軍時都開始后撤。
三萬兵士一路追殺,可最終還是沒有殺干凈,讓他們跑了一小部分。
不過這一戰,明朝還是勝了,西安城的守城將士在看到大周人撤退時,都是擁抱歡呼,可歡呼總歸是短暫的,因為他們這些人早就精疲力盡,在戰爭結束之際,疲憊,慵懶之感更加凸顯。
呂渭綸當然也不例外,雖說他是文官,可細細一算,他這一日也是跑了許多路程,經歷了許多,見識了許多。
官場上的大人物,諸如,三邊總督,叛變的布政使,掌握西安城兵權的都指揮使等等…
江湖上的大人物,自己剛拜的師父,北元的國師,五大門派的高手等等…
皇宮里的,諸如錦衣衛,張宏之流;當然還有英勇獻身的藍衣衛。
不過,一直到這場“西安守城戰”結束許久,呂渭綸也再沒見到他剛拜的師父,說不定那兩個老頭還在哪里打著呢!
那些能跟江湖五大門派抗衡的幾個北元弟子,估計也成功的逃走了,因為都指揮使稱,在擒獲的北元人中并沒有見到什么特殊的武功高強之人。
這讓呂渭綸有些擔憂,雖然師父搞死了一個最厲害的僧衣人,可剩下的那幾個年輕的北元弟子,他也不是對手啊!
現在,剛認的師父又不見蹤影,實在讓他有些心慌。
傍晚時分。
呂渭綸從巡撫衙門中出來,里面盡是些大人物,他雖然在這次保衛西安城中起到了一些作用,但終究只是一個六品小官,上不了什么臺面,在簡單的匯報完工作之后,自然就不能再留。
他喘了口氣,閉上雙眼,猛吸一大口空氣,其實他并不在乎這些追名逐利的事,西安城守住了,他終于能專心的去當自己的主考官了。
還記得當初進陜西界內,自己得知西安可能會出事,那時還嚇得不輕。
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這件事情已經宣告結束了。
他只是有些擔心趙大哥,怎么去京師報信去了那么久還么回來,或許是累了,順便回遼東老家去看望家人了?
若真是那樣的話,呂渭綸倒也可以理解,畢竟趙大哥本來就沒有什么義務一定要跟著自己,他也有自己的家庭…
等呂渭綸快要出衙門之時,張宏突然從后面叫住了他。
“呂修撰!”